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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迷的朕只想咸鱼(8)

作者:栖无易 时间:2021-09-26 09:04 标签:甜文 穿书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只见天子抬起茶杯就是一口闷,连泡水用的枸杞枣干都尽数吞了下去,不少汤水沿着碗边淅淅沥沥落了下来,顺着修长脖颈滑入那看不见的衣襟深处。
  为首的太医悄悄抬了抬眼,喝茶水还能喝出烧酒的气势,粗鄙可笑极了,真有你的,狗皇帝。
  见着天子神情困倦,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众人低眉顺目,躬着腰依次离开了厢房。
  纪筝垂着眼皮,沉默地等待着最后一个脚步声彻底消失。
  “噗!”
  他从榻上弹了起来,将茶水尽数吐了出来!
  纪筝飞速从屋里找了清水,三次五次,将口腔里涮得干干净净,半丝红枣的甘甜都不剩。
  臣要君退位,君还可以勉为其难地答应一下,但臣要君死,君不能就这么死了吧。
  眼下太医院里里外外的人都可疑极了,纪筝不敢出声唤谁,怕没昏没死还会被再补一刀。他想也未想径直扑门而去。
  刚打开一条缝,沉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迎面而来,布靴一下一下敲在地板之上。
  补刀来得这么快!
  纪筝竭尽生存本能,爆发出了此生最快速度,一个战术后仰,退回屋内美人榻上,反应迅速,躺倒下去,紧阖双目。
  临装死前的最后一个问题,来者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无奖竞猜,来者是谁
  所有反派本质上都是大助攻哈哈哈哈哈
  感谢老板们的雷雷和营养液,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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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紧跟着,纪筝听到门“吱呀”地摩擦声,双目闭阖后暗色的视野被外面的光所覆,似乎变得又亮了一些。
  他的心猛然揪了起来,屏息听着门口的动静。
  脚步声到了门口并没有再继续。来的人似乎在门口处驻足了,外面的光投射下,那人的身影只在房间的地面上投下长长的阴影,不曾走近,也不曾远离,隔了许久都没有动静。
  那若有若无的目光好似将他从头到脚舔.舐而过。纪筝只得维持着倒在榻上的姿势,继续等待房外的人离开。
  然而来的人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在一片静默中,这人终于挪动了步子,是往屋内靠近的声音。
  这脚步声又稳又快,转眼间就到了他的木榻之畔。
  他不敢睁眼,只借着微点光亮,觉得隐约有一黑影半跪了下来,落得和他一般的高度。
  纪筝保持着精心设计好的逼真死相,一动不动,对这人的逼近毫无反应。
  乌丝散乱着而不束礼冠,绣着祥云龙纹的金丝滚边袖袍长长地坠落至地,隐隐露出烫金的足靴轻挂在榻边,头歪歪地枕着榻沿,一只手搭在腹前,一手无力地悬空垂落,虚虚地半张开。连带着那张衬在兽皮毛领里的瓷质小脸都是惨白一片。
  演技逼真极了。
  纪筝忽地感受到鼻尖渡来一阵触碰,他瞬时摒住呼吸。
  那指尖像是不敢靠近一般,小心翼翼又疏离极了,反反复复凑近了几次,无数遍确认那里已经丝毫没有气流来往。
  手指离得过远,便无意间挨上了些许唇瓣,触动了唇边无数细小汗毛。好凉,那人指尖渡过来的满是外界的重重霜意。
  闭眼之时,每一触感觉都被无限放大,那是说不上来的痒意,一点点在咬.噬,越是隐忍,越是难熬,连带着额角都在难以遏制地轻轻跳动。
  终于,那只要命的手缓缓离开了。
  可下一秒,手停在半空中好似要探索下去,鼻尖脖颈……再往下可就是胸口!
  纪筝一惊。
  他方才憋气过久,越是努力压抑呼吸,心跳越快,声音一下下打在他的鼓膜上,又仿佛在这空旷寂静的室内来回回响。
  秋末时节的帝王袍衫足够厚重,一层层反反复复,隔绝了大半的体温,也锁住了小部分心跳的动静。
  可若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那人会做什么?
  眼下天子的衣襟根本就是半敞的,只要挑开系带,拨开氅衣,细弱的脖颈,精细的锁骨就会通通暴露在那人视线之下。
  江南蚕丝制成的明黄中衣又舒适,又……轻薄,根本就是状若无物,可以任人放肆……
  天子聚全国财力养出的贵体,皮肤细薄,届时又如何经得起那只手恶意的动作。
  好似有一把钝刀一直悬于纪筝的颈侧,一寸一寸磋磨,试图将他吓死过去。
  人为刀俎,朕为鱼肉。
  越想越紧张,纪筝喉头一紧。他看不到自己脖侧的青筋已经缓缓漫起,耳后的晕红藏匿在凌乱散漫的乌发之下。
  可等了半晌,左胸口前也没等来预料之中的重量。
  反而是他的手腕间蓦地触到了冰凉空气。
  只听一声低喑的“恕臣冒犯。”那只手虚虚地缠了上来,又轻柔又强硬,带着点难以逃脱的意味。
  纪筝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整只手的轮廓,感受到每一处薄茧,每一寸指节蕴藏的力量以及外界的霜重寒意。
  不过他的注意力不在这里。那声“恕臣冒犯”怎么能这么熟悉,如泉水激石,长剑出鞘。这分明就是世人称颂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明辞越。
  纪筝怔住了,连带着脚趾也在布靴之下紧绷了起来。
  方才被他吐出的毒物可就还落在枕畔,尚未干透。
  他能想到有人要替“被毁清誉”的明辞越寻仇,但他难以想象明辞越会亲自来补刀。
  那双手可以扬鞭为国家征战沙场,可以执剑为天子彻守长夜,也可替他更衣系带,但弑君报仇这种事恐怕对明辞越来说……大概应该还有些许难度。
  纪筝:别问,问就是后悔。
  “啾。”
  全身的血液瞬时凝固了。
  碍于装死,他根本不能再次动手捂鸟嘴,只得任凭那人寻着声音,一点点掀开他的袖摆。
  他的掌心一空,鸟被腾空拎了起来,不多一会儿换回来时已是乖巧安静,静立他的指尖梳理羽毛。而他的掌中沉沉的,被塞进了其他什么小物。
  纪筝想也不想,立即拼命绷紧肌肉,让这小物自然而然滚落去一旁。
  可刚一滚落就被人捡起塞回来。
  再滚落,再塞回,明辞越有耐心极了,甚至还帮他合拢了手指,贴心地将这只手重新放回宽大的袖袍之下。
  圆圆的,润泽的,冰凉的。
  难道是……夜明珠?
  纪筝的表情松动了一瞬,出现了一丝的哭笑不得。
  他随口提了一句夜明珠,明辞越便真的会去寻一颗夜明珠,他随手比划的有多大,明辞越寻来的夜明珠便有多大,丝毫不会差。
  明辞越就是这样一个人,几近于固执地守着君君臣臣的礼义准则,在朝廷官场的汹涌激浪之中,他就如一颗鹅卵石,温润得毫无棱角。
  不知这样的人底线究竟在何处,要受到怎样的刺激才会造反夺位。
  世人对他的评价当真不假。
  这才是真正的明辞越。
  纪筝暂且松了口气,偷偷在袖袍之下攥紧了明辞越送他的夜明珠,保险起见装死依旧。
  “圣上?”
  “……”
  “圣上,请恕臣僭越。”
  “……”
  纪筝听到一声沉沉的叹气。不一会儿有人帮他将垂挂在榻边的足靴抬起,工工整整地放回榻上,又将他落在半空的虚软手臂平整地叠在腹前。
  帮他轻抬起上身,理顺了头发,再重新扶着肩头,缓缓放下。
  纪筝不再提防,只是任明辞越摆布。他突然感受到对方动作好似一僵,随后后脑处一阵动作带起的疾风。
  下一刻,他的脑袋毫无预兆地和太医院冰凉的玉石榻来了个亲密接触。
  纪筝;……
  “微臣该死!”那声音又愕然又自责。
  纪筝疼得差点控制不住面部表情,咬紧牙关,音节也差点要从嗓子深处飘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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