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女主[快穿](97)
先召人来侍寝,再挑心意的立为夫侍也是极妥的。
谢怀柔身为右相,实则肩上担任了左相的担子,处理朝政就着实繁忙,竟也百忙之中抽空上书了几份奏折。
有对夫侍人选的建议,也有纯粹意在对今上大婚表示祝福的文章。
奏折送进宫中。
季郁气得随手掷于地上,忍了又忍,才没把那方砚台也一起跟着掀翻。
召谢怀柔入宫。
她刚自顾自地发过一通大火,所以真等谢怀柔到她面前,季郁屏退众人放下茶盏时,心中只剩满腹委屈了,可怜兮兮,说了句,“姊姊不要我了吗?”
“……”
谢怀柔心被狠狠地撞了下,快速地垂下眼,摇摇头。
“臣这辈子不会有旁人,陛下大婚之后,若……”谢怀柔话越说越低,心里一抽一抽得疼,以至于不太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在说什么,“……若陛下对臣蒲柳之姿还有留恋,臣……”
“臣定当尽力侍奉陛下。”
虽然停顿几下,但她还是用平淡如水的镇定语气说完了。
眉目未抬,显得无比平静。
话也是早就深思熟虑过的。
“……”
一片沉默,寂到殿中仿佛两个人谁都不存在。
谢怀柔低眉敛目,执礼甚恭,从头到尾都不曾抬眼打量过季郁的表情。
“……”
又过了一会儿头顶才传来拿起茶盏时些微叮当的声音。
“……”
季郁攥着杯身,刚沏好的热茶很快就把她的掌心到手指烫得一片痛红,但她什么感觉也没有,依旧用力握着,指骨泛白。
谢怀柔本来没打算那么开门见山地答。
对上她,她总是容易变得笨嘴拙舌的。
“哦,”季郁点点头,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地半蹲着身子,凑近她,轻声问说,“卿的意思是,让朕好好地挑选皇夫,然后继续……卿说……不介意?”
谢怀柔心中苦涩之极,轻轻垂下眼睫,颔首说:“是。”
季郁眼睫轻颤,略点了下头,深深地吸了口气才能保持平静:“姊姊可知,先前送你的那枚玉佩是何意?”
“臣愚钝,”谢怀柔把正准备好要还她的玉佩取出来,娴静恭敬,“也恐无能保管妥善陛下的玉佩,望可以完璧归赵。”
“你愚钝?”季郁按捺住到唇边的冷笑,接过那枚碧玉握了握紧,轻叹口气。
摊开刚才被茶杯烫红的手掌,给她看那枚玉佩:“这是爹爹放在皇叔那儿,要等我大婚才能佩戴的东西。虽然之前不曾听他提起过,是给你还是给我带。”
“……但我想,当做给姊姊的定情物再合适不过了。姊姊就收着吧。”
她每次想送谢怀柔什么贵重东西,总是那么一番说辞,这宝贝如何如何有渊源所以如何如何适合让她收下。定情信物她都收了一箱子了。
谢怀柔余光注意到她烫红的掌心,眸光闪了闪,身子不由地微有所动作。
却立刻反应过来,按捺住当做没有看见地说,“还望能完璧归赵。”
“……”
本想和她好好说的,可见她那副忠君爱国不惜以身侍君,却不能耽误她大婚的万古良臣模样,季郁心头无端一股怒气上涌。
谢怀柔,谢子晏。她难道是什么四书五经读傻了的清高迂腐吗?
摆出这幅为她好的样子,何苦呢。
—
傍晚时分,小红一打开府邸的门就看到个老熟人,顿时笑嘻嘻地打招呼说,“绵绵姐,今天又有事要找我家大人吗?”
她把她让进去,东西也不急着去买了,先跟着她去把茶点备妥。
……
小红把她带去谢怀柔的书房。
今天她跟她家大人脸色都不太对,她有点担心,送完茶盏,又想进去再添些点心。
刚折回来,却看见季郁怒气冲天地走了。
她紧抿着唇,余光都没有看她一眼。
“大人?”
小红端着糕点,奇怪地往书房里敲敲门又唤了声。她们这是有什么争议了吗?就算有什么争议,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呢,不能再好好谈谈吗?
“别进来!”
谢怀柔压抑着的声音把小红吓了一跳,她顿时不敢吭声。
呆片刻,她实在担心,咬着唇绕到旁边去。
从支起的窗那儿偷偷地往里探望了眼。
小红看见谢怀柔跪坐着,左手捏着手帕,目光凝视地面,右手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抚过去,她像在找什么东西,仔细到每粒砂砾都要摸过一遍。
专注到近乎执拗。
小红很快望见地上碎了一块玉佩。
像是被人砸碎的,裂成许多大小不一的碎片。
光线昏暗。
谢怀柔垂着脸一寸寸摸着地面的动作,仿佛方寸不乱,指尖却不自觉地颤着。微光笼罩在她直身而跪的背影上。
她大概已经捡完了,攥紧手帕,一动不动地顿住,时光像在她身上凝固住似的。
小红浑身僵着,罕见聪慧地站在原地没有贸然地进去帮忙。
直到浮云被风推远着飘过去,光束透过窗投入,晚霞金辉映亮她那张殊无血色的脸。
小红陡然一震。
方才看到她那平静如水的脸庞上,似是泪痕。
“……”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嘿嘿嘿七夕快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73章 谢怀柔【12】
谢怀柔上疏辞官,被拒。
几日过后,今上患病在床,停止一切夫侍的事宜搬至太极殿闭关修养。左相上疏,以年迈为由辞官返乡含饴弄孙。
帝准许且恩赐其返乡,同时下召擢谢怀柔为左相。
时间过得很快,由春入夏,万里无云的天空亮得比平时早许多。澄清的光线照到各宫各殿的砖瓦之上,投下阴影,每栋宫殿都显得气势雄伟且珊珊可爱。
蝉叫声围在郁郁葱葱的树木草丛里,入了殿内才安静下来。
早朝前,群臣聚在殿内略微交谈。
“左相同今上大吵了一架。”
“哦?为何?”
“李大人昨日未上朝,有所不知啊。陛下旧事重提,欲擢罗太妃之父为建州知府,监建建州行宫,被以右相为首的众多大臣反对,争论着实厉害。”
“这还是前段时间的事了……那又与左相大人有什么关系?”
“诶李大人,装傻就没意思了,谁都知道右相的话,还不都是左相的意思。不然各位大臣谁会好端端连陛下要建一所行宫都拦着不让呢?”
“哦!这有听说,不是为了罗太妃素日与陛下过于亲近,建州又是罗太妃的家乡,怕她是想把咱们的陛下拐着一道久居在建州的别宫彻底不问朝政吗?”
“可不是为了这,就算真是这样,现下也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事,何必冒着惹陛下不高兴的风险提前谏言阻拦?”
众人讨论来讨论去,还是归结于谢怀柔跟罗太妃有私仇。
“真不知道她为何如此讨厌罗太妃,这般大动干戈的,也不曾听过两人有仇怨啊?”
“别说,左相来了。”
谢怀柔穿着左相的锦袍朝服,却素得一针一线的飞禽走兽图案也没有秀上,头顶普普通通的漆纱笼冠。初眼望去,仿佛新晋的寒门进士。
可谁也不敢小瞧于她。
先帝留下的几位老人早在这几年间先后被夺权卸甲,成了朝堂上的尊贵摆设。
现在今上不理朝政,谢怀柔在这期间趁机揽权,一时之间成为朝中炽手可热的大权臣。新擢上来的右相也唯她马首是瞻。
众臣也愈加不敢得罪她,发现原先笑里藏刀的右相谢子晏,一旦擢升至左相,立刻变得冷面少言手段狠辣。
往常能通融的小事也要好好仔细思量之前跟她有无过节。
她也因此迅速凝聚诸多党羽。
谢怀柔抬眼,直觉似地往他们那儿看了眼,视线对上,几人都心虚地偏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