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当天，老攻失忆了怎么破(63)

　　许孜攸笑眯眯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模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李希昂冷着脸喝了口温茶，瓷白的手指绕着玉白的茶杯转了个圈。
　　修长的手指顿住，他推了推眼镜：“我可以送你去上学。”
　　今天不是周末，正常来说，这个点，学生都在学校上课。
　　许孜攸人长得瘦，身子骨也没怎么长开，本来也才刚成年，说是未成年人都不过分。
　　第一次见面就是尴尬的碰瓷现场，今天又在这里见到对方，要么是逃学，要么就是辍学。
　　理智告诉李希昂，对方并没有他所看到的那么乖巧，只是一低头，对上对方清澈的眼，又难得心软一回。
　　罢了，他不是个小气的人，没必要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会去碰瓷，要么是因为家里出了问题，或者没有人告诉他那样做不对，只要进了学校，接受过良好的教育，自然就知道自己做的不对。
　　修长的食指在餐桌上点了点，李希昂若有所思。
　　许孜攸疑惑，“我不用上学。”
　　他才刚高考完，大学开学也还早，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去哪里上学？上什么学？
　　弹跳的手指一顿，李希昂挑了挑眉，最终只是不置可否地轻嗯一声。
　　对方既然不愿意，那就没有继续交谈的必要。
　　他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不早，李希昂准备离开。
　　许孜攸朝他伸出一只秀气的手，语气欢快：“大叔，我的零花钱呢？”
　　刚刚可是说好了的，他帮大叔的忙，大叔给他钱，两个人明..码..标..价，事后付款，一分不欠。
　　账还没结呢，怎么就要走了。
　　李希昂离开的动作僵了僵。
　　耳朵一动，似乎听见自己瘪了的钱包在哭泣。
　　他推了推眼镜，试图让许孜攸忘记这回事：“……刚刚说的送你去学校的事情，希望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许孜攸犹豫了一会儿，假装有在认真考虑，三秒钟时间一过，立马开口：“我还是比较想要零花钱。”
　　李希昂一噎。
　　说好的忘记呢！
　　许孜攸恍然大悟，面露不满，他指出：“大叔，拖欠工资是不对的。”
　　虽然他们之间不属于正儿八经的工资，而是可以归类于某种交易。
　　好歹也是他的劳动成果。
　　拖欠工资？李希昂在心里冷哼。
　　笑话，他李希昂会是那种拖着一个小孩钱不给的人？
　　看不起谁呢这是。
　　他从口袋掏出钱包，利索拿出一沓红钞递过去。
　　感受着红钞从手心消失的空虚感，顿了顿，面无表情地伸手捂住心口。
　　来了，又是那种熟悉的心痛到难以呼吸的感觉。
　　啊。
　　李希昂神情恍惚地下楼，还没出门就接到了来自自家母亲大人的电话。
　　“儿子啊，你对妈妈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有什么不满你就说，千万别耽误了自己的终生大事。儿子诶，你先等一下哈。”
　　李妈妈闭眼，好让美容师给她贴上面膜，面膜贴上不能乱动，她小心地张了张嘴，继续苦口婆心。
　　“你要是不喜欢王璐，没关系，妈妈的小姐妹多，总有你喜欢的一个。”
　　李希昂头疼地捏了捏额角，“不用。”
　　李妈妈的手机嘟嘟的响，一看，王璐的妈妈兴师问罪来了。
　　她跟李希昂说了声，接通电话，就听对面的小姐妹阴阳怪气地开口，“既然希昂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们家璐璐就不高攀了。”
　　原本指着李妈妈理亏，怎么也得补偿他们一下，哪里想到对方一点也不按照套路来。
　　听到自家儿子终于铁树开花，李妈妈兴奋极了，她一把扯掉脸上的面膜坐起来，“谁？我儿子喜欢谁？住哪儿？长啥样？”
　　对面的人被噎了一下，丢下一句“问你儿子去”，愤愤地挂了电话。
　　一分钟不到，李希昂的手机再次响起，看到上面母亲大人的备注，他的太阳穴突突的跳，总觉得这一关没那么好过去。
　　“儿子，”李妈妈夸张地哽咽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你终于长大了，而妈妈也终于老了。”
　　旁边美容师小心地在她鬓角贴上一片牛奶黄瓜。
　　“妈妈还记得，当年你还那么小，还不会走路，每天晚上都要妈妈抱着你给你唱歌才肯睡觉。”
　　李希昂压了压突突跳的太阳穴：“妈，说重点。”
　　“哎，好咧。”李妈妈在电话那头一秒变脸，美滋滋道：“你什么时候把我儿媳带回来看看？这孩子，有喜欢的人了，跟自己妈妈还藏着掖着的，妈妈还会笑话你不成。”
　　李希昂试图解释：“不是。”
　　李妈妈笑靥如花，先声夺人：“就这么决定了，这个周末，把人带回家来给我和你爸瞧瞧，顺便来家里吃顿饭。不许反对。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
　　李希昂：“……”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李希昂认命回去找许孜攸。
　　“大叔，你怎么回来了？”
　　李希昂刚走没多久，3202包厢才收拾了一点，手里拿着块抹布的许孜攸见人回来，表情有些讶异。
　　李希昂，“你什么时候下班？”
　　夏季的衣服薄，黑色长裤松松垮垮地穿在许孜攸的身上，显得他身材纤细，腰细腿长。
　　白色衬衫袖子被松松地往上挽，露出底下的一小截小臂，一手扶桌，一手拿着抹布，年轻的身体绷出一道不屈的弧度，总是翘起的嘴角微抿，一举一动都在刻画着认真的姿态。
　　李希昂撇开自己的目光。
　　这么个认真的小孩，不好好学习，居然天天想着碰瓷。
　　啧。


第52章 李希昂番外（四）
　　打扫完3202包厢, 许孜攸和经理请了个假，换上自己的衣服，和李希昂就近找了个奶茶店坐下。
　　点的是他惯喝的口味，珍珠奶茶不要珍珠, 要多加冰。
　　许孜攸低头吸了口奶茶, 冰冰凉凉的口感成功把他的味蕾征服, 一咬就嘎嘣脆的冰块更是让人幸福到想哭。
　　这种感觉简直棒极了。
　　许孜攸脸上幸福的表情实在是太有感染力，圆溜溜的眼睛弯起, 睫毛轻颤, 被冰块冰到的嘴唇殷红，表情惊叹。
　　要不是李希昂以前喝过奶茶, 差点就要以为这是什么稀罕的玉露琼浆。
　　他推了推眼镜，目光在对方因为沾染水汽过分红润的唇上一点, 幽幽开口：“好喝吗？”
　　许孜攸从幸福中回神，一脸警惕，“这是大叔你自己要请我喝的。”
　　要钱没有，要奶茶，还有他喝剩下的半杯。
　　至于别的，
　　许孜攸把奶茶往李希昂面前一推, 双手环胸, 心疼地抱住瘦瘦的自己。
　　李希昂：……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李希昂纵横商场这么多年, 听到再多阴阳怪气的话都能面不改色一笑置之，如今许孜攸一个动作，他的太阳穴就一阵突突。
　　他拿过奶茶喝了一口想要压压惊，喝完才反应过来，那是许孜攸刚刚推过来的。
　　他的太阳穴又是一阵突突。
　　许孜攸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压了压气，李希昂把奶茶往旁边一推, 顶了顶眼镜，以一种商业谈判的专业化口吻，单刀直入：“是否成年？”
　　许孜攸听着这种语气别扭极了，他不自然地动动手指，又抠抠桌面上的纹路，皱皱鼻子，轻哼，“大叔，我已经成年了。”
　　虽然才成年一个月，那也是成年了的。
　　李希昂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成年好啊，成年就好办多了。
　　“你的梦想是什么？”
　　正正经经的话甫一出口，一股浓浓的，搞传..销的洗..脑气息就将这一小块地方席卷淹没，就连虚无缥缈的空气，吸进肺里，都跟隔壁桌不是一个纯度的。
　　气氛严肃得仿佛在讨论什么有关国计民生的大事。
　　许孜攸浑身一震，双手情不自禁地托住下巴，目光迷离，表情如梦似幻，语气如痴如醉：“钱，好多钱，好多好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