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捡来的媳妇(53)
沈夷光一愣。
他几乎快忘了最初这场比试就是为了乔溪,也做好了对方输了可能胡搅蛮缠破口大骂的准备。没想到二胜子大大方方的认输,还真有点江湖人的干练爽快。
尤其那句“小乔就该是你的”,沈夷光听了不知多舒心。
还在家里午睡的乔溪冷不丁被闯进来的陶音猛烈晃醒,一肚子火气没处撒,不耐道:“干嘛!?”
陶音这个八卦狂魔绘声绘色的把刚才发生的事跟他一五一十现场直播,比乔溪这个当事人更兴奋:“你男人为了你,跟外头的野男人打起来啦!”
他才嚷嚷完,乔溪就想拿块大饼给他嘴堵上。
“你男人”就算了,这“外头的野男人”又是什么鬼?
他俩打架干他屁事啊!
难道他拿的是乡村爱情的剧本吗!?
第45章
那次和二胜子“决斗”后,两人反而因此弃了前嫌,生出了一点“惺惺相惜”的友谊。尤其是二胜子,他抓耳朵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三郎只区区用了几个动作就能把他全身的力道都卸了,既佩服又好奇,成天追在他身后缠着拜师求学,沈夷光哭笑不得。
不过也借着这件事,三郎打架厉害这事在村里传开了。而且他得胜后不骄不躁,谦逊低调,也让村里人对他很有好感。以前许多老人还担心他们看着长大的乔溪跟外乡人成婚会不会受委屈,现在放心了。
三郎为人实诚正直,与那何秀才简直一天一地,可见人与人的差异有多大。
至此,沈夷光才真正算是在桃叶村“站稳”了脚跟。他本就在军营呆惯了,平日更习惯和一群糙汉子混在一起,尽管他们都是些大字不识几个的乡里人,可他却觉得很亲切。
与他在桃叶村短暂的悠闲日子比起来,京城的局势却愈发紧张,连普通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大街上戒备森严的巡逻卫兵只增不减,每日上门盘查的次数也愈发频繁,紧张冷冽的氛围弄得大家人心惶惶噤若寒蝉,曾经繁华热闹、能同时并驾三辆大马车的街道变得冷冷清清,即便是白天也没什么行人,格外凄凉。
夜间除去一些青楼酒馆生意还可以,其余商铺早早关了门,连打更人都低眉顺眼避着满街巡逻的禁卫军,生怕惹出一点事来。
花街柳巷照常歌舞升平。水仙阁里红烛高照灯火通明,外面再如何暗波汹涌,丝毫不影响那些达官贵人世家纨绔出来寻欢作乐。楼内舞娘歌姬欢笑声不断,人若置身其中久了,会恍然错觉先帝还未驾崩的时候。
雅间内,一个紫衣青年独坐在桌前,他面容俊秀衣着华贵,左手随性的支着下巴,从半开的窗户向外眺望远处漆黑京城一片的夜景,手中漫不经心把玩着白玉酒杯,看似悠闲轻慢。
一旁陪坐的歌姬怀抱琵琶,低声唱着小调,柔肠百转,目光迷离。
看似只是一幅再寻常不过的纨绔子弟戏花娘的画面,可是细瞧之下,两人眉目并无交集,反而暗藏心事,全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旖旎风情。
不知过了多久,屋顶上忽然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若非习武多年内功深厚,寻常人根本听不到。
紫衣青年立刻回头,对着身旁吟唱的歌姬默默点头。
歌姬于是怀抱琵琶起身绕到屏风后继续低唱,一双纤纤玉手急拨琴弦,音调急促如珠如串,巧妙掩盖住屋内声响,又配着柔婉的曲调,顺利掩去屏风后的动静,无人察觉到异常。
来人利落的从天窗翻下,落地时不出一丝声响。他一身黑衣,夜行在如今四下漆黑的京城,就算目力极佳也很难发现他。
谢必迟又往窗外看了一眼,确认无人监视,这才低声问道:“可是有消息了?”
自打出事后,谢必迟每天都在焦虑中等待消息。
当日平昭走得匆忙,只来得及给他留下口信,求他妥善安置好止玉和少简,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做,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安心等待他联络。
如今已经过去三月有余,平昭那边却再也没有音信传来,谢必迟本就是急性子,难免着急,害怕好友出事,更害怕小陛下不测。
他整日忧心,可是面上却还要继续做他花花公子的派头,成天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希望以此打消赵昱的疑心。
没成想他天天往花楼跑,最后连家里的老头子都看不下去,指着他骂不孝子,还用家法罚他去跪祠堂,他有苦难言,却又不能对父亲言明真相。
除了他和陈时,现在京里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平昭走前私下里联系过他。
赵昱倒是怀疑过,他几次三番的试探谢必迟,又派了暗卫去他家里里搜查,根本没发现任何证据。
而谢必迟的祖母是先帝的亲姑姑,曾经的华骋大长公主。有她在,赵昱无论如何不敢明着为难他。
陈时没有回话,只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给他。
谢必迟连忙接过,急切的打开后却发现纸上只有寥寥几个字。
‘柔儿一切安好,勿念。’
垂首站在下方的陈时百思不得其解:“属下得到这封信后,仔细看了许久也不知其意,还以为是寄错了。但来信的却说没寄错,信戳上的确是我的姓名,因此属下觉得这可能就是您要等的消息。”
“柔儿……哼!”谢必迟轻声念了一遍信里的内容,轻哼一声,眼里却透着欣喜:“亏他还好意思提!”
陈时闻言更加不解:“这位柔儿……姑娘?莫非真与您相识?”
谢必迟那张俊脸极不雅观的翻了个白眼,自嘲起来:“何止相识,差一点就是我指腹为婚的妻子了!”
陈时于是更加不解,他压根不记得自家小少爷什么时候有过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不提这些陈年旧事,冤家。”
谢必迟把那封信小心妥善的藏在袖中暗袋里,在房中背着手踱了几步,眉心舒展开来:“知道他和小陛下平安,我就放心了。”
“眼下京城局势不妙,赵昱那疯子行事愈发没有章法,说不准哪天刀就落在我得脖子上了。”
陈时听得心中一紧。
谢必迟自言自语几句,回到桌前招手:“你来磨墨,等我写好回信,你想法子叫人……”
“不,不好。”他说着摇头,又道:“还是你亲自去送,我更放心。”
此刻他无比庆幸当年自己的一份善心,脱了那时还年少的陈时的奴籍,放他自由谋生,无人知道陈时一直为他所用,而今他们才能在赵昱眼皮子底下顺利来往。
他沉着脸在纸上迅速写好,待墨水干了交给陈时,严肃叮嘱道:“你务必亲自交到平昭手中。”
“他若差遣你做任何事,你只管去做,就当是我的吩咐一样,明白吗?”
陈时自然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接过信一脸郑重点头:“属下定不辱使命!”
“只是属下此去山高水远,少爷……您也珍重!”
谢必迟转头又看一眼窗外黑沉沉的夜幕,轻声说:“我当然要珍重。”
“不然……谢家该怎么办。”
忠勇侯府百年世家,一家子铁血忠良,唯独两个遗孤,赵昱那疯狗也敢说杀就杀,真是丧心病狂到了无我的地步。
现在京中人人自危,谁能掌控得了赵昱?那些敢于直柬的早已成了刀下亡魂,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谢必迟从前不爱钻营官场,仗着爹娘兄姐的势肆意潇洒,只顾埋头经商,而今风雨飘摇,即便有祖母在,已然杀疯了的赵昱未必真的不敢下手。
他努力凭借自己微薄的力量支撑,求得也不过一个家宅平安。
因此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会助平昭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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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风云变幻,桃叶村继续安宁祥和。
乔溪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终于能下,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地里看他的小秧苗。
今天天气阴沉,空中下着绵绵密密拉扯不断的小雨,乔溪懒得穿厚重的蓑衣,只带了斗笠,两条裤腿高高卷起,在地里来回走动,弯腰看着新长出来的一点点嫩芽,眼神慈爱的就好像看着自家大胖孙儿的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