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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审核员今天又在出外勤(20)

作者:浩然天风 时间:2024-10-01 07:07 标签:快穿 爽文 系统 万人迷 团宠 沙雕

  直到风停。
  直到所有断剑忽然龟缩,重新坠入血色的大地,它们的坟冢。
  今日的训练时间结束了。
  尘文简从半空倒落,遍体鳞伤,浑身没有一块好肉,被血衣裹着趴在沙土里,像一团血肉模糊的阴影。
  微弱的呼吸、心跳牵系他最后的生命迹象,他在刀山火海中煎熬一遭又一遭,才等到身体的自愈力发挥作用——断裂的骨骼开始拼凑,绽开的血肉慢慢并拢,较轻的伤痕一点点愈合。
  之后,他开始咳血。
  成块成块的淤血从他喉口拱出,喷溅在地上,经络的暗伤化作青黑的液体,从七窍、指甲和骨缝中渗出。
  尘文简的身体用一种堪称暴戾的姿态进行着自我修复,全然没有考虑宿主是否能承受这种痛苦——若是不能,死了也是好事。
  尘文简扛住了,他安安静静地趴着,脸上没有一丝痛楚扭曲,仿佛睡着了,还在做什么美梦。
  尘云离便也沉默地看完了这堪称血腥的一幕。
  直至他大部分的伤势恢复,只留下一些特别严重的固执地扒在他肌骨上,一如前两夜尘云离看到的那般,尘云离才动了动僵硬的腿脚,慢慢走上前去。
  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透了,尘云离用袖子蹭掉尘文简脸上的血痕,露出他淡墨山水一般的俊颜。
  干掉的血有些难擦,尘文简被他搓醒了,被血液糊成一股一股的睫毛掀开,涣散的视野渐渐在他脸上凝聚。
  斑驳皲裂的天空在尘云离头顶展开,他是破碎的世界里唯一完好无缺,唯一干净漂亮的存在。
  “尘……”
  “我来接你了。”尘云离说,他托着尘文简的手臂将人扶起,“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鬼地方。”
  尘文简缓慢地眨了眨眼,他刚刚苏醒的大脑略显滞涩,很久都没反应过来尘云离的意思,只是本能地歪头靠在尘云离身上。
  尘云离衣上清冽的皂角香味被他的体温熨得温暖柔和,尘文简用鼻尖蹭了蹭。
  第一次,从濒死状态中脱离的他闻见的不是刺鼻的血腥味。


第016章 我和我的冤种父兄
  是夜,可能因为昨夜封剑塔主发怒的缘故,那些怨魂不知躲到了何处,今晚的山顶十分清净。
  尘文简在洗澡。
  他站在井边,身着中衣,一瓢一瓢地舀起井水浇在身上。混着血渍的水滴滴答答打在脚边,蜿蜒流向四方。
  尘云离透过窗户,看见他沐浴在月色与水光下,洇湿的衣衫紧贴着他流畅的身体线条,半透的布料隐约露出胸前白净的肌肤和上方的伤痕,不久前还狰狞可怖,现在已经淡得趋近于无。
  他别开视线,明明没想什么,却莫名有点心虚。
  揉了揉发烫的耳根,尘云离隔着门板轻咳,提醒道:“天气冷,别洗太久。”
  淅淅沥沥的水声一顿,片刻后,尘文简应了一声,又隔了一会儿,尘云离听见敲门声,开门将他放了进来。
  尘文简换了身黑衣,浑身萦绕着未散的寒气,睫毛湿漉漉的,眼底云缭雾绕,看上去竟比平时更柔和些。
  “我可以……”他犹豫着开口,“在你房中借宿一夜吗?不会占你的床,我打地铺就好。”
  他的手指抠着门框,说话时紧了紧。
  “……进来吧。”尘云离侧身,“打地铺就不必了,我柜子里有多的被子和枕头,委屈你跟我挤一挤了。”
  “嗯。”尘文简眨掉睫毛上的水珠,轻声补充道:“不委屈。”
  狭窄的、只能容一个成年男人平躺翻身的木板床,今夜堆着两床被褥,尘云离睡在里侧,用被子裹得像个蚕蛹,挣扎着钻出脑袋,扒了扒凌乱的发丝。
  尘文简朝向他侧躺,手臂规规矩矩地搭在颊边,碎发从额前垂落,半掩他精致的眉眼。
  烛火熄灭,月色入户,空气中浮动着秋风携来的清冷霜气,冲淡了本就不浓烈的睡意。
  尘云离刚刚看过尘文简受刑……不,练功的场景,闭上眼睛就是那些血腥画面,鼻尖似乎还能嗅到淡淡的铁锈味,扰得他心神不宁。
  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眼皮艰涩沉重,是身体正在发出急需休息的信号。
  然而睡不着就是睡不着。
  尘云离烦躁地挠头。
  似乎是听到动静,尘文简刚闭上的眼睛又睁开来,五指松松环住他的手腕:“不习惯和别人同床?”
  “不是。”尘云离脱口而出,“可能……累过头了,身体想睡,但意识很清醒。我再熬熬说不定就能睡着了。”
  尘文简“嗯”了一声,没有松开他的手,保持虚握的姿势放在两张被子中间,指腹按在他凸起的腕骨上,安抚地摩挲一下。
  “你是被我吓到了。”他用肯定的口吻说道。
  尘云离顿了顿:“其实没有吓到,我只觉得生气。你的师父根本没把你当人看,那种训练方式,和逼着你去死没什么区别。”
  尘文简的眼睛在夜里很明亮,像泉水洗过的青石,浸泡在月光中,幽幽闪烁。
  “世间有百种修行,这是其中一种。至少我的确从中获益良多,作为师父,他在传授技艺这一点上是合格的。”
  “前提是他真的在传授你技艺。”尘云离反驳他为封剑塔主的开脱,“我感觉他不是真心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你变得强大,他更像是……”
  尘云离停顿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合适的类比:“拿你当磨刀石,去磨砺剑冢中的断剑。你在练功时可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尘文简垂下眼帘,昏暗的光线映照着他鸦青色的睫羽,像两把密密的扇子。
  “不妥之处么……最近几日,我越来越难以突破剑冢的围攻,练功时间也被延长了半个时辰,这算不算?”
  “你的意思是在断剑的攻击加强的同时,你的练功时间也被延长了?”尘云离支起上身,手腕从他指间抽离。
  尘文简下意识收拢五指,却只握到冰冷的夜风,这让他的语气多了一丝失落。
  “是。我每练一次功,第二天断剑的威力就会增长。大抵是师父根据我的进益有意调整,我并不认为这是不妥。”他说,“在今夜之前。”
  今夜之前?
  尘云离倾身凑到他面前,乌黑的眸子亮得出奇:“你今夜发现了什么?”
  尘文简避开他的视线,按着他躺好:“我的血溅落在土壤中,那些断剑也埋于土里,先前尚无异样,但方才练功时,我看到它们的断刃上生出了红色的,宛如血丝的纹路,血丝所在的位置,长出了约半寸长的……新的剑刃。”
  “……”
  “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尘云离脑门的青筋突突跳动,“他在拿你养剑。”
  “或许吧。”尘文简不以为意,“但我也得到了好处,我们便算各取所需了。”
  尘云离叹了口气,感觉分裂得很。一方面认为尘文简不会轻易让自己吃亏,另一方面又觉得他这都能忍脾气真是太好,跟未来那个扬言要毁灭世界的大魔头简直两模两样。
  而且,若是这件事他都能谅解,尘云离实在想不出封剑塔主还能做出什么让他不惜除之而后快的事。
  尘云离最后一次追问:“你当真不介意?”
  “变强需要付出代价。”尘文简又环上他的手腕,指腹点在他的脉搏上,心跳仿佛也在随着那规律的颤动而共振,“每一夜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就是这份代价。”
  说完,他安静片刻,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皇帝不急急太监,尘云离现在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太监。
  但他并不生气,反倒有些怜悯。
  “不在意也好,心宽才能活得长久。”
  黑暗中,尘云离反手捏了捏尘文简食指中间的骨节。
  “我希望你一直不在意,也永不后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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