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工做皇帝养我啊(166)
兰奕欢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
他白亲了。
而且关键是,兰奕臻居然是来真的?
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啊!
兰奕臻说要跟他搭伴,问题是他们两个的情况根本就不一样。
兰奕欢一个是因为上辈子当皇帝已经当够了,身心俱疲,从一重生就决定不走老路,另一个他也确实不是皇家的人,离开皇宫理所当然。
可兰奕臻没道理啊?
当太子当的好好的,也没发生什么变故,突然莫名其妙就要和他出去一起浪迹江湖,这让兰奕欢非常的懵,真不明白他到底是为的啥。
他结结巴巴地说:“二、二哥,你、你这……”
兰奕欢本来就生了一双杏眼,平时妩媚含情中又带着几分可爱,此时瞪的圆溜溜的,里面装满了困惑,就更有意思了。
他刚刚主动亲了我一下。
——这个念头又一次从兰奕臻的脑海中浮现上来。
我应该是他唯一一个主动亲吻的人吧。
我得到的越来越多了。
喜意在心中滋生,兰奕臻瞧着兰奕欢这样子,怎么看怎么可爱,笑着拍拍他的脑袋。
“怎么,不喜欢二哥陪你?”
兰奕欢心都乱了,一会想着完了完了,这下任务怎么办,一会又想着,坏了坏了,二哥的脑袋出问题了。
怎么会突然就这样了呢?总不能是被他亲成这样的吧?
他茫然说:“那倒是喜欢,但……”
兰奕欢正不知道自己要“但”个什么出来,已经有内侍匆匆而来,对兰奕臻道:“殿下,军机处那边有新的军情了。”
兰奕臻刚才不放心兰奕欢,就是从军机处随便拿了本折子出来,专门上御书房找他的,这时偷懒被发现,还是得回去。
但虽然要干活,他做出决定之后,心情倒是不错,竟然还捏了捏兰奕欢的鼻子,说道:“你看看,这又得干活去了,一点也不得闲,哥哥是不是很辛苦?”
兰奕欢:“……”
兰奕臻道:“你别瞎跑了,赶紧回去歇着,我去军机处。”
说完之后,他捏了下兰奕欢的肩膀,匆匆走了。
兰奕欢也只得走了。
他一边往外走,心里一边想着兰奕臻的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其实兰奕臻也理解错了。
兰奕臻以为兰奕欢非常向往外面的生活,想到处转转看看,但实际上,兰奕欢是一个念旧且喜欢安静的人,他说要走,也不是就对别处有什么感兴趣的,而是觉得待在这里不合适。
所以,如果以后的生活中依旧有兰奕臻的陪伴,不考虑其他的因素,兰奕欢还是还是觉得挺高兴的。
但兰奕臻竟然为此把一个皇位说不要就不要了,还是有点过于离谱,让兰奕欢不能理解。
更何况,他们只是兄弟,总不能这辈子都一直都一块过吧……
唉,他好不容易做完的任务啊,现在也没了着落。
除了二哥之外,他还能想办法让谁幸福呢?
兰奕欢一边愁一边走,迎面又碰上两个人,他看了一眼,发现是王公公和三皇子。
既然是王公公亲自引路,那应该是父皇又召见三哥了。
兰奕欢心里有事,也没像每回一样凑上去嬉皮笑脸地寒暄,顺便欣赏三哥脸色发青的样子,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倒是三皇子见他眉峰微蹙,脚步顿了顿,忍不住回头又看了兰奕欢一眼。
“哎呦,三殿下,陛下还等着您呢,时间可不多了。”
前面引路的太监仿佛十分着急的样子,跺着脚催促三皇子道:“请殿下快些吧!”
三皇子听到了太监的话,将目光从兰奕欢身上移开,说道:“知道了。”
而就在他转身回来的一刹那,周围的场景一下子就变了。
清早的晨曦变成了午后煦暖的阳光,旁边树上原本青葱茂盛的枝叶也变得枯萎,前方的宫墙上更多了几许斑驳。
三皇子身畔还多了个年轻官员,一边随着他走,一边低声提醒道:“三殿下,现在太子踪迹不明,陛下的病情又很严重,朝局动荡,您可一定要稳住啊!”
一瞬间,三皇子恍惚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就失忆了,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也记不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但等到官员的这句话说完,他又一下子都想起来了,点了点头,沉声道:“我明白。”
是了,这是在他二十七岁这一年,朝局发生了动荡。
皇上病入膏肓,已近弥留之际,原本应该快要到储君继位的时候了,偏生太子前些日子亲自出征平乱,回京途中遇到意外,带着一队亲卫失踪了,找了一个月还没有找到人。
这件意外使得许多安排都出现了变故,下一位继任者的位置空悬,人人满腹盘算,惶惶不安,政局风雨欲来。
直至今日,皇上突然下旨,要召见各位皇子。
三皇子这就是接到了旨意正往宫中赶,路上碰见了已经出来的兰奕欢。
看到他,三皇子心中的第一个想法竟是——怎么连他都不像平日那样笑着了?
兰奕欢眉头紧蹙,心事重重,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的,神情与往日大不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其实三皇子很想过去安慰他一句,但其实他们的关系根本没到这个份上,所以他转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依旧大步流星地匆匆往皇上寝宫走去。
这一刻,不管是敌是友,平日里关系如何,他们每个人的心情都是相近的。
忐忑、惶恐、悲伤、激动……一半是勃勃的野心,一半是对未知未来的恐惧。
或许今日之后,一切的争斗都将告一段落,也或许,这才是下一轮更残酷的厮杀开始。
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将会何去何从,生死将会落于何方,虽然贵为皇子,也同样身不由己。
三皇子当时并不知道,就在刚才,正平帝已亲手将传国玉玺递给了兰奕欢。
兰奕欢拿着玉玺开启暗室取了遗诏,当他再回来的时候,正平帝已经去世了。
以大皇子为首的一些宗室和大臣们都震惊不已,且并不心服,声称遗诏是假的,正平帝死前受到了兰奕欢的威胁,并且直接在放着皇上尸体的龙床前闹了起来。
兰奕欢那一边自然也有支持者,便与另一波反对的人相互辩论,最后甚至发展到了伸手推搡的地步,场面一时混乱不堪,不像丧事,倒像闹剧。
兰奕欢开始一直没说话,跪伏在正平帝的床前,认真地替他换好了衣服,直到慢慢整理好最后一根丝绦的时候,他才站起身来,说道:“都住手。”
清清冷冷的三个字,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众人不由得一静,只见兰奕欢视线满场一扫,眸中像是有逼人的烈火,明亮刺目,仿佛刹那间便有了帝王之威。
被他扫到的人不敢与他对视,纷纷低下头去。
兰奕欢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朕……”
从他口中吐出这个字,令不少人的身躯都是微微一震。
兰奕欢也停顿了一下,这才说道:“朕受命于天,得恩于皇父,以眇躬嗣位,虽有深履薄冰之感,然不敢不恭践帝位,尽瘁于国……玉玺在此,诏书分明,若再有质疑寻衅,不敬先帝者,断不轻饶……”
大皇子高声说道:“但那遗诏上有墨迹,明明是被篡改过的!”
镇国公侯帆反唇相讥:“那是因为陛下病中手上无力,书写时滴了一滴墨点,根本不在字迹处,能改什么!”
“你!”
两人互相对对方怒目而视,两派的人也都剑拔弩张。
三皇子看着这样的一幕。
那种感觉十分微妙,他好像是其中的一员,背负皇家血脉,身处波澜中间,又好像不过是一个局外人,离着这些争斗无限远。
那为了这帝王间最至高无上的权力争吵的两拨人之间,像是有一个漩涡,吸引着他不自觉的走了过去。
他应该站在哪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