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偏执反派的白月光(152)

　　说完，他启动了车子，道，“坐稳了。”
　　俞木还在惊讶他的年龄和长相，车子嗖的一下窜出去，他整个抖了抖，赶紧抓住了头顶的扶手。
　　接着他体验了一把在市中心飙车的kuai感。
　　以至于让他怀疑少年拿的其实是赛车驾驶证。
　　人不可貌相，大概就是说的他眼前这人了。
　　开车时候的少年很冷静，他对俞木说，“我叫岚生，是戚远的手下，也是脑域计划的研究员。”
　　“脑域计划是什么？”
　　车子开出城区，岚生没有急着回答俞木的问题，而是抿了抿唇，对男人说，“首先，我要向你说一声对不起。
　　“从一开始我就骗了你……”
　　戚远是个天才。
　　人都说天才和疯子只差一线。
　　戚远更是个中翘楚，全占了。
　　脑域计划是他提出的假设，之后花大价钱请来了百人研究团队，共同将这个假设完成直至实施。
　　别看岚生当系统的时候各种不靠谱，他实际上却是这整个研究团队的总队长。
　　从国外留学回来之后就一直跟着戚远做事，做了整整三年。
　　他对戚远的能力心服口服，却也知道这个人的真实秉性。
　　严重的偏执型人格障碍，一不小心就会走向万劫不复的边缘型人格。
　　他很早就知道俞木的存在，也知道戚远做出脑域计划就是为了彻底囚禁俞木的精神。
　　他作为唯一一个能让戚远稍微信任的人签署了保密协议，连接了意识头盔，帮着对方一起让俞木这个可怜的男人经历一次又一次的精神谴责。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也一样。
　　和两个人一起经历了五个世界，岚生从一开始对俞木颇有成见到后来懂得了戚远之所以会喜欢上这个男人的原因。
　　俞木三观正直，品性善良，爱憎分明，成熟稳重又善解人意。
　　长时间相处下来，没有人不会被他吸引。
　　他从心疼老大，到后来心疼俞木，并真切地为两个人能否在一起而担心起来。
　　可他终究只是下属，不能帮助老大做决定，只能看着戚远一步步地错下去。
　　第五个世界的末尾，姜青禾把俞木推出窗外，岚生的意识里也响起了一道声音。
　　戚远对他说，“计划终止，送俞木回去，保密协议定为终身，永远不能让他知道这一切。”
　　岚生不知道戚远为什么会这么做，但脑域计划本来就是戚远主导，他和俞木都是进入戚远的脑域世界，对方想终止，他们就会被强制下线，再想交流也无济于事，只能服从。
　　岚生醒来之后就赶紧命人将俞木送回了家，又抹除了绑架他的痕迹，遵从戚远的吩咐让俞木的生活回归正常。
　　可是当他回到基地，坐在戚远床边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儿。
　　一天、两天、三天直到一周，戚远都没有醒。
　　他研究了脑域数据和戚远的身体数据，最后得出了一个令人恐慌的猜测。
　　戚远放弃了。
　　放弃醒过来，也放弃了活着。
　　人类脑死亡就是真正的死亡，如果求生意识不够强烈，再过半个月戚远一定会死。
　　他思考再三，决定打破保密协议，主动来找俞木，把这一切的真相都告诉他，希望他能救戚远。
　　悍马开到研究基地的大门，岚生出示了身份验证磁卡，又做了人脸识别，才得以进入。
　　把车停在车位上，岚生熄了火，却没有动。
　　因为俞木在听他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就一直沉默着，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会生气吧？
　　岚生试想如果是自己经历了这些，还有可能原谅策划这场骗局的人吗？
　　答案他不能保证。
　　“岚生是吗？”俞木摩挲着手指，问他，“有烟吗？”
　　“有，有的。”岚生打开车子里的收纳盒，把烟和打火机都递给俞木，并给他开了车窗。
　　抽了口烟，俞木拿手背顶了顶眼角，对岚生说，“说实话，我现在想揍你。”
　　“！！”岚生吓了一跳，但纠结只是一瞬，他就用手护住了脸，“打吧，打吧，不打脸就行，只要你能解气，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是他不对在先，俞木想揍他，他也能理解。
　　可是他这小身板实在不抗揍，就求俞木能够下手轻点儿，别把他打死就成……
　　他这怂兮兮的模样让俞木恍惚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和系统互怼的时光。
　　“统子。”俞木问他，“我还能这么叫你吗？”
　　岚生听到这话，马上就把手放下了，眼睛红了一圈，眼泪在里面直打转，他伸手去擦眼泪，点头的时候小卷毛也跟着晃荡，“可以、可以，我就想听你这么叫我……”
　　俞木无奈地牵了牵嘴角，开了车门，把烟踩灭，对岚生说，“走吧，带我去看看那个小兔、崽子。”
　　岚生赶紧跟出来，他一边给俞木带路，一边悄悄观察男人的神色，忍不住问道，“宿主，你真的不生气吗？”
　　“……”
　　怎么可能不生气？
　　俞木听完岚生说的话之后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让对方掉头带他回去。
　　然后从今以后连同戚远一起在他的生活里消失。
　　他更是再也不想和那个什么神经病脑域计划有一丝丝的瓜葛。
　　当个正常人不好吗？
　　普通安逸的生活不好吗？
　　他合该把这么个不尊重人，还随时徘徊在违法、犯罪边缘的疯子永远忘了，之后再找个女朋友，好好谈一场恋爱，直到结婚生子，事业爱情双收家庭美满幸福不香吗？
　　戚远不想活了，就让他死呗，死了刚好不给国家添麻烦，还能造福社会。
　　可脑子里明明是这么想的，也认为这么想是对的，但就是心口疼。
　　疼的他发慌。
　　只要想到少年站在窗边，对他说的那声对不起，就感觉整个人都揪紧了。
　　“他对我道歉了。”他对岚生说，“他好像知道错了。”
　　过往记忆如烟掠过眼前，俞木叹了口气，“你说过脑域计划里的世界其实是由他所经历的人和事的缩影共同构成的。我记得五个世界里的反派们过得都很不好，这是造成他们性格的真正原因。而由他们五个共同拼凑出的那个才是真实的戚远，一个自私、扭曲又偏执到无可救药的疯子。
　　“我和他共同生活了十多年，自以为很了解他，如今知道了你说的这些，我才明白原来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我知道他为什么不想醒过来。”俞木和岚生一起走进电梯里，看着岚生按下顶楼的按键，缓声说道，“因为他觉得我想复活的戚远是我印象中追在我身后乖乖巧巧喊我木哥的小男生，而不是真正的他。可他不知道我在他的脑域世界里爱上的并不是那个小男生，而是一个完整的他。
　　“像梁小寒那样懂事，像魏狗子那样另类傲娇，像小和尚那样天真烂漫，像小九那样会撒娇会哄人最后甘愿为了我献出生命，还有小青禾……”俞木又用手背顶了顶已经开始泛红的眼角，说，“他们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可只要是我的话，他们都会听，他们对我付出的感情从来毫无保留，也是这种感情才能感染我，让我心动，也心疼。”
　　电梯门打开，整个顶层摆着各种各样的操作仪器，还有几十个液晶显示屏滚动着一串一串的复杂数据，正中央玻璃隔间的病床上躺着一个苍白俊美的男人，戴着银白色的意识头盔和透明的呼吸罩，身上连着的数十条触感线一直延伸到机器上。
　　俞木站在玻璃房外，盯着戚远的脸看了很久，看到眼睛泛酸。
　　岚生立在他身边，不敢出声打扰他。
　　额头抵上玻璃，俞木闭了闭眼，泪水便打湿了睫毛。
　　“小兔崽子啊……”他扯了扯嘴角，手握成拳锤了下玻璃，恨声道，“我真拿你没办法了。”
　　半晌，他终于抬起头来，问身边站了很久的岚生，“告诉我吧，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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