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美人师叔后(48)
他手指被碎片划破,在窗前桌案四处留下血淋淋的红印,骇人极了。
顾末泽出现时,正好撞到闻秋时掷符怒喝这幕。
他视线落在被血染红的手,脸色一沉,运起体内浩瀚灵力,一掌挥落门口灵符,出现在闻秋时身前。
“师叔,师叔!”
顾末泽扣住闻秋时不停翻找的手,眸光落在他空洞无神的眼眸,眉头紧皱,旋即一手揽住青年腰身,按下挣扎,将人打横抱起,不容置疑放到了床榻上。
砰!
房门一下关了,与外界隔绝。
犹如星光流淌的魂力将闻秋时包裹在内。
顾末泽坐在床边,紧紧抱着他,手掌落在后脑,揉了揉细软乌发,嗓音前所未有的低柔,“师叔,你醒醒,是不是陷入梦魇了。”
“不是......我看到它了,它立在窗边,然后飞进房里了,”
他怀里的青年仿佛失了魂,嗓音沙哑,低喃地握紧手中小枝,力道大到全身颤抖,“没有,没有惨死......你看这是它给我的葡萄枝,还有一颗小葡萄。”
顾末泽薄唇紧抿:“师叔你看清些,这是枯枝,也没有葡萄!”
闻秋时一愣,旋即挣扎地要离开,声音泛着颤,“闭嘴......你给我闭嘴......”
顾末泽将他两只手腕扣在身后,紧紧抱着人,将闻秋时所有的挣扎按到怀里,随后肩处猛地一疼。
无法逃离又无处发泄怒意的闻秋时,只能狠狠咬上身前之人的肩膀。
像要活生生撕下一块肉般。
鲜血染红衣襟。
不知过了多久,闻秋时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眸,逐渐恢复清明。
室内一片寂静。
闻秋时长睫微掀,发现整个人被顾末泽抱在怀里,脸颊埋在对方温热肩窝。
他鼻尖轻动,嗅到一丝血腥味,脑袋转了转,试图寻找根源。
这时,头顶上方传来熟悉的嗓音。
“师叔好些了吗?”
顾末泽松开人,看到青年脸色苍白,“师叔可有哪里不适?”
闻秋时从他怀里钻了出来,茫然地眨了眨眼,对面前处境尚有些迷糊,略一思忖,点头道:“确实有些不适。”
顾末泽神色骤紧。
闻秋时看他这般担忧,微红了红脸,不太好意思地张开了嘴,露出白齿,细看牙尖还残留着一点血迹。
“不知道为何,”
闻秋时亮完皓齿后,雪白脸腮微鼓了鼓,在顾末泽担忧紧张的视线中,困惑而小声地吐出一句。
“就牙、牙酸。”
第28章
顾末泽担忧的神情止住。
牙酸不适实在超出他的意料,顾末泽沉默了会儿,从储物戒取出余下的蜜饯,“给师叔甜一下。”
闻秋时伸手欲接,余光扫到殷红血色,“受伤了?”
顾末泽看向他的手,细长的手指被碎瓷划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凝固,两只白皙手腕,环着被紧紧扣住的红痕,瞧着有些可怜。
“我给师叔上药。”
闻秋时看着顾末泽掏出一个眼熟药瓶,想起在鬼哭崖石洞里,顾末泽也是用这药给他擦手。
“不是我,”
闻秋时神情复杂,指向顾末泽肩膀,被血染红的衣襟,“是你受伤了。”
顾末泽倒药的手一顿,面露错愕,视线顺他指尖落在肩处。
于他而言,这根本不算伤。
“师叔不必担忧,”
顾末泽边说话边拉来闻秋时的手,将药倒在伤口上,语气散淡不甚在意,“这点伤,说不定已经痊愈......”
话尾顿住,顾末泽没说完,默了默,一缕烛光落在他漆黑长睫,跟着睫毛低垂了垂。
“疼,”顾末泽突然吐出一字。
闻秋时刚抹上药的手,被塞进冰凉瓶身,他抬起眸,看到顾末泽左手按住右肩,俊眉紧皱,英俊的面容露出痛苦表情。
“这伤,比现象中严重,”
顾末泽略一斟酌,估量伤势,“若是不上药,可能手臂要废了。”
闻秋时:“?!”
*
砰——
“七师叔!”
“长老!你没事......”
门扉骤然打开,回来的牧清元等人一脚踏入室内。
视线掠过满地狼藉,落在床榻后,天宗众人齐齐一顿,张简简焦急的话吞咽回去。
榻间有两个身影。
闻秋时着了件单衣,雪白衣物勾勒出清瘦身形,乌发凌乱,肩头一缕被顾末泽握着,在手中把玩。
顾末泽则有些衣衫不整,敞着衣襟,不仅露出颈肩修长的线条,一截优越的锁骨也裸了出来,在对方眼皮底下晃动。
他一手斜支着头,另只手不安分地抓了抓一缕乌发。
门口动静,让顾末泽难得闲散的神色一顿,眸光斜瞥,露出十分不悦之色。
“出去。”
啪啪!
顾末泽话音刚落,裸露的左肩被使劲拍了两下,他一愣,收回视线,眸中露出受伤之色。
“只是请师叔上些药,师叔竟然这般不情愿。”
“你也知道上药?”闻秋时面无表情,又抹了一手药,按在没有半点血迹的肩膀,“右肩受伤,脱左边衣物做什么?好看?”
顾末泽一噎,默默不说话了。
闻秋时将药丢还给他,顺手拎起顾末泽垮下的衣襟,遮住锁骨肩颈。
望向门口又是担忧又是惊愕的视线,闻秋时下床穿好外袍,“我没事,刚才许是被梦魇困住。”
顾末泽捡起被褥间的小截枯枝,听到这句话后,深深望了眼他。
闻秋时清醒后很是迷茫,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一直未开口询问,在他提出“梦魇”之词后,不假思索接受了这一解释,不做怀疑,不肯深究。
潜意识躲避那些记忆么。
顾末泽将枯枝碾得粉碎,唇角微微向上挑起。
正合他意。
符道大比半决赛在即,闻秋时变得勤勉起来,连着练了几日符。
明日是半决赛,乌云滚滚笼罩揽月城上空,尚未到傍晚,天色已完全阴沉下来。
闻秋时提前从练符场离去,径直去了一家医馆。
医馆是药灵谷开设,北莫莫今早传信,按神医嘱咐为他备好药池,能不能修补灵脉,得看其后反应。
贾棠闲人一个,早早等在医馆门口,看到闻秋时将手中折扇一收,迎了上去。
“师父,都备好了,就等你脱衣入池,”贾棠兴致勃勃,边引路边道,“莫莫姐有事离去,让我看着你,务必在药池里待够半个时辰。”
医馆人来人往,闻秋时摘下一颗葡萄,将坠着葡萄的新鲜枝叶递给贾棠。
“我还需要你盯看?”
贾棠帮他拎着果子,道:“莫莫姐说想修复灵脉不可能,只能将现在的完全摧毁,试着重塑。”
闻秋时脚步一顿,看向他:“若是重塑不了呢?”
“比现在更糟糕,体内丝毫灵力都不会有,完全变成一个凡人,”贾棠正色道,“不过莫莫姐说,泡三次药池才会完全摧毁灵脉,师父在此之前反悔都来得及。”
“无妨,”
闻秋时神色不变,随贾棠走入内室。哗啦啦的水声从里面传出,入目的药池面积极大,污黑色的水流涌动,热雾腾起,空中弥漫着浓郁至极的药草味。
室内另边有个小池,池水澄清。
“莫莫姐在里面加了断筋草,据说特别疼,”贾棠立在池边,低着脑袋看了看,挥了挥萦绕鼻尖的药味,回身看解外衣带的闻秋时。
青年神色淡然,若非脸色雪白,解衣带的手在发抖,旁人真以为他不怕呢。
贾棠担心的事发生了。
师父怕疼,他也怕疼,这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