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娇百媚系统(192)
他穿着破烂的红袍,静静地站在山顶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祭坛中央的那座神像上。
似乎要把它就这样镌刻进自己心底。
很快祭祀日到了,朝暮跟着村民,去见他的阿眠最后一面。
今夜之后,神像又回被放回把守森严的祠堂。
篝火燃得亮堂,人群围在一起,歌颂着神灵的仁慈。
朝暮满眼都是森然,一脸淡漠地看着这热闹的一幕。他的眼里没有泪水流下,但是心却好似被冰泉滑过,刺骨冰冷。
他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有人撞在他身上,觉得晦气,一把推开他。
朝暮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地上倒去。
他闭上眼,等着被判死刑。
就这样吧。今夜之后,就当一切都是一场梦。
可是偏偏有人不让他从梦里醒过来。他的梦是黑色的,却有一道光劈开了黑暗,一只手从光的缝隙中钻出来,朝着他摊开了手心。
将他从绝望的地狱中拉了出来。
是阿眠。
他的神灵再次朝他伸出了手。
朝暮拽紧了神灵的手。
这一次,他绝不会让阿眠再有松开他的机会了。
他会死死抓住属于他的神明。
可是神明却不单单只属于他。他有许多的子民,神灵的心被分成了许多份,每一份都属于一个子民。
却唯独没有属于他朝暮的。
既然如此,那他也要做神明的子民。
朝暮成了神明的神谕的传播者。他勤勤恳恳,奢望着有朝一日能离神再近一点。
可是当他成为神谕者之后,他却离他的神越来越远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朝暮想不通,他想去问他的阿眠,为什么他们之间的距离,比在人间的时候还要远了?明明他也已经可以长生了,明明他已经可以一辈子陪着阿眠了。
可是为什么,他们之间,却始终隔着亘古一样的鸿沟?
鹿神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逾越了。”鹿角拦在了朝暮前进的路上,“神谕官,神不可侵犯,更不可能和你做朋友。”
朝暮置若罔闻。
鹿神冷漠开口,“神无心无情,对你不过一时的兴趣,既然赐予了你荣誉,便应心怀感恩,不要去奢望不该奢望的东西。”
朝暮看向鹿神,“不该奢望的东西?”
鹿神冷笑,“不要装傻。你日日缠在神灵身旁,使尽浑身解数,用着人间那可笑的把戏博取神的怜惜。”
“你以为神不知道你的心思吗?”
朝暮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鹿神清澈的眼睛看向朝暮,“神是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他的心只会属于所以子民。”
“朝暮,劝你好自为之。”
朝暮如坠深渊。
第二百三十八章 番外一 被献祭给神的“新娘”(10)
“神像怎么会有两座?”
沈眠皱眉,正待细看,村民却已经发现轿上的神像露了出来,忙不迭地将纱又遮了回去。
神像在眼前一晃,又被遮住了。沈眠满头雾水,追上前方的秦教授,“教授,你刚刚看到了吗?”
秦教授没有回答他。沈眠视线落到教授脸上,“教授……”
他这才发现秦教授一脸凝重的模样,让沈眠满心不解。
“怎么会?”秦教授根本没注意到沈眠在说什么,他脸色极其难看,提着提包的手指收紧,“怎么可以……”
沈眠被秦教授神经质的模样吓到了,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张浩。
张浩抬手扶住他,“你这是怎么了?突然往后退,也不怕摔倒?”
秦教授终于回过神了,他看向沈眠二人,突然叹了口气,“都是命。”
沈眠二人对视一眼。沈眠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已经来不及他细问了。
祭神典礼开始了。
队伍停在了山顶的古庙外,将被黑纱和白纱遮住的轿子放在了祭坛上。
主持祭典的巫镇长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在了祭坛中央,手里是柳叶编织成的草杖和树枝折成的木杖。
有七个少女捧着白瓷净盆上前,里面装着清晨收集的露水,另有七个成年男人捧着七个黑瓦罐上前,瓦罐盖子打开,一股浓厚的气味扑鼻而来。
沈眠捂住鼻子,是血腥气。
特别浓烈。
这祭典太奇怪了!怎么会有用黑狗血的?
只见巫镇长举起草杖和木杖,用柳树枝草杖挨个沾过露水,又用木杖挨个沾过黑狗血,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双手一甩。
黑狗血甩在了白纱之上,露水沾在了黑纱上。
张浩站在他身旁,皱着眉头,“太奇怪了,白色在巫族历史记载中一直象征着纯洁和无垢,怎么可能会用黑狗血洒上去?这不是乱来吗?”
秦教授在一旁勾起嘴角,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乱来?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声音极低,但沈眠却捕捉到了。
他?秦教授在说谁?
有人被挤了一下,撞上了沈眠肩膀。
“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来人连忙道歉,一脸愧疚。
沈眠看着他有点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往旁边移了一点,道:“没事。这里这么黑,你也小心点吧。”
那人看沈眠不生气,颇有些自来熟,“嘿嘿,我没事,我家就住这儿,对这片儿熟着呢。倒是刚刚,真没把你撞疼吧?”
沈眠摇摇头。那人却好似没看出沈眠不愿多谈的想法,就这么站在了他身边,对着他喋喋不休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好看的人,你叫什么啊?”
“嘿嘿,我叫司南,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像指南针的意思啊?我怀疑我爸当初给我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多半手里就拿着指南针,不然不能给我取这么难听的……”
沈眠有点不耐烦,但是却又不太好对着一个陌生人发脾气,只能默默地转过头。
然而那个叫司南的人根本没被沈眠的冷漠击退,相反还说得更加起劲起来。
直到身后有人推了他一把。
“巫司南,让你去庙里拿东西呢,你还不快去!”
巫司南一下停了,摸了摸后脑勺,这才想起什么似对:“差点忘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回来,“嘿,兄弟,帮个忙?”
见沈眠看向他,他“嘿嘿”一笑,“东西有点多,拜托你跟我一起去拿一下。谢了啊!”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眠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两个人进了古庙,沈眠看着他在庙里东找西找,道:“你对谁都这么自来熟吗?”
巫司南“嗯?”了一声,“没啊!我看你好看,就觉得亲切。”
“……”沈眠无言了一瞬,道:“要我帮你拿什么?”
巫司南头也不抬,伸手指了指角落,“就那件衣服,麻烦你帮忙拿一下。”
沈眠看过去,是那件红色的嫁衣。他神经抽痛,捂着额头,“为什么要那件嫁衣?”
巫司南抱着一沓东西站起来,耸了耸肩:“谁知道,反正我爸让拿的。”
“你爸?”沈眠忽略掉从心底发出的不适感,抬手去取那件嫁衣。
手碰上嫁衣的那瞬间,巫司南的声音遥遥传进耳边,“嗯,就是他,所以你……之后……”
眼前的模糊渐渐清晰,昏暗的四周变得澄澈明亮,沈眠的视线逐渐扩展开。
待看清眼前的一切之后,他呼吸一窒。
这是哪儿?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不满的声音传来,顶着巫司南的脸的长发男子站在上方,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青色长袍衬得他清雅至极,然而他一开口就将这幅沉稳的可以欺骗人的模样击碎。
沈眠眼睛瞪大,忙低下头看向溪水里。
他一身长袍,长发飘飘,用一支翠色玉簪别这,鬓边一朵玉兰花,衬得人比花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