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异世来客(11)
温漓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鼻腔似乎再次被伴随着膻味和臭味的血腥味灌满,纠缠了他无数日日夜夜的梦魇再一次朝他袭来,他看见了一条猩红宛如游蛇咧着嘴朝他吐出染血的信子。
第008章 亲密计划之脱衣服
不!!
不要!!
温漓不知从那里爆发出来一股大力猛地躲过了朝自己抓来的大掌,惊恐的双眼死死盯着男人脖颈上盘旋的猩红纹路。
他记得这道纹路。
跑!
立刻跑!!
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尖叫着逃跑,下一刻他再一次被剧痛和大力打的踉跄倒地。
疼。
好疼。
绷紧的理智让他死死抱着怀中的罐子,那是他花了一百四十个星币才得到的水。
“该死的,还敢跑!本来还想和你好好玩玩,现在看来,还是把你打服了先!”
拳头如雨水落下的感觉很疼,温漓下意识蜷缩起身体,他咬紧牙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巨大的恐惧伴随着疼痛将他死死缠绕,他一手捂着水罐另一只手死死拽着帽子,他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是雄虫,他不能让对方看见他的脸。
他祈求着这些暴徒像从前那样打累了就离开,祈求着他们只是一时兴起觉得他无趣就会离开,他祈求着……
他祈求着有谁能来救救他。
死死抱着水罐,温漓弓着背缩着头,尽力保护致命的部位,一动不动仿佛死尸一般。
下一刻背脊狠狠一痛,温漓墨色的眼眸狠狠一颤,几乎失声痛呼,可理智却让他将这含着血腥味的叫喊囫囵咽下,哭喊和求饶只会让这些暴徒更加兴奋。
“大哥,不好了,克莱因联盟来了!”
“哪里听来的瞎话在这危言耸听?信不信我把你的虫脑壳拧下来当皮球玩?!”
“不是,大哥是真的,克莱因联盟已经把附近的几个星球都攻打了一遍,上头好些虫得到消息都准备跑了。”
男人眯着眼似乎是在掂量小弟口中这条消息的可信度:“你看见他们跑了?”
小弟双腿颤颤:“我…没看见,但是听说乌头团他们已经跑了。”
“虫屎的!”
男人啐了一口唾沫,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有些不甘心地朝倒在地上缩着不动的温漓抓去。
眼前因为眩晕一阵阵发黑,碎发被冷汗打湿贴在脸上,看着那再次朝自己抓来的大掌温漓狠狠一咬舌尖,疼痛刺激着神经,他听到了骨骼碰撞的声音。
“操,竟然还有力气!”
夹杂着怒气,那双大掌再次朝他抓来,这一次温漓再也没有力气躲开了。
如坠寒渊,绝望遍身。
“克莱因联盟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刚刚还聚在一处的虫忽然散开。
温漓听到一声狠狠的咒骂,近在咫尺的双脚远去了。
天空之上黑压压洒落一片阴影,温漓看到了许多架战斗舰压低了朝他这个方向飞来。记忆之中炮弹坠落炸开的血肉残肢再次浮现,温漓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呼——”
“呼呼——”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没有哭号叫喊,没有疼痛呻|吟。
温漓颤抖着睁开眼,战斗舰呼啸而过带来的风掀起他的黑袍。
他没死。
他还活着。
温漓颤抖地捂着脸爬起来,抖着手指用已经破损的黑袍裹好自己,抱着水罐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拖着脚步垂着头,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浑身上下都疼,筋骨的疼痛让他几乎每一次呼吸都成为折磨。
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这是垃圾星时隔几个月的一场暴雨。
带着金属的沉重和微量毒素的苦涩充斥鼻尖时,温漓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E区。
雨水落在身上很疼,但是后来温漓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他感受到的是冷,腿脚仿佛麻木,身上的衣服浸透了雨水沉重如同铁块。
又冷又重。
大雨之中一件黑炮伫立,因为大雨而空荡的街道中有一个身影一步一步朝前,青白的脸染血的唇,像是水中爬出的艳鬼。
轰隆隆一声雷响,温漓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他看着被雨水打倒的遮蔽物,看清了那裸露出来未上锁的门,迟钝的脑中忽然付出一个念头。
那只雌虫逃走了吗?
这么好的机会,有谁会不离开?
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吗?
湿冷的潮气中,青白的指尖搭上了虚掩的门。
嘎吱一声,房中的雌虫敏锐地抬起眼。
大雨倾盆的昏暗之地亮起一双眼睛。
背后是浓黑如墨的大雨,身前是明亮干净的小屋。
温漓站立在门口,扶着门框,雨水顺着他湿漉漉衣袍落下,这一瞬间他忽然感到高兴。
有人在等他。
有人在等他回家。
原来被人等待回家是这种感觉。
“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了?”
踉跄的步伐因为稳健的胳膊停下,温漓费力抬起头想要扯出一点笑意说自己没事。
但是却做不出来。
他没事。
他很好。
他还能继续。
这些违心话已经被他用了无数遍,在自欺欺人的每一天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现在他真的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他实在太累了。
好冷,好痛……
安德烈僵直地伸着胳膊,突然靠入怀中的身躯带着颤抖的冷意,潮湿的水汽中裹着浅淡的腥味,隐隐约约,让人想到水中浮沉的游鱼。
翻起白肚快要死去。
胸前的衣物再一次湿润,只不过这一次似乎不单单只是冰冷湿气,那湿润多了些温度,一点点晕开在他的肩窝。
安德烈僵直的手臂缓缓收拢,一点、又一点,最后覆在颤抖的脊背上,轻轻拍了拍。
湿了的黑袍被丢在床边,水罐中的水被倒入了过滤器中,沉闷地嗡嗡声晃晃悠悠地响起,如同白噪音,单调乏味地催人入睡。
肩窝那不同冰凉雨水温度的潮湿早已和雨水混为一体,紧紧贴在胸膛上被过高的体温逐渐烘干。
那几滴泪实在太过轻微,像是雨水落入海面融为一体留不下任何痕迹,轻微的仿佛连曾经存在都是一种错觉。
安德烈注视着床上缩成一团的身影,抬起略微滑腻的指尖放在鼻尖轻嗅。
血腥味。
他没有错过温漓缩在他怀中时不断颤抖的身躯,更没有忽略他那明显不正常的走路姿势。
他的买主受伤了。
安德烈朝床上缩成一团的身影走去,可还没靠近,床上的小鼓包就开始抖动,安德烈迈出去的腿悄无声息地落下。
他的买主现在非常不安。
床上的身影再次不安地动了动,一条青青紫紫全是伤痕的胳膊裸|露于空气之中。
安德烈的眼瞳一缩,瞬息之间已然来到温漓身侧。
大片的青紫从胳膊蔓延至肩胛最后没入被子的遮挡中,五指似乎狠狠用力抓过什么,断了的指甲正渗着血。
安德烈垂在身侧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瞬。
金色的眼眸中出现了陌生的色彩,细微的、缓慢的、难以察觉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有了变化,又好似什么都没有。那沉静如同海面的眼眸中漾起了些许涟漪,扩散、四溢,最后碎成一块又一块。
耳边老旧的过滤器的嗡嗡声好像停止,温漓听到似乎有谁在叫他,但他实在太冷太累,浑身仿佛千斤重,费力地将眼睛睁开一丝缝隙。
他看见了一片逐渐溢开的金色。
有谁扶起了他让他靠入了一团温暖中。
有谁在对他说话,可温漓听不清了,疲惫的眼睫将他带入了沉沉的黑暗。
安德烈看着乖顺地靠在自己胸前张着嘴呼吸的温漓,指尖微顿。
睡着了吗?
不,看起来倒像是昏过去了。
本以为要费些力气才能将缩成一团小鼓包的温漓弄出来,没想到对方在听见他声音后只是无意识发出两声轻哼后就任他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