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不做垫脚石[快穿](65)
炼油的香腻味缓缓飘散。
刚准备阖眸小憩一会的那位将军,忽而便被这味道勾的没了困意。
这人真的在做饭?
这猪油的香味浓厚,恐是要做的东西还不少,是打算分给流民的么?
思及此他眉间微蹙,旋即利落的起身往河边走去,想瞧瞧这位宋郎到底想做些什么。
但他却并未上前,只是倚在树干上,注视着那边的一举一动。
宋祁越也知道有人看过来,但却并不在意,只专注自己手上的动作。
他熟稔的分出了少许面粉,与适才炼好的猪油合成油酥,其余面粉则与清泉水、少许白糖合成光滑面团。而后将面团分成多份并仔细的擀开,又于每个剂子中都放好适才的油酥并包起来,继续均匀的将其擀开。如此反复,直到每个剂子都成了光滑的面饼,再均匀的抹上一层加了盐的蛋清、撒上刚刚炒好的半熟黑芝麻,胡麻饼的半成品便算是搞定了。
阿桡见状,继续添柴。
待到炊锅又一次热起来,宋祁越这才抡起大勺,于锅边扫了一圈刚刚炼好的猪油,然后将适才擀好的面饼少量多次的摊进热锅,滋啦滋啦的声音顿时在河边清晰的响起,独属于胡麻饼的浓郁香味,便也肆无忌惮的闯了出来。
前方休憩的百姓,后方巡逻的士兵,都在此刻吞咽了下口水。
但是没有将军的命令,他们谁都不敢乱走动,只能任由这股霸道的香味直冲鼻腔,勾的馋虫都要跑出来了。
宋祁越倒是不知旁人想法,毕竟他现在忙的紧,正准备烙最后一锅胡麻饼了。
“郎君,那位将军好吓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咱们看……”阿桡小声道。
他们又没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就是在此处做个饭而已,怎么那位将军的眼神如此不善,好似准备随时提剑砍人似的。
咦惹,渗人!
“他不知你我身份,自然疑心会重些。”宋祁越将最后一锅胡麻饼盛出,旋即边清洗着锅中污渍,边说道,“这位将军名唤陈云书,是咱们豫安王朝的明德大将军,四方征战多年累计军功无数,如此杀伐果断久了,自然处处都会多留些心。”
阿桡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宋祁越见他仍旧懵懂,颇有些无奈的笑出了声,倒也没继续同他说这些,反而是将这些刚刚出锅的胡麻饼装好,转而回头去喊那位将军。
他笑道:“明德将军,您也盯着我二人小半个时辰了,不若先来尝尝?”
陈云书眸中暗光微闪,未加思衬,便踱步直接往河边行去。
“刚出锅的胡麻饼最为酥脆,趁热吃正好。”宋祁越将盘子递过去,毫不掩饰的继续说着,“也劳烦您唤几人过来,将余下的这些胡麻饼,也尽数分给流民百姓与后方巡逻的官兵们。”
他这般将话说罢后,便示意阿桡先吃一块,以解这位将军的疑心。
阿桡自是美滋滋的,吃过一块后吧嗒着嘴,趁着宋祁越正抬头的功夫,又悄悄的拿过一块吃了起来。
陈云书见状,便也收敛了戾气。
他看着面前之人和煦的眉眼,和仿佛不谙世事的清澈眸子,心下虽然仍旧警惕不已,但也知道,既是镇北王飞书要求护送的人,又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做的饭,想来也是不敢搞下毒这种蠢手段的。
思索至此,他敛回眸光,伸手接过了一块胡麻饼。
本是不抱有期待的。
然而只这一口咬下去,他顿时就被胡麻饼酥脆的口感,直接惊艳到了。
酥嫩交加、油鲜醇厚、唇齿留香……简直是无可挑剔!
他能吃出这饼中独属于猪油的香气,应当就是宋郎适才刚刚炼制的,但却半点都不觉得腻人,反而能教他尝出些鲜香气息来,这难不成是加了白糖么?
陈云书又咬了一口,果真尝到了些甜味!就是这种虚无缥缈的甜味,合着正挑动舌苔的淡淡咸香,直接将这份胡麻饼的好吃程度,送至了巅峰!
还有这外层金灿灿的酥皮,上头点缀的黑色芝麻,醇香浓厚不说,就连看着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起来。
这位宋郎的手艺,果真是不一般啊!
陈云书惊讶至极,但面上却又不显,垂眸安安静静的将这块胡麻饼吃完,旋即便掏出帕巾擦干净手,淡淡的评价了一句:“还算不错。”
阿桡的眼睛顿时就瞪大了,“怎、怎么能是还不错呢!我家郎君的手艺,那可是得过无数大人物夸赞的,连镇北王都难以抵挡……”
“阿桡,不得胡言。”宋祁越适时的开口制止。
阿桡很听话的闭上嘴,只不过还鼓鼓的双颊,却表示着他仍在气愤。
宋祁越无奈摇头,同陈云书笑道:“家弟嘴拙,将军不要见怪。”
陈云书表示无碍,倒是心中又多了份震惊,旋即疑惑问道:“恕我唐突,宋郎你只是位厨子?”
宋祁越:“自然是的。能得镇北王赞赏,也不过是因我那时做了一道正宗的腌笃鲜,暂时缓解了镇北王的思乡之苦而已。”
此话一语双意。
既告诉陈云书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庖厨,不会对此行的人员产生任何伤害;又通过说清了与镇北王的关系,表明其并非是所属什么势力的高门贵胄,不必对他看管过严。
总而言之,我乃无名小卒、一届庖厨,当不起大将军的密探紧盯。
陈云书抬眸看着他,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虽仍旧有些疑惑之处,却又不好再多问什么了。
过了好半晌后,他唤来副都统。
“派人将此处这些胡麻饼,分给官兵与流民百姓们。”他说着,“宋郎做的数量本就不算少,加上我们粮车中还有些干粮,应当是够分的。”
副统领闻着胡麻饼的香味,当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忙应下声后拎着袋子跑的老远,留下自己的那份后,这才领着其他官兵去发放。
陈云书自然也不好于此处多待,毕竟宋郎说等会还要炖个慈姑鸡汤,他若是在此处逗留恐会耽误人家的动作。
“那我便回林中了,宋郎若有要事可随时唤我。不过休憩时间所剩不多,望宋郎不要耽误了行程。”
他这般说罢后,便转身离去了,自然也没忘多带两张胡麻饼,还顺便提及,稍后这份慈姑鸡汤出锅时,请务必让他先来试试毒。
宋祁越无奈发笑,自然是点头应下。
阿桡这才揉了揉发酸的双颊,小声嘟囔着:“这人真是好生奇怪……什么试毒,分明就是馋郎君的手艺!”
“往后进了金陵城,可不许再胡说了。”
宋祁越抬手朝着阿桡的脑袋上打了一下,淡声说着:“等过了远外郊后,要踏进的便是天子脚下,倘若你再这般口无遮拦,小心被拔了舌头!”
阿桡忙捂住嘴,惊恐的摇着头。
宋祁越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而继续去做慈姑鸡汤了。
而彼时才刚刚吃上胡麻饼,在如此美味当前,自认如今行这一遭已经心满意足,不会再有旁的美食能勾起他们口腹之欲的官兵和百姓们,也很快就被一阵更霸道的香味直接啪啪打脸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这!么!香!”
作者有话要说:
第50章 绝世大厨(八)
慈姑鸡汤费时且量少,仅鸡胸脯处的那点子肉,自然无法分与所有人。
因此待到汤沸出锅后,宋祁越便为自己、阿桡、陈大将军都各自先留出了一碗,其余的便尽数分给前方的老弱病残。
陈云书自然同意这般做法。
再者说,不同意又能如何?饭是人家宋郎做的,他能跟着贪食一杯羹,就可以美滋滋的到旁边偷着乐了。若再反复质疑问难的话,恐是最后连口鲜汤都喝不到嘴了。
何况他虽为征战沙场的铁血武将,但同时也是一位嘴挑的老饕。
有如此绝品美味当前,既能安抚众官兵与流民百姓的糟乱,亦能调节他行军时的口腹之欲。单这两点,莫说是让他将宋郎安全送至金陵,就算是让他将其直接安全送到家中,那也是使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