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奉旨成婚后[重生](88)
然而连天盛帝和三位座主都换上骑装,亲自下场狩猎,共襄盛事,除了年纪老迈实在走不动的,没人敢真的待在帐子里躲清闲。
由于雍王萧楚桓坠马受伤,没法参赛,赵王萧楚珏今日格外精神抖擞,特意让家将带了几只彪壮猎犬紧随在侧,显然要在天盛帝面前极力表现一番。
其他人基本上是自由结组。
苏文卿、孟尧、魏惊春三人同住,狩猎时自然搭伴一起。
其他新科进士都想与苏文卿、魏惊春结交,三人甫一露面,便吸引了一大群人过去。
卫瑾瑜是乘坐马车而来,并没有自己的马,按理可以理直气壮不参加狩猎环节,然而刚一出帐,就被一人堵住了去路。
谢琅居高临下,挑眉问:“去哪儿?”
卫瑾瑜还没说话,谢琅大手一挥,已让人牵了匹马过来。
“殿前司有的是备用马,性情温顺,不会伤人。”
“今日圣上都上场了,若有人不上场,就是故意躲懒,要罚俸的,知道么?”
卫瑾瑜羽睫轻扬,毫不示弱回望过去。
“殿帅大人只盯着下官一个,真是煞费苦心。”
谢琅握着马鞭,看了眼人,又看了眼马,忽道:“自己上去。”
第050章 春狩日(六)
卫瑾瑜瞥了眼那匹马并不动。
谢琅好整以暇:“怎么?不满意?要不我让人给你换一匹?”
“不用。”
卫瑾瑜脚尖搓着一颗石子,道。
谢琅:“那就上马。”
卫瑾瑜还是不动。
谢琅挑眉:“不换马,也不上马你想怎么着?记过罚俸么?”
他故意拔高语调,一时间,许多人都往这边望来。吴韬、王斌远远跟在后面缩着脖子偷看见状吴韬钦佩加感叹:“这殿帅大人,还真是规矩严厉,秉公无私,敢这般管着一个卫氏的嫡孙,连这点方便之门都不肯开。换我家那母老虎早抡起灯台往我脑袋上招呼了。”
“把马给他。”
谢琅吩咐那名牵马的玄虎卫。
“我上不去。”
卫瑾瑜也懒得与他演戏了不咸不淡留下一句直接转身回了帐。
玄虎卫立在原地傻了眼谢琅倒是一愣,没想到还没怎么逼问对方这么快就承认了。
同时禁不住无声一笑,胸腔里一直悬着的那颗心也终于落回肚子里。
他就说就算是被药物侵蚀意识不清他又怎么可能轻易同旁人发生关系。
除非是这个人。
否则——
没有否则。
谢氏子弟要是能干出随便捞个人解毒这种事,他也不配姓谢不配为人了。真有那种情况,他可以直接把自己给剁了。
只是这人把周围痕迹处理得太干净了,又惯会演戏,才令他精神恍惚,产生了一些自我怀疑。
吴韬和王斌没料到事情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发展了,都吓得低下头,毕竟没有一个男子愿意在外头让外人看到自己夫纲不振,何况还是当着下属们的面。谢琅没理会周围目光,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雍临,直接跟着进了帐。
卫瑾瑜已跪坐在案后,手里握着本书看,听到脚步声,也不抬头。
谢琅走过去,问:“为什么一开始不承认?”
卫瑾瑜装作没听见。
谢琅直接伸手把书抽走:“问你呢。”
卫瑾瑜便慢条斯理问:“承认什么?”
“你说呢。”
“我已问过守卫,昨夜晚宴虽然结束得晚,但大部分人都是二更之前便回营了,快天亮才回去的只有寥寥几个,你便是其中之一。而且你回去时,衣袍都是湿的,你说说,你一个文官,做什么夜不归宿,还把袍子弄湿了?”
见卫瑾瑜又不说话了,谢琅忽道:“若我没猜错,那酒,你也喝了吧。”
卫瑾瑜心中浮起些警惕,面上不动声色。
“什么意思?”
谢琅眼眸幽深:“那酒,是不是卫氏让人备的?”
如此,便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只酒壶,为什么忽出现在他们的酒案上,而且是放在卫瑾瑜那一边。
卫瑾瑜又为何会半道去营帐里找他。
在得知他不在帐中之后,又为何会匆匆离开。
因为他知道他喝了药酒。
必须要借助他的帮助,才能解了药性。
卫氏与谢氏这桩婚事,才算真正“落到实处”。
敢在圣上亲临的御宴上使这种手段,绝非一般人能做到,但卫氏可以,选他不常喝的果酒,大约也是为了更好地遮掩药物味道。
否则,以他与北梁人斗智斗勇这么多年的经验,便是再高明的药,他只要浅尝一口,十有八.九能立刻察觉出来。
时机自然也是精准把握的。
选他给圣上敬酒的空隙,就算真有万一,他发现了酒有问题,只要里面下的不是砒霜毒.药,当着圣上面,也必须饮下去。
卫瑾瑜没想到这人还能如此另辟蹊径,将所有他解释不了的问题都给圆了回来,不由一牵嘴角。
“殿帅大人如此洞察秋毫,应当也能瞧出来,我非自愿吧。”
只要确定了是这个人,是不是自愿,在谢琅这里早已不重要。
谢琅甚至有尊严得保、重获新生之感。
他盯着卫瑾瑜看了片刻,道:“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谈谈另一桩事了,那所谓宫砂之毒,果真是你杜撰出来的吧,为什么要骗人?”
他早就困惑这件事了。
卫氏既选择与谢氏联姻,根本没有理由在自家嫡孙身上下这种毒对付他。
退一万步,以卫悯手段,就算真想害他,也没必要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除非——这件事从始至终就是个骗局。
卫瑾瑜默了默,方浑不在意笑道:“自然是防着某些见色起意的登徒子。”
“瑾瑜呀。”
谢琅叹气:“论起这狡诈之道,我可远不如你。”
“殿帅大人太自谦了。”
卫瑾瑜眸色冷了下去,语气也疏冷。
“昨夜的事,我不会在意,你也不必当真,就当……是个意外吧。”
“今后咱们依旧谁走谁的路,互不相犯。”
谢琅忍不住笑:“这是打算提起裤子便不认人了?瑾瑜,你可真够无情的。”
“我本就是个无情人。”
卫瑾瑜淡淡在谢琅身上掠一眼。
“谢唯慎,你是第一天知道么?”
谢琅复笑了声,神色不变:“我自然知道,我只是不知道,昨日咱们做了那么久,你是怎么有力气自己走回来的,又是怎么做到衣袍滴水不沾的。”
“看了为了将为夫始乱终弃,夫人是做了万全准备啊。”
卫瑾瑜没有理会他的讽刺。
两人都沉默着。
谢琅忽问:“还难受么?”
空气静了静。
卫瑾瑜冷漠道:“你可以出去了。”
谢琅点头,把书递回去,声音放缓了些:“狩猎就不必去了,猎物我会让人帮你备好,到时候直接去武官那里登记便可。”
卫瑾瑜重新拿起书卷,一扯嘴角。
“不用了,我不需要这种关怀与补偿。我早说过,昨夜的事,不必在意。”
“指挥使大人自忙,我就不送了。”
谢琅几不可察皱了下眉。
显然不理解,对方这种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就这般令他厌恶么。
便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等谢琅离开,卫瑾瑜方搁下书卷,独自出了会儿神。
他提前准备了两套一模一样的骑射服,是料到雍王不会放过这个能对付他的绝佳机会,提前筹谋而已,和谢琅并无关系。
就本心来讲,如果不是那壶酒牵涉到雍王,经不起查,谢琅就算被药活活憋死,他都不会理会。
他习惯往前看,没有回忆旧事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