完美情人(184)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可是晋小姐是蛇族啊, 蛇会叫吗？
　　蛇只会发出嘶嘶声吧？
　　难道不是晋小姐？可是晋小姐当时捂住她耳朵的这个动作, 目的性很强的, 像是知道会有那个叫声，而除了本人, 谁会未卜先知呢？
　　这件事令姜洛在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她后来回想起这件事, 只觉得十分后悔，当时自己为什么不能多问几句呢？或许她问了, 晋小姐就不用受后面那些苦了。
　　但她现在是不知的。
　　有关于校园里隐藏了传说生物的各种版本还在继续, 校园论坛上有关于演讲厅事件的帖子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但直到这年秋天，冰霜巨龙的安静也没有被打破，她跟她的猫咪小姐继续在校园里过着热恋般的生活, 而校园之中，有关于晋老师养了一只猫的流言, 倒是渐渐地传开了。
　　有学生说, 曾在某个洒满落日余晖的傍晚见到晋老师抱着一只金灿灿的猫咪在林中漫步，女人在课堂上总是不苟言笑, 也因此，当见到晋老师私下里对着那只小猫垂眸浅笑时，这位有幸目睹这一幕的学生直接惊呆，等到回过神来，树林里已没有了晋老师的身影, 所以她一度怀疑那是一个幻觉。
　　有学生说，在某条以售卖高品质宠物用品出名的街道偶遇过晋老师，隔着玻璃橱窗，他看到晋老师蹲在猫猫专柜前，正一脸认真地挑选着猫抓球，结账时，还顺带买走了几颗猫薄荷。
　　——都是贵到令人咋舌的那种。
　　又有学生说，某一天上课时，见到晋老师手背上有新鲜的抓痕，一看就是小动物的利爪所伤，联想到晋老师养了一只猫的传说，那学生说，那抓痕确实很像是某只猫咪的杰作。
　　类似的传言还有很多，但每当有人鼓起勇气去问晋春迟、企图以此作为接近这位单身女教师的突破口时，晋春迟给出的答案永远是否定，但目睹者多了，大家也都默认了，这是晋老师的一个小秘密，折射着她不为人知的柔软一面。
　　平日里高冷无比的女老师，私下里会细心温柔地养一只猫儿这种事，真是怎么想怎么叫人感到温暖呢。
　　而随着这些流言的传开，姜洛多了一个小爱好——刷校园论坛。她几乎每天都能在论坛上刷到“晋老师和猫咪的二三事”，当然，“当事猫”很清楚，这些小故事大抵都是假的，多是大家的想象，他们把这些写出来，成为类似于小说的东西，看这种就跟看同人一样的，但姜洛每次都看得津津有味。
　　偶尔她也会给晋春迟念一念。
　　晋春迟好像一直都对此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她虽然也看手机，但总是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刷着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她这时其实已然晋升为副教授了，但她仍然喜欢玩手机，甚至比姜洛这个学生还更痴迷，姜洛有时候好奇心起，也会凑过去看几眼女人的屏幕，但晋春迟什么都看，电影啦、新闻啦、风土人情啦......女人仿佛是把这当做一项日常的消遣。
　　但只有晋春迟自己清楚，她一直玩手机的原因，在于手机能让她更好地融入人类社会，她毕竟是从没有网络的那个时代走过来的“老古董”，而随着兽人出现、科技兴起，世界的发展却日新月异，实际上，过去几千年的变化都没有近来这短短三百年来的激烈，作为一条总是沉睡的巨龙，晋春迟当然还有很多要学的东西。
　　“啊呀，怎么越来越离谱了？”
　　这天午后，姜洛窝在松软沙发上，看着论坛上的新故事，笑得乐不可支，她的消失吸引了巨龙的注意力，晋春迟把一杯牛奶放她手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姜洛误会女人想看手机，便特意把手机屏幕往晋春迟眼前凑，晋春迟随意扫了一眼，目光忽地凝住。
　　屏幕里是她的画像。
　　是某个学生画的吧？看得出基本功很扎实，栩栩如生。晋春迟在联大的人气真的很高，如今就连绘画板块也时常能见到关于她的同人画作，但那么多幅画里，姜洛唯独被这幅逗笑，自然是有原因的。
　　这幅画是“晋老师与猫”的主题。画中的女人同现实中的晋春迟本人一般，眉目清冷、不苟言笑，原本很容易给人以遥不可及之感，但有一个小细节——她头上趴了一只猫咪。
　　一只如传言中那般的、金灿灿的小猫。
　　有了这只憨态可掬的小猫咪，女人便好像多了点人气，猫咪的萌软跟她身上那股冷清形成一种极致的反差萌，画中的她本是面无表情的，但看看那只猫咪，便会从女人那双红眸中品出一丝宠溺。
　　“想象力真丰富呀，画工也很好，画的很像你呢。”姜洛眼睛亮亮地盯着屏幕，似夸赞似感叹地说了句。
　　晋春迟不赞同道：“一般般。”
　　姜洛又把屏幕往她面前怼近了些，不依道：“哪里一般啦？明明就很好嘛。”
　　晋春迟淡淡地指出：“画里这只猫，不像你。”
　　画里虽然也是只金色小猫，但跟姜洛本尊比起来，自是有些差别的，毕竟作画的人也没有亲眼见到过“晋老师的猫”，只是凭借平日里对猫咪的印象来画的。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姜洛不由失笑：“那人家又没见过我嘛，画的不像也正常呢。不过，真的不像吗？其实我觉得这只猫儿跟我还有几分相似呢。”
　　这世上的猫咪，只要是同毛色的，大抵都是有几分像的。
　　晋春迟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笃定道：“一点儿也不像，你们分明很不一样。”
　　巨龙早已将她的猫儿刻进了心中，哪怕只是相差分毫，晋春迟也能从一万只相似的猫猫中一眼找出她的那只。
　　她心尖尖上的那一只。
　　姜洛被她这句“你们分明很不一样”戳到，吧唧一口亲住了她，被她顺势捞到怀里坐着。
　　虽然这张图被晋小姐盖了“一般般”的戳儿，但姜洛仍然喜欢的很，她盯着屏幕看的时间太长，眼里流露出一种晶亮的神采，似乎很是意动，晋春迟明白了，温声与她道：“想趴我头上？”
　　被戳中了小心思，姜洛慌张地摇头：“不是，我没有想这样子。”
　　晋春迟一眼就看出她在撒谎。
　　“我才没有想趴到晋小姐头上呢，那样不是太不尊重你了吗？”被晋春迟瞧的有些不自在，姜洛小声地辩解了一声。
　　“不会。”晋春迟想也不想地道，显然是真的不觉得有什么的。
　　姜洛害羞地垂下脑袋，不说话了，但一颗心仍然止不住躁动起来。
　　她变成猫儿的时候，没少往晋小姐身上爬，女人的肩膀她也呆过，但确实没有爬上过晋小姐的脑袋，没有试过趴在那里。
　　偏偏画里那只小猫很惬意的样子。
　　姜洛终于还是没忍住，她扯了扯晋春迟的衣角，小小声地问道：“真的可以吗？”
　　晋春迟意味深长的看了姜洛一眼：“可以。”
　　其实早就骑过了。
　　几年前的一个晚上，有一个醉酒的姑娘就曾骑在冰霜巨龙的脑袋上，被她带着在天上飞，那一次，姜洛还抱过巨龙的龙角。
　　她却只以为那是一场梦。
　　姜洛最终没能抵挡得住诱惑，在晋春迟怀里变成了猫，蹲在女人膝盖上，眼巴巴地望着女人的头顶。
　　晋春迟直接把她捞起来放到脑袋上：“呐，没事的，你这么轻。”
　　她的话鼓励了姜洛，姜洛小心收起利爪，将粉嫩肉垫搭在晋春迟的额头，小小地叫了一声。
　　这声轻软的猫叫落入晋春迟耳中，让晋春迟脑袋一热，龙角又有冒头的趋势，她忙伸手按了按头顶——其实是按在了姜洛身上。
　　姜洛又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害羞地弓起了脊背，晋春迟手腕一转，摸索着去挠姜洛的下巴，姜洛整只猫都舒服了，软趴趴地窝在女人脑袋上，自喉咙里发出小小的咕噜声。
　　于是就连午觉都是在晋小姐脑袋上睡的。
　　女人坐在窗边，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而一只小小的金色小猫依恋地趴在她脑袋上，软茸茸的身体在熟睡中一起一伏，像是阳光下的麦浪。
　　因为头顶上睡着只猫儿，晋春迟就连动笔的弧度都很小，但毕竟小猫睡着了，有时也会小小地滑落一下，每次，晋春迟都会及时伸出手来，把她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