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马甲开娱乐公司(84)
拍完这段, 时钰照旧到明余渡的遮阳伞下抱怨日头毒辣。遮阳伞下虽然没有太阳, 但人多, 挤着也热, 还好小区绿化还行,很多空闲的剧组人员就三三两两躲到了树荫下。
苏淮音在伞下上妆,工作人员拿着化妆刷,在轻轻的扫侧脸上的阴影。助理在旁边拿着小风扇,她刷着手机,看自己博文的评论。
因为复出拍戏,之前的粉丝有小部分回来的。在接了两档演长辈的剧之后,她这次在电影饰演的配角剧照一出来,见是明余渡的电影,还觉得资源不错。
也有几个在担心她在电影中是不是又是工具人,而且看起来是同类型的,之后形象会不会更加同质化。
这些议论中,无奈居多,毕竟娱乐圈就是这么残酷。
助理凑近看了下她的手机页面,劝道:“苏姐,等他们看到电影就知道了,你别太在意评论。”
正好化妆到了眼睛,苏淮音按指示闭上眼:“没事,我就是打发一下时间。”
在《异端清除计划》中,苏淮音饰演的家庭主妇像是一条引线。
这个案子被移交给异端处理局后,她本人就戴着镣铐,被荷木仓实弹的黑衣人,押解上了一辆四周钢板严密到普通子弹打不穿的押运车。
车子的金属大门缓缓关闭,发出细微的“吱呀”声,车厢里很暗,外界的光线收束,打在她的侧脸上。她一直微垂着头,直到最后一缕光线消失。
那个家里的所有东西被当做证物完全搬得空空荡荡,小镇的日子也归于平静。
警署恢复了那种燥热又吵闹的氛围。今天张大妈的鸡被偷了,明天李大爷打麻将抓住老千了。鸡零狗碎的事时不时就闹到警署,老警员出警时,还对酷暑的天气骂骂咧咧。
时钰饰演的女警员跟着一起出门,随手拿起办公桌上的帽子在头上戴正。她路过贴着条例的布告栏,带动的气流将上面盖了红章的纸页微掀起一角。
平淡的一天结束后,回到自己家,关门,换拖鞋。女警员将之前在楼下买的香葱小面搁置到客厅的茶几上,接着重重往沙发上一坐,任由身体被软软的弹起又陷落。她闭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仿佛是在将一天的疲惫全部倾吐出去。
就这么过了几秒,摊开在沙发上的手臂回收,她捏了捏鼻梁,又慢腾腾将身体坐直。熟练地抽出一次性筷子掰开,打开散发着葱油香气的小面。
深嗅了一口食物的味道,又拿起旁边的遥控器按开电视。黑色的屏幕一闪:“新城夜间预计出现雷雨,气温……”她低下头吃面,心不在焉地摸到换台的按钮,按下。
“超级好吃的大桶炸鸡只要39.9元……”
“南镇出现的诡异尸体,内脏全部……”
“歌后张——”
女警员猛地将埋在碗里的头抬起来。她唇角还沾着一点酱汁,眉头皱起,将挑着面条的筷子一放,操控遥控器将电视台往后调控频道:“吮指原味、椒香麻辣、你想要的口味都有!”屏幕上,黄色衣服的男人用夸张的表情和动作,来形容这次的炸鸡有多美味和划算。
她眉心的折痕更深,再来回按了两次,也没翻出刚刚播报尸体的声音。
刚刚那个台呢?是幻觉吗?
女警员再也没了吃饭的心思,随意地扯出一张抽纸擦了擦嘴后,就呆坐在沙发上。
家庭主妇被带走后,她尝试过去那个房子再查找线索,但一无所获。这个看似平凡的女人,好像就是在某个毫无预兆、平平无奇的一天,没有理由的,将自己深爱的丈夫杀了,也没有畏罪潜逃,安心等待警署的人员前来抓获。
还有日记上那句话。
这件案子明明疑点重重,却因为异端处理局的介入,她所有探知的想法都被按了下来。想到这里,女警员烦躁地搓了搓自己的头发,骂了句脏话。
在案子被定性前,也就是前往对方房子之前,她其实是有提审过对方的。
这个家庭主妇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能说出是用什么凶器杀害的对方,甚至能描述出杀人时的细节。比如刀子捅进对方身体那一瞬的迟滞,比如血液溅到脸上的温热。她坐在黑乎乎的房间里,白炽灯从头顶照下来,平静的形容了一下血液的味道:有点略微的咸腥。
一起审问的警员看她的眼神简直像是看变态一样,女警员的思路却很清晰,问她是怎么做到让对方不反抗的。
那时,家庭主妇的脸上的笑容带了一分诡异,那双被铐着的手试图做出一个手势,又碍于手铐没能做成,勉强成了一个腕部相贴、手指呈现不一样弯曲弧度的奇怪动作。
这个动作明显有其它深意。
女警员想到这里,尝试性的去做了下那个动作,手指曲起,尝试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不妥。遂将手一垮,进了浴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落下来,镜头上扬,定格在细长的白炽灯灯管。
白色的灯闪了一下。
滋啦、滋啦——
“这楼也太老了,大白天的光线这么暗,走廊里的灯竟然还坏了这么多。”
老警员随口抱怨着,又转头叫她:“怎么了,头儿,走啊?”女警员愣了愣,“哦”了一声,看到自己拿着手里的证件和例行询问的文件本,才意识到是又出警了。
他们一起沿着漆黑的走廊往前走,这里空荡荡的,脚步声甚至有回音。
401、402……
停在404的时候,她清了清嗓子,屈起手指敲门:“你好,新城警署——”就这么一点力,门直接开了。
这一段的镜头语言很像恐怖片。
晦暗的光线,门开启时拉长的声调,寂静的室内,水龙头没拧紧,水慢慢滴下来,细微的“啪嗒”声。
站着走廊往里看,厨房门开着,依稀可见里面站着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进来吧,沙发上坐。”
房间里,所有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几个位置比较高的通风窗口,也被关的紧紧,上面贴上了厚厚的一层报纸。明明有开灯,光线依旧昏暗,客厅桌子上摆满了乱糟糟的各种物品,坐在沙发上,甚至能闻到食物略微腐烂的味道。
“不好意思,没什么好招待的。”
那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端着水壶和杯子走过来,她的脸几乎全掩盖在了发丝下,在黑暗的光线中,白色的睡裙飘荡着挂在身上,看起来有点阴森。
这种既视感让人背后直起鸡皮疙瘩,老警员似乎觉得恐惧,无意识地扯了下她的衣袖。
“不用麻烦,我们主要是来了解情况。”相比之下,时钰饰演的女警员显得格外镇定,似乎就没有发现一点不对似的,一边起身帮忙接住托盘,一边将桌子上凌乱的物品推了推,腾出来一角好放茶杯。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
昏暗的光线下,伴随着水流倾泄而出的声音,女人将水准确的注入茶杯,苍白的手指捏着茶壶的手柄,如同扼住了想发出嘶吼声的喉咙:“人就是我杀的,尸体在我房间。”
随着茶杯的水逐渐注满、溢出,旁边的警员发出清晰的吞咽唾沫的声音。
但时钰在这个镜头里的表现比他还要惊恐。
因为那个拎着茶壶的女人说完这句话后,就慢慢抬起头,落在两侧的头发一点点分开,露出了那张甜系的、精致美好的,又有些过于苍白的脸——那分明是她自己的脸。
那张脸上突兀地落下两行血泪。身侧的老警员好像突然不见了,只有她,在这个仿佛异次元一样的地方,呼吸声急促,心口猛跳,身体动弹不得,任由对方一点点逼近,两张脸的距离变得极近。
窒息、安静、恐惧,气氛在这个画面中紧绷到了极致。
近距离下,她能看清自己那张脸上,露出隐隐的癫狂:“尸体就在那里,睁开你的眼睛!”
窗外,漆黑的夜空中突然出现闪电撕裂的伤口。
静谧的室内,女警员睡在床上,身体上盖着薄被。她平静的面容上眉头逐渐皱起,嘴唇轻微颤动着,似乎想发出什么声音,却又被无形的力量紧紧的禁锢住,鬓发间都被这份焦急带出了细密的汗珠。露出在外的手背微曲,青筋爆起,五指紧紧扣住了身下的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