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都觉得自己是真爱[系统](35)
“啊?”
薛晚沉皱了眉,不明白为什么兰如月对自己死了又活这件事接受能力这么强?
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早饭一送过来,薛晚沉便没心思去想别的了。
喝完一碗粥他还只有四分饱,可兰如月却不再让他吃了,薛晚沉也知道刚醒来不能吃太多,只好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早饭一吃完,兰如月便让人将铜炉架上了,烧红的炭火在底下烧着,不过片刻的功夫满屋子里就飘满了一股浓浓的苦腥味儿,那药汤煮成了深褐色,沸腾地冒着鱼眼大的泡泡。
侍女将一块块布巾压进去,等捞出来的时候颜色都彻底变了。
兰如月将他扶着躺下,又解开了他胸前的衣襟露出半个胸膛来,“乖,等下会有些烫,且忍一会儿。”
“嗯。”
兰如月将那些经药汤煮过的巾帕拧成半干,敷在了青年的胸膛处,那巾帕经沸水煮过,乍一覆上烫得薛晚沉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是不是很烫?”察觉到他的不适,兰如月立刻将那巾帕移开了。
果然烫红了一片,可这药气能化开他体内阻滞的寒气,几乎是越烫越好,凉的话反而没有什么效力。
兰如月蹙眉犹豫了一会儿,手上的动作还是没停。
等到兰如月将他胸口手腕膝盖等处一次敷上一遍,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薛晚沉动了动自己的手脚,确实感觉骨头里那种僵硬冰冷的感觉消散了许多。
第五十章
天空犹如墨染, 湿冷的雾气弥漫在空气中,呵口气都是肉眼可见的寒气,落到屋檐上,慢慢汇成水柱沿廊流下。
三三两两几个人一起挤进客栈, 抖落蓑衣帷帽上的雨水,不多时, 门口处就汇集了一滩水洼。
为首的虬髯大汉走到门口, 将斗笠摘下问店家要了把伞又折回了雨幕之中。
撩开车帘, 那大汉有些小心地斜着身体为车里人挡去雨势, 压低声音道,“少庄主, 雨势太大了,不如找个客栈先落脚吧。”
车里还算宽敞干燥, 铺了几层靛青软褥子,小几上还有几本摊开的线书。
那青年双目紧闭地靠在车壁上, 高鼻修眉,下巴精致,面容有些病态的苍白, 听到声音半晌才抖了抖眼睫慢慢睁开眼睛。
那大汉得了回答, 又小心地将他从马车里抱下,用自己的蓑衣将他浑身遮得严严实实,旁边的仆侍也举着伞紧步跟上。
“小二, 来壶热茶, 再上几碟清淡的小菜。”那虬髯大汉将那青年放到轮椅上坐好, 又替他将毡毯盖上才慢慢将自己已经湿透的蓑衣脱下。
薛晚沉视线越过重重人群去打量他,发现半年未见他居然长高了许多,即使是坐在轮椅上也能感受到明显的变化。
不过,江雁回为何会在这里,他不应该实在扬州吗?
淅淅沥沥的雨声夹杂着周围的议论声传进耳中,薛晚沉垂眸思索了片刻,转头对着身旁的侍女道,“如月哥哥他,怎么还没回来啊?”
面对这么个干净乖巧的青年,蓝衣侍女也不由地变得轻声轻语,“公子是不是饿了,要是饿了可以先吃呀。”
薛晚沉摇头,“这倒不用,我们先上去吧。”
侍女要来扶他,却被薛晚伸手沉挡开了。
可才走到楼梯处,却听见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薛狗贼!”
话音未落,身后之人骤然冷喝一声,挥着一柄长刀直接从他背后攻来,刀锋过处,掀起了一层锋利的气浪,让人脊背都不由生凉。
薛晚沉下意识地侧身躲过,刺拉一声,身上的靛青披风却被那刀锋割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身旁的两名侍女被他敏捷的身法惊得愣了一下,电光火石间,那人手中的长刀又带着尖啸直劈向薛晚沉的腰间,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
两名侍女见状各自反手从腰间抽出一条铁鞭,手臂一震,那长鞭便像一条毒舌般穿梭,朝着那大汉面门攻去。
那人手上用力,使了一个破鞭式,铁鞭缠上刀身,崩得刀身火星四溅。
蓝衣侍女又一挥手,一道凌厉的破空声,那铁鞭又往里吃的更紧了一些。
客栈里的寻常百姓早已被这架势尖叫着慌乱而逃,剩下几个看好戏的也只敢在桌子角落里躲着。
哐当——
黄衣侍女被掀得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手中的长鞭也断成了几截碎铁。
又是一刀迎面劈来,薛晚沉险险躲过,撞倒了旁边的桌子,捂着胸口气喘吁吁。
那人似乎没想到到堂堂拂衣宫宫主居然连他一招都差点躲不过,手上的招式都迟疑了一下,可马上又心中一喜,这魔头怕不是身受重伤,此时不取他小命更待何时?!
蓝衣侍女看得心惊胆战,长鞭用力在地上一拍,抖抖索索甩出几个鞭花来,挡在了薛晚沉的跟前。
“躲在两个女人身后还算个男人吗?!”那人根本无意与这两名女子过招,但又被缠得没办法,这两名女子只守不攻,一套鞭法将人护得密不透风,根本近不了他身。
薛晚沉可不认得这人,也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恨自己!
而且,第二张桌子底下带帽子那个,拿着毛笔那个,为什么要一脸兴奋!
江雁回在一旁看着,这是第一次见到薛晚沉的真面目,试剑大会一张战帖几乎拍到了九华山的牌匾上,如此狂妄自负的人,却是这等样貌……
那人刀法使得凌厉狠绝,赫赫生风,蓝衣侍女独木难支,几个回合下来也被逼得步步后退。
薛晚沉尝试着催动内力,不料,胸口又是一阵闷痛,只好急忙停下。
那人见终于将那两名难缠的侍女逼退,手上刀锋一转又朝着薛晚沉重重劈来。
薛晚沉眼前发黑,眼前寒光湛湛,刀锋险险从手臂擦过,踉跄一步,背后已经没有了退路。
就在这时,一柄折扇伴随着破空声而来,耳边铛地一声巨响,薛晚沉一扭头却被人抱进了怀里。
兰如月收回折扇,扇骨上的血液顺着蜿蜒留下落到地上,只听惨叫一声,薛晚沉看过去,却发现那人躺在地上,已经被割了双目,几枚泛着寒光的铁蒺藜嵌入他脖颈之中,鲜血喷涌而出,将他胸前的整片衣襟都染红了。
嗯……明天的《江湖娱乐八卦报》又有了新素材。
“可有哪里受伤?”兰如月低头看他,语气紧张。
薛晚沉看着他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仍然坐在一旁气定神闲,面容沉静的江雁回。
然而江雁回也在看他,两人视线一对上,江雁回倒是愣了一下。
客栈老板颤抖着从柜台后面钻出来,看着地上那个口吐污血,连连惨叫的大汉,又抖着手缩了回去。
那些躲在桌子底下看好戏的人也都作鸟兽状逃散了,原本好好的客栈也被弄得一片狼藉。
兰如月却一直注视着青年,仿佛对周围发生所有的一切都毫不在意,目光像是浸过了湖水一样的温柔。
这人又是谁,武功如此诡异,还善用毒,刚才飞出来的几枚小蒺藜上分明就是淬了毒的。
江雁回目光一转又落到了他手中的那把折扇上,忽然记起了有一个人跟他提过……
善用毒,兵器又是一把折扇,武功还很高。
江湖上除了落日谷谷主兰如月,还会有谁?
一想起那人,江雁回顿时心痛难当,忍不住抬手按了按胸口。
雌雄双蛊阴毒无比,雄虫入体恐怕更是凶多吉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那人一面。
当时他不辞而别,体内雌蛊第二日便发作过一次,痛得恨不得挥刀自行了断才好,可听颜神医说,雄蛊毒性却是更烈,发作起来也就更痛苦,自己尚且已经如此,那王大哥又是怎样?
更何况,他每日喝的药中竟然还掺了他王大哥的清血……
“少庄主。”邱断刀见他模样,便知他又想起了往事,但悲极伤身,有些事既然不可更改多想也无益。
第五十一章
那大汉倒在地上捂着眼睛惨叫连连, 口中淬出一口血沫仍不忘破口大骂,“魔教中人又歹毒又孙子,打不过就用暗器,手段真是卑鄙!”
“薛狗贼, 你今日不杀我,总有一日我要取你狗命!”
兰如月撩起衣袍一脚踏在他胸口, 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但马上又垂眸掩住了, “在下免贵姓兰, 阁下认错人了。”说完又朝着他腰部重重踢了一脚,将人又踢出了丈许远。
那人挣扎扶着身后的墙壁坐起, 胡乱地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将自己受伤的眼睛绑上,一张口又吐出一口血来, 模样看起来十分的凄惨。
“都是沆瀣一气蛇鼠一窝罢了,有什么差别!”
兰如月冷哼一声, 折扇一展正欲出手,却不料被身旁的青年按住了手臂,身体一僵, 兰如月转头询问, “怎么了?”
薛晚沉却恍若未闻,走到了那瞎眼大汉身前,出声问道, “你认识我?”
他的声音不大, 江雁回一听却不由地浑身一震, 一只手用力地按住了轮椅的扶手,情不自禁地喃喃出声,“王大哥……”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无数次,连做梦都能梦到。
那大汉偏了偏头,似乎是在判断声音的方向,“呵呵,真是好笑,魔头怕不是作了太多孽自己都记不清了!我何止是认得你,你哪怕就是化成灰了我都认得出来!”
两人在这里一问一答,而周围竟然诡异的安静,兰如月皱眉看着薛晚沉,嘴角轻轻一抿,青年刚才对自己的忽视让他很不高兴。
薛晚沉凝眉沉思了片刻,正准备继续开口,却听那大汉忽然惨叫一声,身上皮肤寸寸裂开,血珠从他的皮肤中一点一点渗出来,只不过顷刻间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形状十分可怖!
雨势渐停,客栈门口围着的人却越来越多,薛晚沉觉得这情形不太妙,寿春离栎阳太近,又有武林盟的总部,怎么也不能在人家的地盘上惹事啊。
扯了扯兰如月的袖子,薛晚沉压低声音道,“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兰如月眼中的戾气尽数散去,温柔地看着他应了一声,然后对着身后两个侍女道,“走。”
语音刚落,从门口的人群中却冲进来了一个人,薛晚沉一看愣住了,这……不是廖星淳吗?
廖星淳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眼眶瞬间红了,抱着他抖着声音喊了一句,“大哥!”
那大汉还有些意识,又含糊不清地对着廖星淳说了些什么。
薛晚沉见状却忍不住眉头一跳,这人居然是廖星淳的大哥,为什么自己从未见过!
还未等他细想,廖星淳却突然拔剑,亮光一闪而过,冷喝一声朝着薛晚沉刺来,薛晚沉有点心累,很想告诉他,明明是兰如月伤的你大哥,为什么这也要要算到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