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是万人迷，而我是路人(85)

　　【寄书，没有否认。】
　　【他并没有说，自己是真的不记得了。】
　　“……”
　　林璘走向收银台，结账。
　　然后，他也走进了夜色中。
　　直到来到熟悉的树下，才拿出手机，按照惯例记录这次的任务。
　　头顶蝉鸣嗡嗡作响，愈来愈烈，一切都和那天的情景一样，在此时和他纷乱的心情连成一片。闷热的汗水顺着脊背滑下，浸湿了衬衫后背。
　　【从坐下来开始，我根本没有提过管控局的想法，但是却被寄书看透了。的确，管控局打算让对方在毕业后就加入，因为那抹除一切异常的能力正是目前局内所需要的。】
　　【之前在暗处一直没有出现，是因为叶寄书太特别了。为了养成其稳定、不受干扰的人格，尽量避免提前让对方得知里世界的存在。但现在看来……对方的性格是不是有点太符合了……竟然真的、完全不受不感兴趣的事物的干扰。】
　　写到这里，林璘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看向了自己的上方。
　　树荫在夜风的吹拂下，晃动着、像是连接在一起的墨色浓雾。
　　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件事。
　　对于那个“六年”的同桌，叶寄书都是这样得过且过的想法。
　　【因为从小到大都这样培养了……】
　　【即使是对身边的异常，叶寄书也保持着毫不在意的漠然。】
　　那么，如果按照正常的轨迹，也就是没有遇到宴寐的时间线。即使管控局在他大学毕业后找上门来，对方也多半会处于一种“好麻烦”、“不感兴趣”、“真的非得是我吗”的状态……
　　虽然内心是守序善良的。
　　但说不定要花费很大的精力，才能让其说出“我会试试看”这样的话。
　　可是现在——
　　他却主动说出了这样的话。
　　是因为宴寐吗？因为宴寐的特殊身份？因为这样，即使是麻烦，也会努力去尝试……？
　　林璘的大脑里，忽然闪过了一件事。那就是，先前对方在收容所的“选择”是有意义的。
　　叶寄书的意思很明确。
　　他会为了自己的选择而负责——换句话说，【宴寐】就是他的责任。
　　为了履行责任，所以他会在这之后接触管控局。即使这是一件麻烦的事。但也会为之去做。
　　从做出选择那一刻，叶寄书已经做好了为【宴寐】的事付出一切的准备。
　　【和寄书谈恋爱，真有安全感。】
　　【可以理解为什么祂不想分开……因为待在寄书身边，真的能够感觉到内心的平和。】
　　“……”
　　不过，那个概念性的存在，也被叶寄书影响了。
　　毕竟换做之前，管控局绝不敢想象祂会忍耐自己的本性，而这都是为了叶寄书。
　　这种影响是相互的。
　　虽然遇到祂是完全意料之外的发展，但也不意味着、一定比原本的时间线更好。
　　林璘呼出一口气。
　　未知依旧存在，但不知道为什么……
　　从得知对方身份特殊、接连经历状况外的事开始，紧绷的身体终于有了放松的契机。
　　就连那颗焦躁不安的心脏，不知何时也放缓了下来。
　　【我的第一次出勤任务，现在大概……终于完成了。】
　　间歇性响起的蝉鸣尽管刺耳。
　　但衬衫却从袖口被灌入夜风，四肢都变得轻快了起来。
　　林璘最后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明亮的图书馆，然后收起手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
　　叶寄书调整眼前的收音设备。
　　今晚是游戏策划第二期。
　　不过，这次不是在他的宿舍，而是在宴寐的宿舍。
　　民俗系学生很少，是单人单间。
　　这样的话，就不用担心干扰到其他舍友了。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能被他干扰到的大概都没意见……。】
　　而且数学系的宿舍现在应该已经没人了
　　但比起专门找宿管要钥匙，还是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比较好。
　　叶寄书的余光从宿舍的桌面上扫过。
　　那天在水族馆，对方送给自己的小金鱼也被带来了。宴寐准备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只要有光线照过去，就会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只是看上去就感觉心情不错。
　　正在他把鼠标调整好的时候，身后靠来了一阵温热的触感。随后，贴着他耳侧的声音响起：“寄书，还是上次那个游戏直播吗？和上次那些人？”
　　叶寄书：“……”
　　虽然从来没有对宴寐说过这些事。但是他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对方其实都知道。
　　那个时候，薄哲翰问了他为什么要拒绝的那么直接。
　　……
　　这就是理由。
　　“嗯，”叶寄书道，“签约了，有五期。”
　　“……这样啊。”
　　宴寐停顿了一下，“今天是什么内容？”
　　“上次的游戏。只是多出了提问环节。”
　　叶寄书按照往常的习惯，把电脑扬声器全部关闭，再检查，确保不再发生上次的情况。
　　处理完之后，已经到达直播的时间点了。
　　叶寄书进入房间。
　　噪杂的交流声明显一滞，然后才正常地聊起天来。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但是，任何人都能感觉到一种僵硬的氛围在空气中蔓延。
　　【yjs居然真的继续若无其事的直播了。】
　　【我说你们粉丝不要太过分，本来就是自己脑补了，被反驳了就气急败坏……】
　　【不是，谁人气更高看不出来啊。柏風估计是因为公司的原因才那样做，没想到有的人过河拆桥，自以为是，到底有没有男友还说不准呢。】
　　【够了，路人只是来看游戏的。】
　　【烦死了别吵了！！】
　　……
　　或许是看到了底下的弹幕，宴寐的声音再次从旁边传来，带着一丝笑意。
　　但叶寄书知道，这是宴寐已经生气了的表现。
　　【对于恶评，我自己倒不是很在意……】
　　“寄书会说话吗？”
　　“不会。”
　　直播平台没有要求他必须参与互动。
　　比起和网上不认识的陌生人争执、证明自己，不如直接不管。毕竟，后续可能会更麻烦。
　　然而，得到回答的宴寐并不满意。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依旧落在自己身上，叶寄书不由顿了一下。
　　随后，他开口道。
　　“如果需要，你等下想说什么都可以。”
　　叶寄书不打算靠这个赚钱。不过，即使赚钱也无所谓。
　　比起这个，他更不喜欢看到宴寐不开心。
　　然而，得到这个回答后，对方突然蹭了过来。
　　软软的发尾在叶寄书的脖颈间摩挲，带来一股从脊椎升起的不知名痒意。
　　但是，却和他轻柔的动作相反。
　　从身后抱紧他的力度，却像要将他压入自己的怀里。
　　“没关系。”宴寐道，“我知道寄书不在意，而且也喜欢我哦，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随便……”
　　话音还没说完。
　　弹幕刷过了几条。【yjs就是垃圾】、【yjs柏風99】。
　　好像又吵起来了。
　　身旁的人突然开口。
　　“…………果然我还是接受不了。寄书我可以反驳的吧？”
　　叶寄书：“……嗯。”
　　……
　　话虽这样，直到一切结束。宴寐也没有做出什么。
　　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叶寄书关闭游戏。
　　所有的弹幕，也在目光中消失了，等叶寄书收拾好设备，转过头，正对上了宴寐的视线。
　　他的手里，正摩挲着之前他给的石头。
　　“……寄书一定在想，为什么直到这个时候，我还是没有那样的信心。”
　　宴寐看着他，说道：“其实，一直有个秘密，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寄书。但如果是你的话，在已经知道自己能力的情况下，一定能很快发现吧……所以一直在想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