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觉醒了谁还当炮灰啊(17)

第15章
　　叶家五口声势浩大，说是来给叶明昭探班，人还没到剧组，提前预定好的米其林五星大厨就带着餐车一路开进片场，美其名曰给全剧组的人加餐。
　　时值中午，正在片场领盒饭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瞠目结舌地看着头戴白色高帽的米其林大厨指挥学徒工，将一箱箱空运来的珍贵食材搬到空地上。
　　成斤装的黑松露，比成年人的小臂还长的大龙虾，黄金灿烂的野生大黄鱼，色泽鲜艳的东星斑……琳琅满目的丰盛食材看得大家直吞口水。
　　随后赶来的叶家六口在片场众人惊喜的目光中从容下车。
　　玉明泽带着导演和一众主创人员率先迎上去：“叶伯父，叶伯母，叶大哥，叶二哥，”
　　玉明泽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素未谋面但已久闻其名的楚衡逸，迟疑说道：“明逸，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帅。”
　　楚衡逸冲着玉明泽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他琥珀色的眼眸看向跟在玉明泽身后的周岳泽，又不动声色地挪到叶明昭的身上。
　　俨然一副要吃瓜看好戏的态度。
　　叶夫人拍了拍玉明泽的手背，笑眯眯开口：“你们这些日子也都辛苦了。我们家昭昭初来乍到，又是行业新人，他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到位，还望大家多多关照。”
　　听到叶夫人这么说，已经知道（部分）真相的玉明泽一脸惭愧地接话：“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昭昭——”
　　“这怎么能怪你呢！那些八卦小报的记者本来就喜欢乱说话，他们喜欢说就让他们说去吧。难道你还能堵住他们的嘴不成？”叶夫人打断玉明泽的自责，她的目光在玉明泽身后的周岳泽脸上一扫而过，忽地笑道：“周大公子怎么有空来剧组探班？你最近不是应该很忙吗？”
　　听出叶夫人言语中的敲打之意，周岳泽老脸一红，有些心虚地看向叶明昭，惴惴开口：“明昭，我也没想到那个记者会这么过分——”
　　正在吃瓜看戏的片场群众也注意到了这一段微妙的互动，不免狐疑地看向周岳泽。
　　玉明泽脸色铁青，也不等叶明昭开口，冲着周岳泽冷笑道：“你没想到？你找的人，你付的钱，你现在说你没想到他会在记者招待会上捣乱？周岳泽，你是不是以为我们都是三岁小孩子？”
　　周岳泽满脸通红，他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败露的这么快。早知道那名记者口风那么松，他一定不会帮楚青逸这个忙。
　　叶明昭神色黯然，他满脸失望地看着周岳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岳泽哑口无言。他有些闪躲地避开了叶明昭的视线，目光在片场周围蠢蠢欲动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的身上转了一圈儿，期期艾艾道：“我们先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说话吧？”
　　玉明泽闻言嗤笑：“现在知道心虚了？早干什么去了？”
　　周岳泽刚要开口解释，片场附近忽然传来一阵狗吠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几个打扮时髦的青年男女正拿着猫粮狗粮，投喂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流浪猫狗。
　　大概是很久没有吃过这么高级的宠物粮，附近的流浪猫狗越聚越多。
　　叶明昭注意到，楚衡逸在看到流浪狗的一瞬间身子紧绷，一双拳头下意识握紧，手臂上的青筋也因为用力越发凸出。
　　叶明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楚衡逸被黑色牛仔裤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腿。前几天晚上看到的伤疤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叶明昭伸手招来场务：“将那些流浪猫狗抓起来——”
　　话没说完，就被人怒气冲冲地打断了：“凭什么？”
　　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身材高挑，相貌清秀的男孩子怒气冲冲地跑过来，冲着叶明昭质问：“那些流浪猫猫和流浪狗狗已经很可怜了。被他们的主人不负责任的抛弃，风餐露宿，朝不保夕，它们只是想要吃一顿饱饭而已，碍着你们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非得把那些小可怜抓起来？”
　　“就是！”另外几名青年男女也都不服气地附和道：“连这点同情心都没有，你们也太冷血了吧？”
　　“你们难道就不怕剧组虐待流浪小动物的新闻曝光了，会影响到你们剧组的形象？”
　　甚至还有人一言不发地拿出了手机开始拍摄，显然是要把事情闹大。
　　叶夫人皱了皱眉，狐疑问道：“你们是？”
　　玉明泽解释道：“他们是报名参加《乞丐王子》剧组冠名的珠宝设计大赛还有服装设计大赛的设计师。之前昭昭承诺，获得冠军的选手将会全程参与男女主角在剧中的作品的设计。后来我们主创团队考虑了一下，觉得也可以让其他有潜力的选手参与拍摄。如果在此期间，他们创作出了合适的作品，就可以拿来当这部剧的周边产品。”
　　但是玉明泽实在是没想到，这些设计师竟然这么难缠。刚刚进组一天，就搞出这种事情来。
　　“不错，我们可不是你们剧组的人。你们可别想拿剧组压我们！”最开始说话的男生轻哼一声，很是鄙夷地看着叶明昭：“我本来还以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以剧组的名义举办珠宝设计大赛和服装设计大赛的人一定是个天才，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冷酷又没人情味。”
　　“我事先说好，如果你非要跟这些可怜的流浪猫猫和流浪狗狗过不去的话，我宁可不参加你们这个设计大赛，也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剧组伤害这些可怜的小动物！”
　　被别人指着鼻子骂了一通，叶明昭还没表态，楚衡逸率先忍不住了。
　　他目光嘲弄地看着眼前这个貌似天真善良的蠢货：“然后呢？”
　　那人被问得愣住了：“什么？”
　　“你们善良，你们富有同情心，你们可以拿出最顶级的猫粮狗粮来投喂这些流浪猫狗，让它们饱餐一顿。然后呢？”
　　“它们下一顿怎么办？明天那三顿怎么办？后天那三顿怎么办？你们可以在这里住一辈子，一直喂养这些流浪猫狗，给它们养老送终吗？”
　　年轻的设计师们面面相觑，有人恼羞成怒：“你不用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们只是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总好过那些冷漠残酷的人——”
　　“力所能及？”楚衡逸被气笑了。本就英挺俊朗的五官因为盛怒逼出了迫人的煞气，以至于跟他对峙的年轻设计师们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们以为心血来潮地喂一顿流浪狗就是力所能及的发善心了？你们有没有想到，因为你们的投喂招来这么多流浪猫狗，如果有流浪狗突然暴起伤人怎么办？”
　　“你们知不知道狂犬病在体内的潜伏期最长是多久？”楚衡逸骇人的目光在每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脸上狠狠刮了一道：“十九年。”
　　被流浪狗咬过的人，哪怕每年都在打狂犬疫苗，也要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会不会发病。哪怕是因为感冒引起的头痛，恶心，也会在第一时间联想到自己是不是狂犬病发作了。
　　每天都活在惊恐不安中，焦虑，恐惧，激动，易怒，暴躁，神经过敏……楚衡逸曾经用了一辈子的时间证明自己没有发作。但不是每一个被流浪狗咬过的人都有他这样的幸运。
　　“你们以为你们很善良吗？”从来沉默寡言的楚衡逸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出他刻薄狂躁的一面：“并不，你们只是在彰显你们的善良。”
　　他的目光转向举起手机愤然录像的那名设计师：“你很想出名吧？投喂流浪猫狗不一定会让你出名，录制剧组阻止你们那弱智且充满了表演型人格的伪善行为也不一定会让你出名。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楚衡逸伸手指向已经被场务带着几名助理用长网兜抓起来的流浪猫狗：“你可以试试被没有打过狂犬疫苗的流浪狗群起攻之，然后每天拍摄VLOG记录你治疗，以及等待狂犬病发作时的心情和生活。说不准会让你一夜爆红。”
　　被楚衡逸直白的话语讥讽得脸面铁青的年轻设计师愤然放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