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谋文男主被我掰弯了(67)
沈禾满五岁了,乐颠颠去找连翘给自己量量高了多少。
偏殿里间的门框上,都是连翘给沈禾身高画的小刻痕。
连翘给他刻完,笑眯眯夸奖:“小公子又高了些呢。”
沈禾退后,仰头去看连翘给他画的刻痕。
……可恶啊,就比上次画的高了那么一丢丢而已!
连翘哄他:“小公子上次刻还没过多久呢,月前刻的,已经长得很快啦。”
好像也是。
沈小公子只能委委屈屈的,接受了自己量身高太频繁这个理由。
这半年,沈禾还是很欢乐,闵博士对他睁只眼闭只眼。
到了下半年,情况瞬转。
闵博士好像觉得沈小公子满五岁了,是个到童舍学龄门槛的学生了,不能再纵容他如此不羁散漫。
沈禾被迫过上了每天听课,不能画画摸鱼的可怜生活。
比他高中还严!高中的时候还能趁老师不注意,自习课偷摸画画摸鱼呢,可恶!
这日。
沈禾被戚拙蕴搂在怀里,看书看到睡着。
桌案上摆着一碟子点心,孩子难得的没有怎么碰。
有一块被咬了个小角,留下的牙印有个空缺。
戚拙蕴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小脑袋,轻声唤了忠洪,端来水,用帕子给孩子擦脸跟小胖手小脚丫。
擦干净后,脱下外裳,将他放在了自己的榻上。
戚拙蕴吩咐人:“将屋里的炭火盆再添一个。”
宫人应声,轻手轻脚的再去烧个炭盆,端进屋内。
戚拙蕴走到窗边,支开半扇窗户。
他扫到窗外放着的山茶花。
一小株,估摸着还没有沈禾高,现在长着油绿的叶子,枝头开了两朵漂亮艳红的花。
还有几个小花苞,逐渐鼓张,再过段时日也会绽开。
最顶端,靠近一朵红山茶的位置,有一个膨大的花苞,露出花瓣,裂了一点花口,将开未开,含苞待放。
戚拙蕴愣了会,瞧着那朵花苞露出的莹白花色。
它那么静静在灯火中,靠着荼蘼的红山茶,让红花艳丽如火,也让它自己的花色纯白如雪。
戚拙蕴慢慢支好窗子,回到榻边。
孩子搂着他的布老虎,睡得很香甜,浓长的睫羽搭在雪白的皮肤上,脸蛋红润。
戚拙蕴轻声说:“小禾真厉害。原来送给哥哥的,真的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生辰礼。”
孩子砸吧了一下小嘴,不知道在睡梦中梦到了什么好吃的,脸蛋还带着点笑容。
时间长了脚,乘着春风与冬雪,在人毫不知觉的时候,飞快溜走。
*
太学。
湖光粼粼,竹林晃动,发出飒飒风响。
这番静谧的景象,被一串少年的声音打碎。
一名穿着月白衣衫的少年叉着腰,仰头盯着树杈上不敢下来的人,嘻嘻一笑,露出排整齐灿烂的小白牙。
他在日光下头像是块莹润的白玉,一双眼睛大而明亮,瞳仁漆黑,生得精致又漂亮,少年气强烈,腮帮子还挂着一点软绵绵的婴儿肥,哪怕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得意又嚣张,也不会让人生厌,反而觉得像是只伸着爪子张牙舞爪试图威胁人的小猫。
他得意的仰着头,对树上的人喊:“你有本事下来呀!我一定不让人打你!”
树杈上的人抱着树干,低头跟沈禾对喊:“本殿下怎么会怕你!本殿下只是觉得此处高,风景很不错!沈禾,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皇子不敬,你不怕……”
沈禾打断他,洋洋得意道:“我怕什么,你要去跟云妃娘娘告状,说我欺负你吗?五殿下,你都十几岁了,还去跟自己的母妃告状,你羞不羞?”
五皇子一噎,嚷嚷:“本殿什么时候说过会去告状!?只有你才爱告状,打不过便去跟太子告状,你竟敢对本殿倒打一耙!”
沈禾说:“太子哥哥忙着政务,我才不会告状,我从来不跟人告状的,只有你才喜欢这样。上回你射箭不如我,便回去跟云妃娘娘告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他看五皇子抱着树,打算在上面坐半天的样,嗓音上扬:“你真不下来?那我走了哦?”
话音落,小少年转身就要跑。
“等等!等等——”五皇子声音凄厉又仓惶,“你去叫人来搭个梯子,放我下来。”
五皇子喊完,脸色涨红。
他往下面看了眼,仍旧觉得害怕,抬起头对着沈禾喊:“你快去,听见没有?”
沈禾乐不可支:“你爬上去的时候那么快,怎么自己下不来?”
五皇子羞愤难当,咬牙忿忿不说话,脸蛋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沈禾倒也没有特别为难他。
见他主动服输求救,转头就让人去叫来他的陪读小厮,找梯子将人接下来。
不过将人放下来,他是没空等五皇子的,一溜烟回到课堂,准备上课。
五皇子灰溜溜来迟,被先生看了一眼,主动认错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还不忘狠狠瞪沈禾一眼。
沈禾坐得非常端正。
少年清瘦的背影挺直,握着书,眼睛盯着书页,一副专注的好学生样,根本不搭理五皇子的眼神。
五皇子:“……”
课堂里响起朗朗读书声。
好不容易到了下学的时候。
六皇子凑到自家五哥身边,压着嗓音问:“五哥,你是不是又被沈禾欺负了?”
五皇子:“?”
五皇子勃然大怒:“什么叫我又被沈禾欺负了!?我什么时候被他欺负过?他欺负得到本殿头上来?从来只有本殿欺负他的份!”
六皇子抹了把脸:“好,五哥,我知道了,我就是一问。”
沈禾提了自己的书袋,给今日来接他的小太监,道:“我今日也去柳家,不回东宫了!你让人回去跟忠洪说一声!”
小太监追着问:“那连翘姑姑问起来……”
沈禾人已经跑远了,只有声音远远飘过来:“我都这么大啦,不用连翘跟荷菱抱着照顾啦!”
小太监只好应声。
沈禾迫不及待的跑去太学学舍。
在门口转了一会儿后,就有熟人笑着问:“沈小公子?来寻柳峥还是小郡王?抑或郑公子?”
沈禾点点头:“都找都找,能够劳烦你帮忙进去说一声吗?”
沈禾刚说完,里头人已经出来了。
最前头是个穿紫金衣衫,瞧起来很奢华的青年,他头顶着金冠,笑眯眯的,很和善的样子。
手里装模作样的握着一把扇子,瞧见沈禾远远的挥起扇子:“小禾弟弟!”
戚厌病身后的柳峥与郑学则就收敛多了。
一点都不如他这样招摇,穿着规矩的青衫,柳峥手中还卷着一本书。
长大的小表哥褪去青涩稚嫩,是完完全全的端方君子一位,眉眼间都带着温润的笑意,不疾不徐。
只在看见沈禾的时候,笑意深了些:“小禾。”
他身后默然跟着的青年步子默默加快了。
不知道怎么,眨眼间越过了这两人。
但柳峥已经在多年的锻炼下,懂得了郑学则阴险的小手段。
柳峥虽然还是端方的样,步子不知不觉也加快,愣是没能让郑学则超过。
第一个薅到了小少年的后脑勺。
沈禾扒拉他们的手,瞪眼:“不要摸头,哥哥,说了会长不高的,你们都记不住!”
柳峥还很无辜,歉然道:“那哥哥下次记住。”
郑学则失了先机,现在不好再摸孩子头,揽着他的肩头往外走:“好了,他手痒,你下次躲开他就行。”
柳峥:“?”
离间兄弟情?
戚厌病跃跃欲试,还想摸头,招致小孩警惕的打量。
只能作罢,揽住他另一边,说:“走走,好几日没见了,今日咱们去云间楼吃饭,小禾随便点,记在郑学则账上。”
沈禾爬上马车,另外三人跟着挤进同一辆马车,一路到了云间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