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照顾主角后走不掉了[穿书](101)
“我还是希望您出面调解一下,这为后面的认亲极为重要,我夫人十个多愁善感的人,她不想任何人受到伤害。”
但顾青时始终面色平平,一字一句道,“监护权我会让,因为你们的确是他的亲生父母,会给他更好的物质环境。”
“但谅解书,我不会让他出。我没有教过他成全别人、委屈自己的道理。”语气平和但掷地有声。
这场谈话真的毫无意义。
顾青时从沙发上起身,身段修长而又有气魄,他只是垂眸望着霍盛东,不疾不缓地说,“至于您说的不让任何人受到伤害,霍先生,我很赞同,这的确考虑周全。”
霍盛东神色略微变动,眉峰微蹙。
“但烦请也考虑下九年前霍尘所受到的伤害,他的那笔解决了,我们再谈其他。”
人推开门直接走了。
秘书朝门口望了好一会,有些走神。
直到霍盛东有些不耐地道:“金秘书,去再查一遍他的资料。”
秘书匆匆地准备离开,但走到一半身后又传来吩咐声。
“阿齐是不是也要来,提醒他带好药。”
……
顾青时当天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又去了一趟公安局,配合调查了一些事。
但遇到了一个不算太熟悉的小孩子。
——陈书。
【Z市公安局的局长是他的爸爸。】996补充道。
陈书见到人来并不意外,只是很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对方确实年轻。
“叫我叔叔。”顾青时轻微蹙眉,纠正了一下。
“……”没见过上赶着把自己说老的。
“叔叔好。”
顾青时招了招手,示意人跟过来,陈书有过一瞬间的怔然,但脚步不自觉地就挪过去了。
二人来到一个走廊处,那里没什么人。
“霍尘为什么和霍司晨起冲突?”一道清冷的嗓音落下。
陈书罕见地有种被家长拷问的感觉,他爸妈从来没有关心过这种事,少年倒是认真思索了下,随后道,“是霍司晨先去找麻烦的。”
“或许是因为——”后面的话有些迟疑。
陈书并不知道霍尘这个养父什么身份。
顾青时补了后面的一句话,“这个我知道是因为什么。”
陈书瞬间抬眸看了过去,有些意外的神色。
顾青时只是觉得时间不多了,他又问了几件事,霍尘在学校有没有交朋友,和老师关系如何,总之都是一些很普通的事。
陈书一一回答了,但眼眸中的狐疑还是很重。
对方这么年轻……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异心?
他说他知道。
那——
“他和他女朋友怎么样了?”顾青时垂眸低声问道,面色平静。
陈书思绪一下子就被打断了,反应很大的样子,脸上露出点小孩子的错愕,“女朋友?”
哪里来的女朋友?他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他不是喜欢——
顾青时轻微蹙眉,有些困惑。
陈书一下子就明白了,估计是霍尘编出来的,作为兄弟他还是含糊地圆了过去,“额,还好。还好吧。”
模棱两可。
顾青时觉得大抵也问不出来什么,他只是很担心霍尘的性格,哭哭啼啼的,希望女孩子不要嫌弃他。
世纪婚礼……他恐怕是看不到。
陈书其实也没回答几个问题,对方最后很礼貌地表达了感谢,说了几句“好好学习就好”,之后就离开了。
和普通家长没什么区别。
甚至更为关切。
陈书觉得匪夷所思,定定地看了消失的身影一会,垂眸打算发信息。
但修长的手指一顿,又把手机放回去了。
霍家的人来了,霍尘迟早要回去。
何必让他产生留恋。
按照计划来讲是一月底就会进行监护权交接,但顾青时还没有什么合适的契机去告诉霍尘。
他有些烦躁。
小李在前面开车,目的地都快到江湾林了,后座传来一道略冷的嗓音。
“不回家,去田村。”
田村是张老太的家,霍尘小时候的奶奶,其实按照惯例是每年重阳都要回去的。
但是变故是在第三年的时候,霍尘突然说不必要这么频繁地回去了。
改为三年一去了。
眼下是第九年,应该去了。
顾青时照旧是自己下了车,让小李在外面等着,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上面画着基本的线路图。
田村属于城中村,在几年之间变化是非常大的,想要准确地找到之前的住户,并不是个简单的事。
他循着纸上的图,找到了一户小栋楼房,外面还镶嵌着瓷砖,算是村里的“洋房”。
顾青时敲了敲门,里面出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脸上一阵戒备。
“你找谁?”
“张正以前住这里吗?”
女人脸色有些狐疑,年轻的脸上布满了细纹,有几缕白发若隐若现,她把大门缝隙又拉紧了些,只是低声神经质道,“他又在外面欠债了吗?可他已经淹死了,我们孤儿寡母给不出来钱了。”
顾青时大抵明白了,对方就是张正的妻子,留有一女。
女人看来人看房子的神色,连忙补充道,“这是之前盖的,真的没有余钱了,你再不走,我就报警!”
顾青时摇了摇头,只是否认道,“我不是来要债的。”
“那你是——”
顾青时只是问了句,“张素萍,您的婆婆,她曾经收养过一个孩子,您知道吗?”
女人神情有些困惑,只是朦胧记得户口本上好像是这个名字,只是道,“我婆婆死的更早,都有十多年了,我只是听我那赌鬼丈夫说过她捡过——你到底是谁?”
后面的语气一下子脱离了回忆,变得尖利了起来。
她好不容易熬到了那个男人死掉,终于可以过自己的生活。
这人这么明确地找到自己家门,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但……
对方长相俊秀,穿着也得体,看起来倒是不像是什么讨债的人。
青年只是略显抱歉,解释了下,“您婆婆曾经捡过的孩子,目前是我的养子。他亲生父母寻过来了,我……想来问问以前的事。”
女人似乎一下了然,面容变得极为正常,“他们来抢孩子?”
门稍微打开了些。
“是叫霍尘吗?”女人把怀里的小孩放下,抬手挂了下散开的发丝,略带迟疑地问。
顾青时闻言眼眸抬了下,定声道,“对。”
女人似乎是有些同情,她比谁都懂孩子对于父母来说多重要,养恩永远都比生恩重。
这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也或许是长时间没有出来交流,因为她下巴瘦削,眼底乌青。
很明显是生育时期落下的病根,恐怕精神高压有一段时日了。
“我其实也并不太知道当年的事,我丈夫他只会在喝醉之后不断地咒骂,那个孩子……我婆婆也没有养多长时间,我婆婆……她是个好人,但……”语气停顿,似乎叹了口气,女人抬手撩了下耳边的碎发,这似乎是缓解焦虑的刻板行为。
她拉着自己的孩子,低声道,“后来被一群混混打死了,就在前面的谷场,现在变成乡道了。我原先不知道这个,后来才知道那些人是来找张正那个死人的,他当时就躲在谷场的草垛附近,没有出来。”
女人手指蜷缩了下,指甲嵌在肉里,抬眸看向顾青时,仿佛找到一个宣泄口,“你说说看,我真是眼瞎了,到了半辈子的血霉,我真的相信了他婚前说得自己孤苦伶仃,母亲枉死的事,还自以为是地要拯救他,我真是下贱啊!我脑子出了问题,里面全是咣咣当当的水!”
女人身形单薄,腿边有个小孩贴着,但不妨碍她接着喃喃说,“婚后他才逐步显了原型,喝酒、赌博、酒后发疯,不遗余力地打我,我耳朵后面有个疤痕,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