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怪物情书(147)
白桑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察副本的诡异了。
一开始的副本,他在第二天就收到了特殊任务。第二个副本,他经历了死局。
而在这个副本,系统有以规避了等价交换这个非常重要的因果。
白桑很难猜测这到底是随机性事件,还是确定性事件,到底是不是副本的意识有意而为。
如果是有意的,又与缝隙之中的面具人有什么关系?
他每一个副本都能遇到的乌先生,到底和秩序者又有什么关系?
白桑的语气依旧很平静,“我会死吗?”
【您已经再一次活过了,奇迹是有分量的,当然也是有代价的。】
【很遗憾,这是隐藏规则。】
细数他前面做过的事,修改下的文字,确实每一件都是能够称之为“奇迹”。
理论上来说,白桑没有去询问,副本自然可以不进行仔细的说明,如同一个陷阱。
他在这个副本的寿命到此为止,并不代表他本身的生命结束。
但是这对于魔来说未免有点太过残忍。
这简直就像是个玩笑。
一个针对魔的玩笑。
一起才尘埃落定,就要面临血淋淋的危机。
这情况,让追更的小怪物们无法接受。
——“为什么!!!他们才刚刚能快乐地在一起??”
——“又虐!我已经要精神失常地满地乱爬了。”
——“感受到了恶意,这肯定是被针对了吧,怎么能这么突然!”
——“老婆怎么突然病了啊,我不能接受啊啊啊啊!”
——“才刚缓和啊,真的是被针对了吧?”
——“更新了!是刀。在看一眼,是刀……”
……
白桑试图更改,但是点击上墨汁的时候,他就想起了电子音的话。
这个副本是等价交换。
也就是说他现在修改文本是毫无意义的。
如果无法改变,对于魔来说就太过残忍了。
白桑设想了很多和魔说的情况,包括怎么样让他放宽心。
他也在思考要是自己因为副本设定离开了,会像是以前副本的“后日谈”一样捏一个“白桑”出来延续故事吗?
【您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
像是个恶作剧一样,他还没来得及跟魔多说一句话。
白桑感觉到自己开始飘了起来。
这个电子音相当地冷漠,很难不认为它在针对他们。
前几个副本就已经隐隐有了苗头,现在才是真正地毫不掩饰恶意。
如同树族老祖说的那样,树族死亡以后会变成本源。
白桑的本源是树枝。
甚至没有让他思考的时间,一切都结束了。
……
很快,魔知道了。
他最初是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失去了第二次。
对于魔而言,这份情感不仅仅是一种执着到后面,甚至成为了一种扭曲的诅咒。
但是他心甘情愿地接受这种画地为牢的诅咒。
无论即将会背负什么,他都不会放弃。
树这一族既被神明眷顾,又被神明厌弃。
拥有漫长的生命,却一定会尽头。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既是一种态度,也是一份枷锁。
代表他们永远都无法越过这份宿命。
对于他们而言,接受这一切非常顺理成章,就像是天定的宿命一般,这一切都是上天自然的安排,无法抗拒的安排。
但是魔无法接受。
他不相信什么宿命。
他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
由怨念和执着诞生出的魔,因无法达成的执念变得越来越强大。
这情绪对正道来说或许是阻碍,但是对于魔而言就是一种养料。
重复的得到和失去让魔变得越来越不安,与此同时,他也变得越来越强大。
强大到不是用整个大陆有没有对手来衡量,而是以物质、以空间、以位面来衡量。
是的,魔已经隐隐摸到了天道的门槛,也摸到了时空的门槛。
对于其他种族或许是天方夜谭,但是对于强大到一定程度的魔而言,这并非完全不可能的。
过于深远的执念让他无法自控地去专研这些事情。
只要有一丝可能,他都想去尝试,想做到。
他想要再次见到那个人。
不,他想要再次拥抱那个人,亲吻那个人,得到那个人。
这样的想法支撑了他许多年。
爱意从执着变成了执念,再变成一种诅咒。
但这并不是普世意义上的诅咒和怨念。
这是他人无法理解的,只有他能够体会的,独属于他一人的情感。
不管是任何呈现形态,归其本源都是爱。
魔逐渐触碰到了禁忌的门,了解到了关于时间和空间的理论。
其他种族不敢去触碰,但是对于已经疯了的魔而言,这是希望,也是暂时能够抚平他的一剂良药。
魔的力量已经强大到能够撕裂时空。
即使魔能够竭尽全力撕裂时空,他也只能短暂的回到过去,或许只是一秒,两秒。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再次见到爱人连一个拥抱都做不到。
魔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他必须要再次全须全尾地拥有那个人。
为此失去什么都无所谓。
从一开始被那么多人背叛,魔早就已经不相信任何事物。
但是在遇到了那个人以后,他又开始再次拥有欲望。
如果没有遇见那个人,或许对他而言,孤独并不算什么。但是无数次的拥有和失去已经要把他弄疯了。
他没有一刻比现在还要明白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为了得到他想要的,他可以付出任何东西。
强大的魔已经可以看到系在他手指上的红线,另一端则系在了病榻前的那个人上。
原来他们身上早就系上了红线,不是吗?
魔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近欲癫狂的笑容。
而因为眼前人生命的消散,这个红线也逐渐变得透明,仿佛随时会断裂、破碎。
魔疯狂地伸出手,抓住那个红线
本来没有实体,本来应该无法触碰的红线,却被魔抓住了。
没有人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原理。
或许是因为魔的怨念太过强大,或许是因为他的执念无法再用可量化的数字来度量,如同这一根本不能被触碰到的红线。
魔牵着那一根红线,嘴角突然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知道了。
魔的另一只手抚摸上自己的腿,似乎是在观察着什么,越看他嘴角的笑容越扩大,瞳孔漆黑深不见底,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只手搭在腿上。
随后。
毫不犹豫地把腿给拧了下来。
是的,魔把自己的腿给扭掉了下来,但是他的表情依旧是愉悦的,没有任何痛处,没有后悔,没有迟疑。
却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想法。
在魔的这个阶段上,腿对于他而言不算是什么,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肢体,他也早就不依靠实体的肢体而存活了,□□对他而言只是皮囊。
但是这并不代表不会痛,没有魔会微笑着把自己的腿给拧断。
“果然。”魔开始微笑了起来。
因为拧下来的腿并没有留下血液,没有任何狰狞的伤口,那双腿慢慢地散发出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