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鱼年:公主不为妾(51)
周锦鱼囧着一张脸道:“小人第一次同天子一起用膳,心中自然慌乱的很,着实怕御前失仪,被陛下怪罪。”
天顺帝嗔她一眼:“放心吃吧,朕若是怪罪,刚才就砍了你的头!”
周锦鱼伸了伸舌头,连忙拿起筷子,夹了只距离她最近的一只醉虾。
一顿饭吃下来,外面平常人家做的菜果真同天子膳食没得比,不过周锦鱼依旧不敢放开了吃,总觉得不应该在天子面前太过失礼。
午膳结束后,天顺帝派去查魏华年的暗卫也回来了,暗卫对天顺帝耳语几句,天顺帝一愣:“还真有这事儿?”
暗卫退下之后,天顺帝当即对蒋友德道:“去传旨,元昭公主德行有失,禁足三日,不得出府。”
蒋友德连忙奉命亲自去元昭公主魏华年的府上传旨。
天顺帝挑了眉问周锦鱼:“这下,你满意了?”
周锦鱼感动的都快哭了,连忙点头:“陛下圣明呐!”
第49章 [四十九]
[四十九]
周锦鱼从皇宫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只是令她不解的是,此地明明是皇宫大内,明明是天地气运的汇集之地,头顶上竟然有乌鸦“呱呱”的飞过去。
她终究还是没能向皇帝讨到官职,但好在皇帝又给了她一次机会,下个月皇帝为天下举子加试春闱,恩科取仕。皇帝道,若是这次她能中举,他便许诺,一定会给她一个让她满意的官位。
可周锦鱼总觉得皇帝说的这件事儿没谱,先不说今年来参加科举的举子到底有多少,也不论他们的才华学识怎么样,但若是联想到那元昭公主的未来夫婿冯蔚之,这件事就难眠不让她开始多想了。
毕竟如今冯蔚之虽然一向有京城第一公子的美称,但是谁知道他这个“京城第一公子”是怎么来的,以他身为权倾朝野的大将军韩禀信的亲外孙这层身份看,就算他想当“天下第一公子”,肯定也能当得吧。
若是她没猜错,皇帝加试这场春闱,定然就是为了那冯蔚之铺路的,毕竟若是冯蔚之身无功名,怕是单单以庶民的身份,也配不上那元昭公主魏华年。
只是,皇帝既然已经内定了冯蔚之,那为何又给了她这么一个盼头,难不成又是想搪塞她?
想到这里周锦鱼忽然有些郁闷,想着自个儿刚在宫里借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句话暗骂了天顺帝对她“处事不公”,他便又搞了这么一出。
宫门外,老管家周成早已经等候在外,他见了周锦鱼出来,连忙走上来道:“四公子,您可算出来了,我方才见你久久不出来,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可把我急坏了。”
周锦鱼道:“周成叔,我没什么事,就是在里面被万岁爷多问了几句话,这才出来的晚了。”
周成点了头,道:“四公子,那咱们快些回府去吧,老太太和夫人估计也要急坏了。”
周锦鱼道了句“好”,便上了马车,马车一路急速前行,穿过寸土寸金的朱雀大街,从前门南大街取道,一路直行,拐进了西宴大街。
周锦鱼一回了周家,满院子的下人全都严阵以待,毕竟她这次进宫里去生死未知,所有人都心里清楚,天下人的性命只在皇帝一念之间,皇帝只要动一动手指头,便可以直接把人碾死。
所以对于周家的下人们来说,能看到周锦鱼活蹦乱跳的回来,那是一件十分值得庆贺的事情。
周老太太和柳氏也在外堂等着周锦鱼回来,一听下人来报,说“四公子回来了”,柳氏便向周老太太笑道:“娘,您别担心,这不是回来了嘛。”
周老太太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攥着柳氏的手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周锦鱼一路来了前院外堂,先向周老太太行了礼,道了句:“奶奶,孙儿回来了。”
周老太太笑着让她快起来:“你这孩子,进了一趟宫,见了回天子,倒是学的乖了。”
周锦鱼傻笑说:“奶奶,孙儿一直都乖,是您没发现而已。”
等她说笑完,又看向她娘柳氏,柳氏眼中多了丝欲言又止,周锦鱼收起了玩笑的神态,很是郑重的向柳氏弯下腰,道:“娘,孩儿回来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柳氏向她点了头:“起来。”
周锦鱼直起腰来,向柳氏咧着嘴笑了笑。
柳氏问她:“事办成了吗?”
周锦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切都还不知道,不过天子许了我,若是下月的春试能中,便可入仕。阿娘,孩儿该如何是好……”
柳氏只道:“你自己决定便好,不必来问我。”
周锦鱼低下头想了会儿,又抬起头来笑说:“我知道。”
见周锦鱼平安回来,柳氏心里再也没了挂念,便要去庆丰年了,周老太太拉着周锦鱼好一通说道,她不时的询问周锦鱼天子都跟她说什么了,周锦鱼都捡着一些新奇的见闻来跟周老太太说。尤其是当周锦鱼和周老太太说到,当天子也向寻常百姓一样,撸着裤腿趟浪着把脚丫子抻在水盆里洗脚的时候,祖孙俩都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
在此之前,天子对于这个花甲之年的老太太来说,一直是一个模糊的存在。其实不仅仅是周老太太这么认为,天下百姓都是这么想的,天子高高在上,万民只可仰视、朝拜,天子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神明,是一种宛若神祇一般的存在。
可如今不一样了,周老太太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孙子竟然见到了天子,还能跟天子在一个桌吃了饭,这是何等的荣耀,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一想到这些她心里就跟喝了蜜一样。
公主府。
前来传旨的蒋友德前脚刚走,晚秋立马就哭了:“主子,您说万岁爷这是什么意思,说您德行有失,让您禁足三日,天知道德行有失是多大的罪名,到底是谁在万岁爷面前进了谗言,让您平白遭受这样的冤屈。”
魏华年倒是神色淡然道:“晚秋,别哭了,只是禁足三日,又不是什么要紧事。”
晚秋道:“虽说万岁爷对您只是禁足,可是,可是谁知道一旦传扬出去,会传成了什么,他们那群人本来就背地里对您有非议,盼不得您好,如今见您被万岁爷罚了禁足,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您呢。”
魏华年听了晚秋的话,沉思半晌,笑道:“傻丫头,别哭了。反正他们看不惯本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尤其有了阿璟之后,怕要不是父皇拦着,史官定要在那史册上狠狠记上一笔。”
晚秋这才停止了哭腔,委屈道:“那主子,明日周四公子约了您放风筝,咱们还去不去呐?”
魏华年道:“自然是去不成了,说起来,还是我对不住她。”
晚秋道:“是啊,周四公子可真是个好人,她这是变着法的想带咱们小少爷出去玩呢。”
魏华年点了头:“嗯。”
魏华年想了许久,虽然知道魏璟睿一定会排斥,但她终究还是硬着头皮去向魏璟睿解释明天不能和周锦鱼出行的事情。
果然,魏璟睿听了之后板起了小脸,原本正在玩西域进贡来的九连环,这下好了,魏华年一说,他直接把九连环轻轻放回到了桌上的托盘里。
然后,他自己一个人坐在小椅子上,十分安静的,开始生气。
魏华年:“……”
她最怕魏璟睿这样,也不哭,也不闹,就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但她就能明显的感觉到他不开心了,却又束手无策。
最后魏华年无奈了,只能道:“三日后,本宫再带你和你周师傅一起去郊外放风筝,可好?”
魏璟睿不说话。
魏华年皱了皱眉头,终究败下阵来。
她张了张嘴,向魏璟睿开出条件:“两天,你如果在这三天里乖乖吃东西,母亲便同她说,让她带你出去玩两天,如何?”
魏璟睿忽然抬起头来,看向魏华年。
魏华年点了头:“母亲说话作数。”
魏璟睿终于点了头。
魏华年总算松了一口气,她时常觉得自己同魏璟睿的“较量”力不从心。
她有时候也怀疑自己这个母亲是不是做的不称职,可她也是第一次给人当母亲,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会有资格来抚养一个孩子,这一路走来,她排除万难,已经过得十分艰辛了。
可当日,她从少女的手中接过这个孩子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当少女那双满是祈求的眸子在自己的梦中出现的时候,她对她的那句承诺便会瞬间清晰起来。
每当想起这些,魏华年便觉得就算自己对阿璟再力不从心,为了她当日对少女的承诺,自己也是要尽力的。
更何况,在这几年的相处中,她同魏璟睿的感情早已经同亲母子一般无二,有了这个儿子的陪伴,终究是她的幸运。
半个时辰后,魏华年坐在书房,听着顶替锦风的暗卫无双来向她传递消息。
无双是个姑娘,据她自己所说,她是锦风的师妹,但魏华年并不关注这些,她只知道,无双是个功夫同锦风不相上下的姑娘,她对此很是欣赏。
无双冷声道:“回主子,宫里传来消息,说您这次被天子禁足,并不是因为您在祭天大典提前离开一事。”
魏华年挑了眉:“哦?那是什么?”
无双道:“宫里的弟兄说,是因着今日陛下见了一人。”
魏华年问:“是什么人?又向父皇说了我什么话。”
无双顿了顿,回道:“是一个叫周锦鱼的,她说主子您……您……”
无双姑娘身为暗卫营中的一等暗卫,见过无数场腥风血雨的大场面,可是如今面对着眼前这位面容姣好看起来又柔柔弱弱的主子,她瞬间卡了壳。
魏华年看她一眼,神色如常道:“但说不妨。”
无双硬着头皮说:“是那个叫周锦鱼的,对陛下说,您三番五次的请他到府里来,怕是对他别有所图,他让陛下给他做主,陛下这才禁了您的足。”
无双说完,拱着手立在原地,等着魏华年的回话。
就见着魏华年停顿了会儿,胸口轻微起伏了会儿,面无表情道:“哦。”
无双:“……”
主子是不是生气了qaq
周锦鱼同周老太太说完了话,便要回东院去了,她要把自己同天顺帝今天的对话捋一捋,然后再好好琢磨一下天顺帝让她再考状元的意图。
可她刚到了东院,就见周小山从外面跑了进来。
周小山行了礼道:“四公子,方才沅小姐那边传了话来,说明日不过来了。”
周锦鱼纳闷:“为什么啊?方才不是说好了要去放风筝?有说是为什么不过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