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在修罗场艰难求生(219)
陈酒点了点头,陈之宵却凑近,急促的呼吸升起白雾,之后他在陈酒侧脸上落下一个吻,之后便被那群人给“友好”地押走了。
晚上是彻骨的凉,陈酒将手插进了裤兜,一枚冰凉的玉牌顺势滑落进来。
那是陈之宵吻他的时候,在他手心里方的东西。
江倦的玉牌。
那群人迅速带着陈之宵走了,院外空空荡荡,除了地面上凌乱的脚印和车辙之外,再无可以证明刚才发生过什么的痕迹。
不,还有一个。
陈酒看着缓步走到他面前的男人,盯着他的眼睛说:“姜述,是你告的密。”
姜述穿起那件大衣时的气质温和儒雅,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像这暗夜一般冷沉,他也看着陈酒,说:“少爷,不是说了,您不能出古宅,怎么出来了。”
陈酒看着他,吐出两个字:
“卑鄙。”
姜述的冷白皮在月光照耀下显得更为漠然无情,锐利的脸部轮廓异常明晰,那双惯常低着的眼此刻正毫不掩饰地看着陈酒,那其中蕴含的情绪却让陈酒有些看不懂了。
江倦没有再出声音,也许已经走了,也许还在,陈酒得把这出戏演完。
姜述并不答话,转身进了古宅,衣摆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像是压根不怕陈酒不进来一样。
陈酒没得选择。
如那只鬼所说,他若是再敢踏出一步,他的命就没了。
姜述一路上走得飞快,回去便进了自己的房间里没出来。
陈酒却闻到一股隐隐约约的异样味道,他又闻了闻,有点像是错觉。
江倦一直没有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姜述回来了。
姜述是个天师,如果姜述在场,很有可能压制住江倦。
但姜述的态度很明显不利于他。
陈酒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冥思苦想,昏昏欲睡。
他不敢关灯,生怕那只气坏了的鬼过来折腾他,灯光太刺目,陈酒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当中。
就这么不知道坐了多久,陈酒感觉到一股阴影笼头照下,陈酒被困意侵袭,也无瑕起顾忌。
姜述微微皱眉,看着半靠在沙发上的陈酒。
“你怎么还在这里?”他微微开口,声音透着一丝沙哑。
姜述从房里出来,本想去看看陈酒的情况,却不料他直接睡在了大厅里。
陈酒听到声音,给了一点反应,他撩起眼皮看了姜述一眼,又闭上眼睛。
“姜管家……你还管我干什么?不就是想让我死吗?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你在说什么胡话。”姜述沉声道,“在这里睡会感冒。”
“感冒就感冒。”陈酒含糊不清地嘟囔,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在其中,“总比撞鬼好。”
姜述去扯他怀里的抱枕,陈酒一把拽住他手腕,生气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告了状,还想在我这装好人?我给不了你好处。”
刚碰到姜述手腕,陈酒就发现姜述的体温居然比他高不了几度,而且姜述似乎没什么力气,只被他轻轻一拽,居然支撑不住似的,身形一晃,险些倒在他身上。
姜述撑住一旁的扶手,陈酒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
顶着陈酒探究疑惑的视线,姜述云淡风轻地起身,仿佛刚才一瞬的脆弱只是陈酒的错觉。
“你若是不想睡,就在这儿吧。”
陈酒却又轻轻扯住了姜述的衣摆,顿了顿,道:“我要去你房里睡。”
姜述:“不行。”
“我就要。”陈酒突然间仿佛失去了刚才的害怕,“我不想睡在主卧,你的床也很大,睡两个人没问题。”
姜述:“……”
姜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陈酒已经自顾自地往他房间走去。
姜述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快步走过去,正要拦住陈酒,陈酒却已经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仍有一股还未散尽的消毒水的味道。
和他刚才在姜述身上闻见的味道一样。
“少爷,您——”
陈酒一瞥姜述,心里下定主意,道:“你受伤了?”
姜述硬邦邦道:“这与您无关。”
“是与我无关。”陈酒点点头,却忽地抬眼看他,“姜管家,真的不能让我在这里住一晚吗?我害怕。”
陈酒来硬的,姜述一概不吃,但他一旦来软的,姜述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
在他还在思考拒绝戳辞的时候,陈酒已经生怕他拒绝一般,迅速脱掉外套,钻进了被子里。
平整洁白的被子突然就变成了一个球。
姜述:“……”
姜述揉了揉眉心,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少爷,这不合规矩。”姜述站在床边道。
若是平时,他完全可以将这团球直接抱起丢到外面去。
但现在,他身体条件不支持他这么做。
陈酒从被子里露出小半张脸,和漆黑水润的眼睛,雾蒙蒙地看着他。
“姜管家,这么晚了,你也早点睡吧。”
姜述简直要被陈酒这无赖行为给气笑了,兀自往外走去。
陈酒的声音远远传来:
“姜管家,我知道你要什么,你要的东西,在我这里。”
姜述的脚步停住。
他转过头,视线冷凝。
陈酒却打了个哈欠:“困了就不想说话,哎,身边要是能有个人让我抱着就好了。”
姜述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判断陈酒说的话有几分真假,百分之九十的不相信。
他要的东西,怎么可能在陈酒手里?
但陈酒可恶至极,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了,姜述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机会,他重新折返,俯身按在陈酒身侧,沉声道:“你知道我要什么?”
“现在不说敬语了。”陈酒极困,迷迷糊糊拍了拍一旁的位置,“如果我骗你,那就罚我遭天谴吧。”
姜述盯着他看了半晌,才缓缓坐下,和陈酒隔了一个空位的距离。
这一晚,陈酒怕是不能回主卧里,姜述拿起一旁的电脑,沉思片刻,敲敲打打几下,改了监控视频。
再一看陈酒,这家伙已经睡死过去了。
姜述平心静气,头靠在墙上,后背仍隐隐作痛。
这天,姜述去医院看妹妹,并没有和陈家家主告知。
他存了一个小心思,若是陈酒和陈之宵走了,就走了,算作命运。
却不料刚从医院出来,就被“客气”带走了。
被赏了十鞭子,之后刚被放回来,就看到陈酒和陈之宵在门口,简直是被捉了个正着。
逃跑也逃不掉。
那大概,不会再有机会了。
刚才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只能这么睡了。
对于刚才陈酒的话,姜述并不相信,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还是把他留下了。
也许是残存的怜悯心吧,毕竟陈酒再怎么躲,也躲不过注定到来的命运。
姜述脑中千回百转,看到门口隐约纹路的金光浮动,有鬼在这附近游走。
但并没有尝试进来,姜述没心情搭理,眼睛慢慢阖上了。
姜述睡觉向来很浅,一有动静便醒,但这回一睁眼,天竟然已经大亮了。
怀里有些沉,姜述低头一看,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一双手紧紧揽着他的腰,生怕他离开,呼吸温热打在腹部。
姜述:“……”
他伸出一根手指,推了推陈酒,陈酒睡得呼呼的,被戳了很不耐烦地收紧了手,蹭蹭,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念叨什么,然后渐渐又没了动静。
姜述面无表情,一看时钟,已经十点了。
姜述头一次睡到这个点,堪称堕落。
经过一天的修养,后背更疼了,像是发炎了。姜述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陈酒推开,而陈酒完全没醒,抱着姜述塞给他的枕头呼呼大睡。
姜述拿着药膏去了洗手间,有些心不在焉地抹药,镜子上似乎有一团黑雾,姜述再看的时候,镜面光洁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