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昏君的黑月光我当定了(67)
微莺和萧千雪的事务所在安乐堂正式开业,焕发事业第二春。
她们俩一个算命看卦,兼职侦探,另一个卖祖传膏药,在冷宫混得风生水起。微莺还趁着空闲给大家说说相声,表演口技,全面提高冷宫宫女的生活质量,趁机捞了笔积分。
那些想找微莺算命,或者生病想求一贴膏药的宫女太监纷纷转移阵地,从玉露殿转到安乐堂,在宫门外排起长队,来当然不会是白来,他们知道微莺不收银钱,就力所能及地带点吃的穿的玩的过来,就当是帮忙的报酬。
冷宫不再冰冷,充斥着爱与和平。
时沛感慨:“我们安乐堂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
张嬷嬷点头,“是挺热闹的,风儿也很喧嚣。”
好像两位主子去哪里,哪里的风就喧嚣起来了。
想着,张嬷嬷回头看向她们。
屋檐下两张躺椅,中间放着台桌子,桌上摆满点心清茶。
两个少女像往常一样懒洋洋靠在椅子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开展各自的事业,连台词都很如出一辙,十分同步。
微莺:“你的钥匙去西南方找找,下一个。”
宫女感激涕零:“谢谢贵人,贵人真好。”
萧千雪:“拿着这贴膏药贴在患处,下一个。”
老嬷嬷惶恐感动:“谢谢贵人,贵人真好。”
时不时两个人偏过头对视,露出个微笑,为彼此“散播欢声笑语”的大爱精神点赞,然后吃点糕点中场休息几分钟,继续工作。
气氛和谐有爱。
张嬷嬷心想,如果主子在这里,看到这一幕,大抵会非常欢喜吧。她得把这里发生的事写信告诉主子,以给主子提供些许灵感……免得夜晚太过劳累。
时沛:“唉,真羡慕你,可以跟着这么好的主子,不像我们,待在安乐堂,晃眼就是几十年。”
在这深宫里,人生短暂得能够看得见尽头,不小心就白发苍苍。
张嬷嬷也浮现淡淡伤感:“在这深宫,大家都是一样的,你看我头上的白发。”
时沛:“可你至少能找半仙算命!”
张嬷嬷一怔:“什么半仙?”
时沛指了指后面,小声说:“不然呢?我们早就想去玉露殿找半仙了,没想到她居然过来,我们觉得自己都沾上仙气了。”旋而她惆怅道:“可惜莺贵人三月后便要离开,唉,要是她能常来该多好。”
张嬷嬷:“……还是算了吧。”
这可不好。
两人聊天的时候,安乐堂来了个特殊的客人。
宫贝奴今日特意打扮一番,穿的是明紫绸裙,外头披着雪白狐裘,千丝万缕束成飞天髻,上面插着只金丝攒孔雀钗,戴着身明晃晃的宝石珠玉,显得光彩照人,华贵绝伦。
她施施然走下轿子,什么也不看,抬着下巴直接往里面走,准备看看这两个对头现在的凄惨模样。
张嬷嬷和时嬷嬷的请安都被直接无视。
等她走开,两个嬷嬷才抬头,好奇地往里头张望。
时沛问:“宫婕妤也来找半仙算命吗?还是腰酸腿疼,还求一贴膏药呢?”
张嬷嬷想想,蹙眉,觉得不太妙,“她定是来寻两位小主子的差错,我得进去帮……”
时沛拉住她,示意让她看排到院子外的长龙:“等着吧,现在大家都进不去。”
包括宫婕妤。
宫贝奴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复仇大业,在第一步就有了变故。整个安乐堂满满当当挤满了人,排队在小院里如长蛇盘桓几圈后,直接排在了外面。
她被人堵在门外,第一步就迈出得十分艰难。
她挤!没有挤进去!
重拾旗鼓再挤,再次被挤出来。
她硬着头皮挤,挤到精心准备的裙子都有了皱褶,还是挤不进去!
宫贝奴生气地推推面前人,那人不耐烦地说:“排队呢,先来先得,可不许破坏规矩!”
宫贝奴看着屋檐下的两个少女,眼前一黑。
明明只有几十步的距离,却觉得仿佛隔了天涯!
这就是咫尺天涯吗?
第42章
宫贝奴往里嚎一嗓子:“你们都给我让开, 让我进去!”
“你们这群狗奴才!啊啊啊不要挤我,我发髻乱啦!”
“让开呜呜,我喘不过气啦, 别挤我!让我进去!”
然而安乐堂充满欢声笑语, 她的声音就像小石子投入大海, 没有激起一点水花就消失了。
微莺坐在躺椅上, 抬手遮住淡金的阳光, 光影透过她的指隙, 照得肌肤细腻如脂, 眉目柔和如画。
她不经意看到宫贝奴气急败坏在跺脚,忍不住笑笑,找她打招呼:“婕妤。”
宫人们顺着微莺的目光齐刷刷扭过头,像一片追着太阳的向日葵,一个个转头看向宫贝奴。
宫贝奴站在这片向日葵花田中不知所措,须臾, 她终于记起自己的身份, 小脸垮起,怒斥:“还不快给我滚开!\"
宫女太监们听话地滚了。
可惜安乐堂小院小小的, 挤满人,大家一滚,又引发第二次骚乱。宫贝奴被挤入人潮中, 跟着一起哎呀唉哟叫, 被挤来挤去, 不知道绊到什么, 她啪叽一下就摔在地上,精心梳好的发髻凌乱,镶嵌满宝石的金丝攒孔雀钗掉在身旁, 清脆一声响。
宫贝奴手心火辣辣,眼圈慢慢红了。
她自小金玉富贵,哪有这样的时候?
膝盖疼,手心也疼,她吸吸鼻子,半晌起不来身。
一双手停在她面前。
手很美,苍白而瘦削,手指修长如葱根,指甲间圆润似新月,颜色却是接近白的淡粉。
宫贝奴心想,这人心真好,肯伸手来扶自己起来,等起来以后便把她带离这里,提拔她做自己的贴身宫女吧。想着,她怔怔抬头,视野被泪水氤氲得模糊不清,隐约能看见一个穿藕荷色裙子的人亭亭站着,朝自己伸出了手。
那人身上披层金色的光,微俯下身,握住她的手,用力把她拉起来。
如同从天而降的神祇,慈航普度。
宫贝奴小心脏噗通噗通跳,牵紧这只手不肯撒,心想她的手好软,就跟没有骨头一样,以后便由她来服侍自己梳头发吧,这样好摸的手,梳成的发髻也肯定会特别好看。
然后她眨眨眼睛,视线渐渐清晰,偏过头:“谢——\"
微莺笑得弯起眉眼,“不用谢。”
宫贝奴张张嘴,震惊得话都忘说了,好半晌才开口:“怎么是你?”
她连接人回去给自己梳头发都想好了,怎么就变成自己的死对头了?
萧千雪看着被拽住的手,哼哼:“莺莺把你拉起来你还凶她,哼,还想牵人家的手到什么时候?摸了浆糊被黏住了吗?”
宫贝奴连忙撒手,一脸惊恐地往后退。
微莺宽厚地笑,毫不计较,问:“婕妤娘娘来这里有事吗?”
宫贝奴垂头看自己的手,掌心在地面摩擦出淡淡红,火辣辣的疼,好在没有破皮。她委屈地撇撇嘴,本来想来这里奚落嘲讽两个落难的人,谁知道她们过得这么红红火火?
而现在的自己鬓发散落,衣衫狼狈,更像落难的那个。
微莺笑笑,捡起掉落的孔雀钗,还给少女。
宫贝奴被她的笑容迷惑,鬼使神差又要说一声“谢谢” ,冷不丁想起自己的目的,狠狠抢过孔雀钗,“陛下让你们在安乐堂好好反省自己,你们不静心反省,聚众在这里干什么?”
微莺低下头,做出惭愧状。
宫贝奴心里这才好受一点,继续说:“我回去告诉太后,你们就要在这里多待几个月了。”
对面少女瞬间抬起头,桃花眼微微撩起点红,长睫微颤,眼里泛起朦胧的烟水。
宫贝奴看她的模样,冷哼:“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帮你说情的。”
微莺乐了:“还有这样的好事?”
宫贝奴:???
萧千雪凑过来,表情急切,连忙说:“宫婕妤,你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