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暴君的心尖宠(61)
他几乎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心想哪怕萧廷深真的霸王硬上弓就在书房里把他怎么样了,他也不会离开。然而就算是下定了这样的决心,他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轻微的颤抖——他还记得不是很愉快的第一次,本能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怀有一种恐慌。
放松些……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样告诉自己。萧廷深不是旁人,不会伤害他,他不应该为此感到忧虑和惧怕。但事实上他无法控制自己,并且在这种战栗之中又添上一抹深深的羞耻。
他以一种僵硬的姿势躺在书案上,紧张得全身都在微微发颤,却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他并不知道自己这种姿态落在萧廷深眼里会是怎样的效果——年轻的帝王眼中迅速窜起两簇火焰,炽热地跳动着,有如实质一般灼烧过他的全身。
两人身体贴得如此之紧,以至于顾忱瞬间就察觉到了——他起反应了。
顾忱不由自主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听到对方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声。他下意识地微微闭上眼,感到对方沉重的呼吸洒进他的颈窝里,滚烫得宛如一壶沸腾的热水。萧廷深的头深深埋在他颈间,一只手向他腰后伸去,顾忱简直是瞬间就忍不住挣扎了一下:“你……”
萧廷深骤然停下,深深吸了口气。随即他收紧双臂抱紧了他,靠在他身上,似乎在极力隐忍和克制自己。过了片刻,他松开顾忱,向后退了一步,眼角因为过度忍耐而红了一片。
“朕拿你没办法。”他苦笑,“朕不动你。”
顾忱没想到箭在弦上还能收回来,一时间不禁怔了怔,但随即心底就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一时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感动居多还是松了口气居多,又或者是两者混杂在了一起。
“陛下,臣……”
“朕知道你不愿意。”萧廷深说,“在你愿意之前,朕绝不动你。”
说完他柔和了眼眸,也柔和了声音。
“朕向你保证。”他说。
顾忱怔了怔,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
大约过了四五天之后,萧廷深下密旨,命龙骧卫统领江崇秘密护送顾家人和帝太后离京。顾忱心想不知道京中之后会发生什么变故,如今顾府是首当其冲的目标,于是把萧廷深送给他的《北越碑》拓本和小玉雕一并装上了车,交由妹妹一起带走。
但玄虎令他却留下了。
接下来京中着实平静了一段时间,既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也没有任何预想中的变故。皇太后依旧被萧廷深以“凤体不宁”的理由软禁着,朝廷上下正常运转,六部也正常处理事务,顾忱也照常每日去甘泉宫,陪着萧廷深喝茶或闲聊。
原本也没什么奇怪的端倪,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顾忱敏锐地发现无论哪次他去找萧廷深,对方都是一副格外倦怠的模样,眼睛下面一圈青色的阴影,显然没太休息好。接着这种疲倦开始蔓延到处理日常事务上——朝堂上的萧廷深变得格外暴躁,比从前还要更加暴躁几分,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就能大发雷霆,近几日数个官员都接连倒了霉。
大约半个月后,这种症状不仅没有减轻,反而愈发严重了。顾忱心中未免忧虑,但赵仲齐跟着顾府的人一同离开了,他又无处去问,只能在某天傍晚进宫时拦住了魏德全,询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近日可是折子太多了?”顾忱问,“我看他似乎休息得不太好……”
魏德全闻言重重叹了口气,向来淡定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忧虑:“陛下最近一段时间晚上总是难以入眠,点了安息香也没什么作用,总是会半夜惊醒。”
“噩梦?”
“是的。”魏德全说,“上次陛下也不知做了什么噩梦,醒来后提剑就要砍人,吓人得很。”
“太医没给陛下看过吗?”
“看过了,也开了药,没什么用。”魏德全摇摇头,“太医说陛下神思不宁,是心病,靠药是医不好的。说起来陛下从前也有这个毛病……”
顾忱意外:“从前陛下也这样?”
“大约是在帝太后娘娘险些被害那件事之后吧。”魏德全说,“陛下就没睡过一夜安稳觉,登基后就更甚了。”
“难道他一直这样,太医却都束手无策?”顾忱难以置信。就算他不通医理他也知道,无论是谁这么长时间睡不好觉,就是活着恐怕都很难了。
“……顾大人你回京之后,陛下这个症状突然就消失了。”魏德全也一脸的莫名其妙,“奴婢原本还以为陛下好了,没想到这些日子又复发了。”
……难怪萧廷深脾气这么暴躁,若换做是顾忱,整日在危机四伏的地方呆着,又睡不上一个安稳觉,他恐怕也很难有什么好心情。然而魏德全说……顾忱回京之后萧廷深这个症状就消失了,这又是什么原因?
料想魏德全也不会知道,顾忱向他道了谢之后问了一句:“给陛下看病的是哪位太医?”
“是安太医。”魏德全想了想,“顾大人要找他吗?他今天刚好在太医院当值。”
顾忱点了点头,向太医院的方向而去。
.
从太医院出来后,顾忱满怀着心事回到了甘泉宫。他在甘泉宫门口踱着步转了两圈,对自己接下来即将要做的事情感到了一丝紧张和忐忑。
安太医大约是早就知道了顾忱在萧廷深那儿的分量,对萧廷深的症状也没有任何隐瞒。除去魏德全所说的半夜噩梦惊醒之外,还有神魂不安,失眠易惊,烦躁易怒等等症状。然而说起缘由,安太医也很费解——
“陛下似乎很难心情平静,经臣的诊断,陛下长期郁结于心,神思不宁,这样对入眠是很难有帮助的。”
提及顾忱回京后萧廷深的噩梦突然不治而愈,安太医也只能无奈地摇头:“或许是顾大人能让陛下心情宁静,顾大人不妨建议陛下,让陛下试一试在有顾大人在场的情况下入睡。老臣……老臣是不敢的。”
他大约是怕自己这个建议触怒萧廷深,萧廷深暴怒起来把他砍了……顾忱一时间哭笑不得。
他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走进了甘泉宫。他来甘泉宫也多半是在书房呆着,要么陪萧廷深看折子,要么自己看看书,一般申时左右入宫,最迟戌时也回府了。然而今日他心里揣着这桩事,使得他有些坐立难安。
很快时间就到了酉时三刻,萧廷深从堆积如山的折子里抬头,扫了一眼外面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又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连书拿倒了都没发觉的顾忱,轻轻咳嗽一声:“云停。”
顾忱明显惊了一下,回过神来:“陛下?”
“酉时三刻了。”萧廷深说,“朕派人送你回府。”
“不……不必了。”顾忱条件反射性地起身,但随即似乎又觉得不对,坐了回去。他低垂着头,轻声说道:“陛下不必派人了。”
萧廷深:?
“……臣……今晚留在宫里。”
萧廷深:!?
他一脸震惊,一动不动地盯着顾忱,一看就是误会了。顾忱连忙解释道:“臣听魏公公说陛下近日睡不安稳,臣……臣……臣陪陪陛下。”
“陪朕?”
“……嗯。”
“……不会勉强你吗?”
从前向来都是萧廷深死拽着顾忱,哪里有过顾忱主动提出留宿的时候。萧廷深一时间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要么就是在做梦,于是下意识询问了一遍。当他看到顾忱红着脸摇头并小声说出一句“不会”时,他才有了一点真实的感觉——顾忱今晚竟然要留宿在甘泉宫寝殿了!
他莫名其妙涌上来一阵紧张感,活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十分多此一举并磕磕巴巴地说了一句:“你不必担心,朕不会动你……”
说完了两个人都感觉有点不对劲,顾忱低着头开始剧烈咳嗽,萧廷深则死捏着一本折子把纸边都揉皱了——前几日在书房里的气势不翼而飞,他感觉自己脑子完全糊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