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的“白月光”跟我跑了(147)
太子杀回皇宫登基为帝后,他只远远见过几次,但他听说陛下登基不久就几次在朝堂大开杀戒,其中就有催陛下选秀之臣。
陛下不好女色,也不好男色。
后宫空虚,形同虚设,身边也不喜人伺候,唯一的喜好就是饮酒和杀人。
然而,就在方才,脾气变得阴晴不定的陛下非但轻浮地挑起了沈江亭的下巴,还忍下了几欲爆发的怒气,这是他从未见过的。
缓缓移动的车厢里,齐衡端详着对面的青年,跟新婚那晚昏迷呈现的祥和睡颜不同,也与面见陛下时的沉稳持重不符,放松身心的沈江亭骨俊容清,眉眼间的气度肆意而风流。
这般神颜,难怪陛下会作出那般举动。
齐衡一时不知是该嫉妒沈江亭还是该庆幸对方现为他夫?
秋昀久等不来对方的回应,一睁眼就见对放看着他发呆,眉毛一挑,唇边衔着一抹浅笑,漫不经心道:“别这般看我,我不好男色。”
“咳……”
惊人的言辞呛得齐衡又是一阵咳嗽。
他羞恼地瞪了秋昀一眼,想起了新婚那晚没抗住药效扑上去的事,脸颊又忍不住一阵发热。
“我、我也不好男色。”他心虚地说。
“那就好。”秋昀含笑点头:“咱们的亲事是怎么回事,想来你爹也同你说过?”
“嗯。”齐衡红着脸别开眼,不敢再发一言。
马车回到丞相府,齐衡大概是不知该怎么跟他相处,先于他一步进府,又在进院后快步想钻回房间,不料齐丞相在二人踏进院子的前后脚赶了过来。
齐丞相先是上下打量了秋昀一番,又将目光投向大儿子。
却见得大儿子面红耳赤,漂浮不定的眼神不时瞥向沈家那小子,他捋着胡须的手顿了一顿,挥退左右小厮,和蔼可亲地问道:“陛下可有为难你二人?”
“倒是不曾。”秋昀说。
身后的齐衡掩唇虚咳了几声,小声道:“爹,陛下也非不明事理之人,且我与……”
他话音停在这,偷瞄了眼面前挺立的背影,色厉内荏地继续开口:“我与江亭的亲事还是由陛下亲自所赐,又何来为难一说。”
这偏向性的话惹得齐丞相的嘴角不露痕迹地抽了一下:“……没事就好,你身体还没恢复,书砚,扶大公子回房休息。”
他说着,又把目光转到秋昀身上:“你也是大病初愈,不宜过度吹风,回去好生歇息,养足精神,免得明日见了你爹娘,你爹娘还以为我齐某人亏待了他们的宝贝儿子。”
“大人说笑了。”秋昀微笑着作揖,恭送齐丞相离开。
齐丞相刚踏出圆形拱门,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折返了回来:“衡儿,你先回房,我有话要跟贤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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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陛下,请自重(04)
齐丞相要说什么, 秋昀想了一下,心中就有了大概的猜测。
俩人坐于庭院凉亭。
侍女端来两杯茶,便退了下去。
齐丞相端起茶碗, 用盖子轻轻拨动了下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呷了一口茶:“贤侄在府中一切可还习惯?”
秋昀望着这满园的春.色。
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 风送花香拂满面, 余留沁香在鼻端萦绕, 他收回目光啜饮口茶:“谢大人关心,一切安好。”
“贤侄何须这般生分?”齐丞相放下茶碗:“我之于你父, 尚要大上那么几岁,你唤我声阿伯即可。”
“这……”秋昀踌躇了片刻, 笑道:“阿伯。”
齐丞相捋着胡须,笑眯眯地点头。
沈齐两家在此之前并没有什么往来。
沈家祖上是地里刨食的, 随开国皇帝打江山捞了个爵位, 到沈泰这一辈,也不过才传承三代。
而齐家是传承几百年的门阀士族,虽说到了南朝,士族门阀被君权打压,大部分势力被削弱或泯灭于历史长河, 也有似齐家这般急流勇退,举族迁离京城, 在一方城郡做名门望族。
像这般家族, 多出读书人。
优于普通百姓的师资培养而出的子弟或结交天下读书人,打出名声后再以其名誉影响天下读书人, 或参加科考,中榜率肯定也高于普通读书人。
因此,朝堂的文官大部分是这些士族子弟。
跟齐丞相寒暄之余, 秋昀分心梳理了下剧情没展现的东西。
天道给的剧情说的是齐丞相和一众文官不堪昏君所为,最后打着清君侧的名义推沈侯爷造反,但在最后关头,沈侯爷反手一刀砍下了齐丞相的脑袋。
这明显就是陛下布的局,沈侯爷从始至终都是陛下的人,其目的就是彻底推翻想复苏的门阀士族。
沈侯爷一开始大概也只是想利用这门荒唐的婚事跟齐丞相结盟。
但齐丞相城府极深,比起这点羞辱,哪有丧子之痛来得痛彻心扉?且还是独子。
可齐丞相显然低估了沈侯爷的忠心,才造成最后的失败。
“贤侄啊。”寒暄过后,齐丞相终于进入了正题。
望着面前和善儒雅的中年男人,秋昀敛神道:“阿伯,有什么事您尽管说。”
“是这样的。”齐丞相面露难色,举目眺望了下皇宫的方向,幽幽叹了口气:“上次你与衡儿中药一事阿伯说要给你一个交代,但这事儿阿伯怕是要失信于你了。”
“下.药的人我已经知道了。”秋昀哪里看不出来他的暗示,他抿了抿唇,搁在腿上的手掌捏成拳头,好半响才不甘心道:“这事、这事就……就这么算了吧。”
“好孩子。”齐丞相欣慰地看了他一眼,抬手一拍他的肩膀:“难为你了。”
说罢,他悠悠站起身来,负手道:“时间也不早了,阿伯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齐丞相走后,随风拎着披风走了过来:“公子,厨房那边遣人来问您午膳想吃什么?”
“清淡些就行了。”秋昀裹着披风回房,净手换了身衣袍,一转身就发现枕头被人动过了。
他打发随风出去,掀开枕头看到下面的药包还在。
但等他打开纸包,用指腹捻了一点药粉放在鼻端嗅了嗅,味儿还是之前那个味儿,但里面多出了点慢性毒.药。
秋昀挑了下眉,这一世的世界之子不是因为什么爱恨被纪青元杀死的,是齐丞相造反失败连累全族斩首而死——想破局只有让齐家推着沈家造反成功。
可沈侯爷是陛下的人,棋局已经布下,这就无解了,除非沈侯爷真反了纪青元。
不过……
他看着手里的药粉,心中有个疑虑还需要解开,便包好放回枕头下。
。
次日是沈江亭‘出嫁’后回门的日子,齐府足足准备了三马车的回门礼。
听到消息的陛下一脚踹翻眼前的桌案。
守在殿外的太监听得里头动静,个个都是噤若寒蝉,连问都不敢问。不多时,殿门由内被人打开,一张苍白得有几近透明的脸暴露在阳光下。
随之走出来一个头束紫金冠,脚蹬鎏金靴,身穿玄色斜襟广袖宽袍,腰坠龙纹玉佩,且身形硕长的男人。
男人长得雌雄莫辩,然一对修长的剑眉却是斜飞入鬓。
其狭长的凤目更是精光闪烁,看向宫外方向时,眼里透着一股睥睨之感,令人不由自主心生畏惧,生生压下了容貌带来的冲击感。
纪青元独自出宫,一路来到忠勇侯府门口。
恰时秋昀正被沈夫人抱着痛哭,就听到管家前来禀告,说陛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