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以为我是受(91)
江眠眨了眨眼。
主角受怎么现在就开始清昀清昀地叫了。
这不是追妻火葬场快结束时才有的称呼吗?
江眠暗自想着,不动声色,只是高高在上地看着他,表露了半分恰到好处的疑惑:“陛下钦点,明媒正娶,你却认为是本宫抢了你的男人……”
因为,稍微有点常识的古代人,都不可能会像沈鹤云这般看待问题。
江眠已经和晏清昀确认过了,他是真的从小到大就没给过沈鹤云一个眼神。
若非沈大将军磨磨蹭蹭拖延回京,而沈鹤云又在年节之时出了京城,这事情过于引人注意,晏清昀早都快忘记沈鹤云长什么样了。
他究竟从哪儿来的自信,在这里断言是江眠抢走了他的“清昀”?
唔,就算抢,那也是沈鹤云抢错了人吧……他的真命天子,可不是现在这一位太子殿下。
看起来越来越不对劲了。
“如今这牢里只有你我二人,说出去也无人会信,你又何必再装?”
而沈鹤云冷冷盯着江眠,甚至不愿意再多加掩饰自己的恨意。
江眠还觉得莫名其妙呢,他装什么了?
从沈鹤云想要毒杀他开始,江眠就已经觉得莫名其妙。
按照本书的时间线,现在沈鹤云早就放弃了自己对主角攻的仰慕。他该是心灰意冷,出京散心,去找沈大将军的营地体验一下北疆苦寒。
因为沈鹤云的心,被冻得生疼,比那鹅毛大雪更为冰冷。
这可是原文原句。
江眠眯了眯眼睛。
任务者?不对,沈鹤云的智商和能力,看起来可不太像是他的同事。
即便是意外穿书的灵魂,也不该痴迷晏清昀到这种疯狂的程度,所以沈鹤云更像是……
江眠想了想,干脆就先演戏诈他一下,于是淡声道:“沈鹤云,你也是重生而来。”
“是,你这次算是煞费苦心了吧,把他勾得云里雾里……但那又如何?我告诉你,他不会爱你的,他为我做的那些事情,你怕是想都不敢想,”沈鹤云咬牙说着说着,眼中流露出了些许快意,“他会给我下跪道歉,他会求我回头再看他一眼,他会在我面前痛哭流涕,到时候,你又能算个什么东西?”
怪不得,怪不得这次沈鹤云会如此激烈而痛恨他。
原来还真是重生的啊。
但这所谓的爱,看起来可不太健康。
听到沈鹤云歇斯底里,江眠依旧表情淡淡。他坐在狱卒千般擦拭过的红木椅子上,支着下巴慢条斯理道:“可惜,当年你连一件白狐裘都穿不着。这一回,殿下可是巴巴地就送给本宫了。”
沈鹤云呼吸一顿,想起自己曾经在寒冬中被冻得发了高热,而江眠却向来锦衣玉食,更是恨得不行。
他自欺欺人般嘴硬道: “就像以前一样,清昀总有一天会知道自己错了,总有一天,你等着看吧。”
江眠都不忍心说他找错人了。
“咱们好好聊,何必情绪用事,”江眠指尖轻抚着雕刻精致的暖手炉,似乎是在嘲讽, “你如今这样疯癫,怕是上一世也没有落得好下场吧?”
沈鹤云冷笑一声:“呵,夏国都没了,谈何下场?难不成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趁着他情绪如此激动,江眠冷不丁问:“最后,是谁拿到的皇位?”
“胡虏,”沈鹤云下意识回答了,才猛然反应过来,咬牙道,“你在套我的话!”
“是,本宫去得早,晚年颇为安生,”江眠看似得意地笑了笑,继续空口杜撰着,“但是沈鹤云啊,殿下向来聪敏沉稳,登基后怎么可能守不住夏国,你莫非是被打入冷宫后记忆混乱,做了白日梦?”
沈鹤云又急了:“聪敏沉稳?他算个屁!成天只会妥协妥协妥协,自从江丞相不在了,这朝廷就跟乱糟糟的集市似的!任由那狗屁臣子腐蚀朝廷,只知道用纳妃这一招巩固统治……”
嗯?
江眠本以为自己弄清楚了,却再一次感到莫名其妙。
刚刚还在爱来爱去的,沈鹤云怎么忽然连带着主角攻一起骂上了?
江眠歪了歪头,暂且借用晏清昀之前讨厌的言论,笃定道:“后宫不得干政,你不可能知道得如此清楚。”
“你懂什么?”
沈鹤云的性格显然受不得“情敌”质疑,江眠稍微激了他一下,他就开始被疯狂套话:“后来胡虏叩京关,都打到家门口了,清昀早就被吓得急病倒下,三皇子又尚且年幼,还不是只能让本宫垂帘听政!”
他情绪激动地攥着牢房的铁栏杆,手指发白。
原来如此,江眠听得越来越无语。
这沈鹤云,最后明摆着快跟主角攻闹得一拍两散了,甚至是互相折磨,话中毫无半分旧情可言。
可最开始时他又在那儿恨声控诉,说江眠抢了他的男人。
简直像是双重人格。
“沈鹤云,那你今世为何还非要嫁与太子不可,”江眠已经懒得掩饰自己的疑惑,敲了敲椅子扶手,“你有病?”
“……”
沈鹤云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第58章 古代17(捉虫)
在这隐约有些尴尬的沉默中, 沈鹤云慢慢无力地靠回了干草堆上。
“他比我记忆中更好,我陷落得不知不觉,我就是贱, ”沈鹤云眼露颓然,“这样说, 你可否满意?”
不, 那只是因为你爱上了第二个人。
江眠忍了忍, 没把这话说出口。
但这下事情很明显了,现在沈鹤云就是真的想抢他老婆, 还自作多情,以为一切都能像前世那样发展。
他这重生简直重生了个寂寞。
怎么就不知道利用一些预知性……江眠思绪一顿,忽然明白了不对劲的地方。
沈鹤云倒是真的有所改变了, 他依然是个恋爱脑, 但却更加偏执, 甚至想要谋反。
再联系上何方道人曾经写过的供状,原文中, 沈大将军必然也经历过一番屠龙大业的游说,不知为何选择放弃,而沈鹤云或许对此事知情。
那么这一次他提早出京,除了等待晏清昀像他记忆中那样“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外,很有可能还想要去找何方道人。
以沈鹤云如今这副扭曲的心态, 为了得到晏清昀,说不定真的会做出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江眠居高临下看着他:“所以你为了一个男人,不惜再次让胡虏入关, 不惜让夏国血流成河, 不惜犯下险些牵连九族的死罪。”
这些话, 实际上也只是江眠的揣测。
“……我没有别的办法, ”而沈鹤云居然没有否认,他脸色很僵,手指死死攥着干草,不多时又猛然抬头,“那么你呢?你又比我好了多少?清昀分明对你无半分心思,呵,你怕是用了什么妖术,难不成……”
江眠并不在乎这样无意义的控诉,垂眸不紧不慢道:“你是说何方道人?他已经死了,那本心爱的屠龙之术,也早就化作火中灰尘。”
闻言,沈鹤云蓦地瞪大眼睛:“我不信,我不信,道长他身具神异,绝非常人,你们怎么可能有能力……”
“听我夫君说,他死相颇为凄惨,难以瞑目,”江眠缓缓勾起唇角,打破了他最后的希望,“新年快乐。”
沈鹤云为了得到晏清昀而意图给他下毒,本就足够疯狂。若是到此结束,江眠还能当他是个过于纯粹的恋爱脑。
但他已经做到如此地步,就算本来情有可原,可现在也变得罪大恶极。
罪上加罪,不仅是谋反而已,他甚至想要借助胡虏之力达成所愿,哪怕这一选择的后患无穷。
如果沈鹤云真的成功,那他绝对称得上万民唾弃、罄竹难书。
胡虏祸患贯彻朝朝代代,肆意烧杀抢掠、屠戮边疆百姓之罪状数不胜数。
好在夏国繁荣昌盛,兵强马壮,不惧抵御外敌,让他们即便野心勃勃,也依然只能选择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