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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自己的替身(30)

作者:软枝黄莺儿 时间:2020-07-08 07:56 标签:强强  破镜重圆  HE  

  萧衡当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意愿把他们的事情告诉他的父母,当殷时问他父母的事情的时候,萧衡的口吻就像谈论一对陌生人。
  这样的经历无疑和盛缪之是重合的,池言歌都怀疑这编剧莫不是看多了萧衡的爆料,真假参半地以那些爆料为原型写出了盛隐这个人物。
  十分钟过,旁边的化妆助理给池言歌补了下妆,便放他去拍摄了。
  宗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池言歌给他的反转效果太强烈了,他今天的戏份拍完了居然也不走,也没卸妆,就跟工作人员要了个小马扎坐在了林振导演后面看他们演戏,林振导演也不赶他。
  于是,池言歌便看到一身华贵的小皇帝坐在马扎上,一手托腮,双眼聚精会神地准备看他们演戏。
  下一刻,林振一声开拍,池言歌就算再不待见和萧衡在一起拍戏也不得不抛下脑海里所有的杂念,专心致志地扮演孟浮光这个人物。
  这是孟浮光不知多少次踏进这座宫殿了,他早就熟悉了这座宫殿的构造,就算被蒙住眼睛也能准确地避开所有障碍物,但他现在每走一步都像是脚底被灌了浅,步履沉重,竟然有点不想再看到那个人。
  多讽刺,明明年少时的他为了能在庄主回庄时在山脚下接见他而拼命训练,就算弄得一身伤也要夺得暗卫中的头名,只为了听那人淡淡说一句“还可以”。可他现在已经是盛缪身边的头号功臣,盛隐在前些天的登基仪式上还昭告天下,封他为大将军,让他拥有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这是他曾经想都想不到的殊荣,但如今,却觉得一切索然无味。
  池言歌依旧穿着那身黑衣,只是这次腰畔未曾着剑。
  他慢慢地踏进那座熟悉的内殿,这座宫殿内的摆设变了,倚在榻上的人也换了一个。
  将军的面容依旧年轻,他现在不过只有二十八九的年纪,但心中却苍老得似佝偻老人,甚至出现了幻听。
  一声飘渺的“孟卿”,夹着掩不住的喜悦和激动,就那样真真切切地响在了耳畔,孟浮光瞳孔收缩,心中一震,竟然愣了起来。
  那声音是很熟悉,竟是前不久被他亲手用腰间佩剑割破喉咙的小皇帝。
  那是一条鲜活年轻的生命,一双眼睛水晶一样清澈干净,不像是掌管一国的君主,更像是邻家教养极好的小少爷。
  当那柄染过无数鲜血已变得乌黑的长剑横在他白腻的脖颈时,那双眼睛里的错愕和茫然竟让他有一丝迟疑。
  他知道那小皇帝喜欢他,一直都知道。在他因军功得以面圣的第一天,他无意间觑到小皇帝一直在偷看他的时候他就知道。
  因为喜欢,所以赵景才准他进宫时可以佩剑,放心地把所有兵权都交给他而不顾所有人的劝阻,因为喜欢,只要他说一句丞相无德,赵景就能把先帝托孤为他的国家呕心沥血的良相贬去边疆。
  孟浮光做的恶多了,陷害忠良,滥杀无辜,他从没感觉过名为愧疚的情绪,却在杀赵景的时候,手抖了一下,无力得险些拿不住剑。
  也许是因为不习惯,耳边忽然少了一个叽叽喳喳喊的人,孟浮光擦掉剑上的血、走出大殿的时候蓦然想,以后没有人再一边可怜巴巴地喊着孟卿一边求他不要把他去御膳房偷吃了两盘糕点的事儿告诉他的母后了。
  皇帝当得连去御膳房都要偷偷去,窝囊透顶,孟浮光一向看不起他。
  额上忽然被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上,年轻的将军被冰得一个激灵,思绪从不久的之前回到现在,下意识得低下头谢罪。
  “臣知罪。”
  他看到那人不知何时已经从榻上走下来了,那双连指尖都是病态苍白的手贴在他的额头,带来一阵幽冷的药气。
  孟浮光心烦意乱,脑子里乱成一团麻,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样靠近,也不知道自己这些天频繁想起那小皇帝的病状什么时候能减轻。
  眼前是一双云锦锻的靴子,他头顶上传来男人的声音,问他,“知罪?知什么罪?”
  孟浮光硬着头皮,只能说“臣刚刚心绪不宁,在庄……陛下面前失礼。”他这些年习惯了叫他庄主,忽然要改称呼,还有点不习惯。
  正诚惶诚恐担心他因此怪罪,而盛缪却似乎并不在意,只拂了下袖子,重新靠在榻上。
  男人一手支颐,一手执卷,看着他之前未看完的半卷书。
  “不必在意。”盛缪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这段时间确实辛苦了些,应多休息休息才是。不如……”
  他语气顿了一下,嘴角扬起一点弧度,看向跪在地上的青年,笑着说,“不如到朕这儿来,小憩片刻。”


第32章 喘得重一点
  盛隐身后的紫檀木榻宽敞得很,上面还铺着柔软厚重的雪白毯子和玉质靠枕。
  像是要打消他的疑虑,男人往旁挪了挪,给他留出了正好足够一个人躺下的地方。
  孟浮光看着那空敞着的木榻,好半天没说出话,他还以为盛隐是在说玩笑话,只是跪着,头颅低得更深,“微臣不敢越矩。”
  “不敢越矩。那就敢抗旨?”
  头顶上的声音依旧柔和如春风,听起来懒洋洋地带着倦意,但听在孟浮光耳朵里却不啻于一记响雷。他自幼便在山庄里伺候盛隐,知道他越是这般说越是动怒,随意不敢再推三阻四,只能站起来谢恩,硬着头皮往前面走去。
  也许是鬼迷心窍了,孟浮光一瞬间觉得他那边应该很暖和。
  这想法只是片刻,他很缓慢地走过去,只坐在木榻一边,脊背挺得如劲竹苍松,双手局促地放在膝边,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不得不说,萧衡就算好些年没演戏了,但现在跟他对起戏来依旧不会让人出戏。
  慵懒靠在一边的白衣男子手不释卷,他从一角余光中瞥到他那令人看着都感觉别扭的坐姿,便放下了手中的书册,微一挑眉,问他,“孤倒是不知爱卿习惯坐着入睡么?”
  “臣……”
  孟浮光咬咬牙,还想再斗胆说他不必休息了,却被男人下一声的命令打断。
  盛隐的声音提高,语调也不复之前柔和,有点不耐烦地,说,“坐过来,这边。”
  萧衡声音刚落,周围围观的工作人员们忍不住都倒吸了一口气。
  气场太强了,就算知道是在演戏,前头还有几台摄像机在架着,但他说话时的语气便让人感觉他就是一位千百年前睥睨天下的帝王。尽管这皇位来路不正,但他就是有手段能堵住史官们的口,凭着多年的运筹帷幄和过人的机心成为历史上最令人惋惜的帝王。
  摄影师也感慨着他的台词功底,下一秒,他急忙把镜头拉近,去捕捉男人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给了萧衡特写,虽然剧本里并未写明这句话之后盛隐的情绪变化,但萧衡却不像许多演员一样在演出过剧本要求的戏份之后就坐那里不动。
  男人本是身体松弛地靠在一边,在那句不耐烦的命令之后,他的身体微微坐正了一些,修长的脖颈往后仰,是很便于审视榻边青年的姿势。
  赖于天生的好相貌,萧衡生得眉骨微高,打光得当的时候,那双眼睛便愈发显得深邃,更像是异域人的长相。
  当他那么淡淡地看过来的时候,即使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孟浮光还是感觉到无所遁形的压力。
  他忽然想起以前听下人们私下里说过庄主的母亲是胡人,是战乱时流落到雍国来的,而庄主的父亲不知是谁,也许是王公贵族也许是富商大贾,毕竟,一个就算身为花魁的胡姬也无法选择要接什么客人。
  当初说闲话的婢女们早就被乱棍打死,但孟浮光还能记起她们惊叹又羞怯地说庄主长相确实有些像异域人,不过,比那些毛发浓重的胡人们好看多了。
  虽说供给天子稍作休息的床榻宽敞舒适,但两个身形都不算小的成年男子睡在一起还是有点挤。
  池言歌恰到好处地露出为难的表情,历来沉稳从容的将军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都未曾动容,但现在却窘迫难堪,耳根发烫,抿着唇脱下自己的鞋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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