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我崽崽妈(12)
“是妖。”杜悠然观察着那根长长的毛发说。
槐老惊讶道:“为何老朽没有发现?”
杜悠然抬手,白皙指尖隔空一点,灵雾中的毛发骤然化作粉,随雾气散开,淡淡的妖气散出。槐老惊疑:“还是只大妖,看来是有隐匿气息的手段或法宝。”
“嗯。”杜悠然点头。
瑟瑟发抖的人群中,听到他们谈话抖得越发激烈的女人并没有引起注意,只有女人怀里的孩子茫然地睁大眼睛,看着温辞的方向,“新妈——”
“嘘,嘘嘘!”女人连忙捂住赵满月的嘴。
“有备而来。”槐老叹了口气,连这拍摄的节目组可能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人群中传来孩子的哭声,温辞不忍心,轻声问:“既然这样,可以放了我们吧。”
槐老点头,节目组众人立马露出死里逃生的表情,还有心情震惊这个世界竟然真的有妖!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怎么办,忽然很兴奋!
这时,村民中,一名秀气的男人被人推出来,他羞涩一笑,吐出一抹绿色的雾。
雾气越来越大,将整个东村笼罩,化作一场秋雨落下,地上蹲坐的众人表情在雨中呆滞。朦胧雨中,白花似雪从槐老背后飞出,落在节目组众人肩头,消失不见。未来三个月,这些人财运通顺,无病无灾。
小玲伸出手,捏住往刚才吵的最凶,还想动手几人身上飞的槐花,送到人类幼崽身上,干完后翻个白眼,“各回各家,各忙各事。”
众人像被操控似的起身往回走,还不忘把设备带回去。
杜悠然在雨中竖起耳朵。
远处。
“怎么下雨了,下午还能拍摄吗?”
“咦,我怎么在这,我要找谁来着……老宋,老宋!”
“啊!我的包包不能淋雨!”
“这个季节,哪来的槐花香?饿了,想吃槐花饼!”
杜悠然也有点饿了,拢着袖子垂下眼。
脚步声靠近,李荷跑过来,焦急道:“小辞你怎么在这淋雨呢,快回车上!秋雨寒,感冒了怎么办!”
“对了,你让我找到纸币,我和丽丽翻了半天,就找到两百——咦钱呢?”李荷看着空空的手指,露出一抹茫然,有些烦躁,“算了,可能是跑过来时掉哪了,回去的时候找找,怎么就下雨了呢!”
杜悠然忽然觉得身边人有些沉默,她低头,却见温辞抬手,拍了拍脸,呆了呆,又狠狠掐了下。
杜悠然:“……”
“你记忆还在?”她挑了挑眉,被雨打湿的皮肤白如瓷,挂着雨滴的眼睫下,清浅的眸望着温辞同样湿漉漉的眼睛,眼中兴味浮现。
啊,是该失忆吗?原来大家都失忆了那我怎么没失忆!被事态发展惊到的温辞欲哭无泪,连忙伸出手接了把雨水往脸上拍,边拍边颤巍巍地说:“我,多,多淋会儿?”
“你,别,别急,我马上就失忆,呜……”!
第8章
“温辞!!”
李荷大吼,脸上带着活见鬼的表情扑过来,抓住温辞的手,惊慌失措地拽起袖子擦掉她脸上的水珠,“做什么傻事?你疯了!!”
仓皇的经纪人狐疑地看了眼杜悠然,怎么着,脑子不好还带传染的是吗?
杜悠然淡定的淋雨,不远处槐老等人还在,向她投来问询的目光。杜悠然示意他们先走,问温辞:“要来吗?”
“去哪儿?”温辞心里的害怕尚未褪去,紧张地问,心想是要用其他办法消除她的记忆吗?为什么要还跟她商量你们还挺人性化哈。
她假装坚强地笑笑。
“你们两个!”被忽视的李荷大怒,“都给我回车上!立刻!马上!”
杜悠然:“……”
温辞:“……”
等上了车,温辞看到杜丽丽晃着手机,嘴里嘟囔“没信号啊”,不由想起来李荷要找警察安置杜悠然的事,她嗓子一干,咳了几声。
“感冒了?”李荷连忙给她们拿毯子,冲姜糖水。
“我没事……就是杜,悠然的事情!”
杜悠然听到温辞说的自己名字的时候打了个磕绊,回到熟悉的车里好像让这位美丽的女士感到安全,她的冷静终于回到原处。
“我们俩在外面的时候,村民告诉我杜悠然就是附近的人,所以姐你不用报警了!”温辞快速说,看了眼杜悠然,脸因为说谎微微有些红。
李荷皱起眉头,“不是说……”没有家人吗?
杜悠然捏着毛巾,余光看向身侧。温辞僵硬地坐着,头上盖着毛巾,晶莹的水珠沿着发滑落,贴着洁白的皮肤往下滚,绕过鼻梁,卡在唇珠处摇摇欲坠。
她唇的颜色比起初见时淡了很多,仍然是鲜艳的,像灌木丛中饱满的浆果,淋着雨珠采下便可放入口中品尝。
杜悠然想起那果子的滋味,好像有一点点甜从舌尖沁出,她思绪飘远,想起自己在山间行走,回到观中总是饱饱的,所以……她肯定是饿了!
温辞终于说服李荷不要报警,一回头,看到杜悠然垂着眼,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不久前掀翻她世界观的大师墨发塌塌的,那盘发的细筷眼看撑不住,灰袍被
雨打湿后颜色更深,无辜增添几分忧郁。
是在想村里被盗的事吗,大妖啊想想就棘手。温辞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还不如失忆,这种事她也没办法帮忙。
“杜老师。”温辞换了个称呼,那双清凌凌眼睛看过来时,她深吸一口气,“您要不要洗个澡,换身衣服?”
山中云雾多,突如其来的雨越下越大,打乱节目组节奏,大家只能蹲在各自的地盘休整等候通知。
除了拍摄时住的房间,温辞还有公司另给租的院子,她的团队都住在这,她自己也有单独的房间,放满衣服包包鞋子饰品各种东西。
杜悠然比她高半头,看着她在衣服堆里翻来翻去,不时回头比量一下。
“你身上,可有护身之物?”杜悠然站在门口位置问道,她在思考温辞为何没受影响。
温辞愣住,下意识摸了摸胸口,摇摇头,踟蹰道:“我以前不信这些,倒是有奶奶生前给我留下的一枚玉,差点弄丢,找到后就收了起来,没戴在身上。”
为了证明她还把衣服拉起来给杜悠然看手腕脚腕和细细的脖颈。
杜悠然移开目光,仍不可避免触碰到那细腻的白,纤细的手腕看起来毫无力气,跟一吹就要飘走的蒲公英似的。
“那么,”杜悠然看着墙上贴的新墙纸的花纹,换了个说法,“你是人吗?”
温辞:“……”
“怎么?”杜悠然觉得她表情有些奇怪。
“我,应该,是的吧。”温辞心想做大师的不会骂人吧,忍不住笑。窗外雨“哗哗”落下,屋里开着灯,衣服都是洗好的,带着温辞喜欢的香珠味道,她不由放松下来,还跟杜悠然开玩笑,“当了二十六年人,头一次有人这么问我,您要不帮我看看?”
身后静悄悄的,温辞说完就后悔了,这可是真大师,会魔法的,不对,按本土说法,是法术!
她胆子大了竟敢跟大师开玩笑!温辞尴尬地抱着手里的衣服,感觉今天一天跟做梦似的,脑海中莫名闪过不久前的一幕。
她从下车后一直跟在杜悠然身边,看她施法时,发着光的灵雾将莹莹光芒映在杜悠然眼中,令她冷漠的眸子看起来有些温柔。
从见杜悠然第一眼起,温辞对她无意
识加满滤镜,就算现在知道她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物种可能都不一样,但温辞就是觉得,杜悠然不会伤害她。
“如果我是妖怪,肯定逃不过您的法眼……”温辞笑着转身,蓦然僵住——她几秒前回忆过的眸子直直望来,居高临下看着她。人不知何时靠近的,就站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