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丑男后他被暴君缠上了(184)
裴泓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谢彦斐默默又灌了一大口茶水,他就说这鲁老当时那一曲怎么听都像是求贤若渴,感情是看上他……的聪明机智了。
裴泓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朕选第一个。”
鲁老诧异挑眉,“皇上确定?你要知道,这三关老夫可不会手下留情。这小公子虽然得皇上的欢心,可在老夫身边待上三年,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裴泓眼神里翻滚的冷意几乎要到爆发的边缘,谢彦斐上前抱住裴泓的手臂,脑袋在世子肩膀上一搭:“老先生,坏人姻缘让一对有情人两地分别可是不道德的。”
鲁老愣了下,看着两人,随即忍不住笑开,更带了些蛊惑:“小公子难道不想与皇上长长久久的?如今你这姿容的确是能让为你冲冠一怒为蓝颜,可只有存在心中,留在脑子里的才是实在的,等你成了老夫的徒弟,挂上老夫的大名,身价绝对不是现在能同日而语的。”
谢彦斐几乎能感觉到世子想掐死鲁老的心思都有了,挂上他的名字?老先生,我敬你是条汉子,世子都不敢跟他这么说。
谢彦斐道:“不用了,我就这点出息,就想陪着皇上长长久久的,分开一天我就念着一天,分开一月我就念着三十天,分开一年……简直比死都难受。”
鲁老:“…………”这臭小子到底知不知道多少人哭着喊着都要给他当徒弟,他竟然……竟然为了所谓的情爱就这么放弃了?
谢彦斐的话让裴泓本来因为鲁老的话暴怒的情绪潮水般退去,面无表情看着鲁老,声音彻底冷了:“他,你就别惦记了。否则,朕平了你这百草林。”
鲁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怪不得被传暴君的名头。
谢彦斐瞅着鲁老:“要不然你让我跟皇上一起在你这百草林住下,或者一起当徒弟还可能一些。”谢彦斐看出来了,这鲁老对世子是又怕又嫌弃他以暴治国,偏偏应该是老邵帝对他嘱咐了什么,所以鲁老应该是不敢真的留世子的。
果然,他这么一说出口,两人同时喊出来。
裴泓:“不行!”
鲁老:“这是不可能的事!”
谢彦斐笑眯眯的:“要不然这样吧,采个居中的办法,鲁老也别出什么三关了,就两关好了,一关皇上来;一关我来;若是我们两个人都输了,就重新再来,如果我们两个无论是哪个赢了,就算我们赢,一共能来三次,若是三次我们都不能赢上一次,我就给鲁老当挂名徒弟怎么样?挂名也是徒弟啊,当然了,万一哪天我真的与皇上处不下去了,我就过来了。”他跟世子是不可能处不下去的,所以……他当个挂名徒弟,也不用留在鲁老身边,两全其美。
鲁老嘴角抽了抽:“小子,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
谢彦斐眼底的笑意更深:“可老先生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过关的吗?就不想知道我还能破了你这里什么东西吗?”
鲁老的确是想知道,毕竟他还是头一个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走进来的,甚至连他都没发现,可就这么便宜了这两个小子,他又不甘心,可瞧着谢彦斐,他已经好久没见到这么称心的徒弟了,这股子机灵劲儿指不定真的能继承他的那些东西也说不定。
“三关改成两关是可以,但给你们三次机会却是不行,只有一次机会,两关,你与皇上都得赢,那就算你们赢。若是其中一方输了,一方赢了,如果要算你们赢,但是你这小子要给我当挂名徒弟;当然,要是两边都输了,要么你留下,要么你们就离开百草林,不用再来了。”
谢彦斐看向裴泓,后者眯着眼,并没说话。
谢彦斐知道他在考量,这一次显然能试一试,毕竟若是都输了,他们能选择离开,可若是赢了,他们就能让鲁老出山,就算真的输,无非也是重新回到始点,到时候另想办法也就是了。
谢彦斐朝裴泓点点头,后者沉思许久,还是应了:“朕答应。”
谢彦斐也应声:“鲁老出题吧。”
“你们两个小子倒是自信,既然如此,那就两关,一关论武,皇上来闯;一关论文,由小公子来。”鲁老摸着白花花的胡须道。
谢彦斐一听到文头都疼了,“那皇上先来吧。”他一个现代穿来的,让他论那些之乎者也,这是在为难他谢五胖。
鲁老看了眼裴泓,后者没意见,显然也猜到此刻谢彦斐皱着眉那一脸苦是因为什么,他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垂眼,压低声音:“放心,有我。”
鲁老听到了,忍不住哼了声,如今说的这么好,可这世上哪里真的有什么痴心的人?江山美人,从古至今,都只会选择江山。他这是为了那小子好,衬着还没被伤害到,躲在他这百草林该多好?偏偏要一脑门扎进那宫闱的明争暗斗中。
鲁老并不看好这两人,既然裴泓想先来,他也没客气,“老夫会让人布一个阵,以半个时辰为期限,如果皇上你能凭自己的本事从这个阵里出来,那就算你赢。不过,别说老夫没提醒你,这一关想要出来,只有一个关键,就看皇上会怎么选择了。”
裴泓面对鲁老脸上没什么表情,闻言也只是嗯了声,在鲁老吩咐人去安排的时候,裴泓先是交代了谢彦斐一番,让他别乱跑,在他没出来之前,别跟这里面的任何人起争执,他虽然确定鲁老不会动他的人,毕竟鲁老虽然如今孑然一身,之前却是受命于邵国。
他是老邵帝血脉,鲁老不敢真的动他。
裴泓安排妥当,又交代了影青等人,这才在谢彦斐趴在那里巴巴的目光下,踏进了林子。
谢彦斐眼睁睁看着裴泓走了,虽然知道鲁老不会伤害裴泓,可刚刚他听了一耳朵,阵法,怕是不会这么容易,他怕裴泓身上不会受伤,心里上受伤,万一触及到他过去三年伤心的点,唯一庆幸的就是如今不是十五,倒是不至于走火入魔。
可就算是知道,没亲眼看到裴泓从里面走出来时,他心里也是不安定,趴在那里又起身,或者蹲在香炉前瞧着那根比之前一炷香那根粗了不少的香。
鲁老倒是老神在在,看他蹲在香炉前巴巴的目光,笑了声:“你这小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他早晚会因为不得已的苦衷选择别人,一开始他是不甘愿,觉得自己也是为了江山社稷,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可等有朝一日……他一开始不在意而迎进后宫的那些女子为他诞下子嗣,他瞧着那些软乎乎的孩子,他会频繁留在那女人的宫里,等时间久了……他会觉得自己应该有别的责任感,到最后……你的存在反而成了多余的。到最后,你就知道,老夫今日所言,都是为你好。”
谢彦斐本来蹲在那里瞧着一点点燃烧的香,那些灰烬慢慢掉下来,本来听到鲁老的话还没当回事,可越听……怎么觉得这么真情实感?他蹲在那里偏头看过去,就看到鲁老望着前方,眼底清明一片,可声音却明显与之前不同,他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却又像是这些带着他回到很久很久之前,久到他已经快要忘却那些过往。
等鲁老说完,回神突然就发现面前多了一张昳丽的脸,正露出一排牙朝着咧嘴一笑,灿烂耀眼得过分,趴在他对面的石桌上,眼睛亮晶晶的:“鲁老~”
尾音那拖长荡漾的语调,听得他浑身一哆嗦,警惕看着他,“你这混小子,这是什么表情?”
谢彦斐殷勤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你看这闲来无事的,我们还要等半个时辰,不如……说点什么过往的陈年旧事解解闷啊?”
鲁老深深看他一眼,哼,怪不得这臭小子突然这么热情,看来果然不愧是他看上的未来徒弟,他只是感慨一句,他竟然就看出来了,哎,只可惜,这混小子怕是也在走一条不归路啊。
谢彦斐也就是听听而已,“鲁老说说呗,看老先生你早就不当一回事了,说出来我们讨论讨论。”
鲁老摸着花白的胡子,他后半辈子当了一辈子孤家寡人,却也不后悔,毕竟后来他追求的东西已经完全不同了,“老夫与邵国……有很深的孽缘啊。老邵帝的父皇,也就是先帝,说起来,我们是一起长大的,老夫当过他很长一段时间的伴读,大概年少情窦初开,我们年纪相仿……只是到底他是皇子皇孙,又是储君,我不过是一个官家子弟……我们谁也都没说出口。我也从未想过踏出这一步,只可惜,他的嫉妒心那么强……后来我去别处任职,开始分道扬镳,年纪到了府里开始与我说亲,他听说了,竟是找到我,表明了心意……我本来就对他有意,又是一起长大的情意,自然没抵抗得了,两情相悦了。”
谢彦斐本来正一脸兴趣盎然听着,可看着鲁老平和的面容,如今这孑然一身,突然就趴在那里,表情凝重下来,他想到之前鲁老的劝慰,怕是之后的事……就如同他刚刚劝他的。
那个嫉妒心强的人,阻止了鲁老去娶别人,可他自己是储君,却娶了别人,等当了皇帝,更是以一个又一个理由广开后宫,等那些宫妃诞下子嗣……鲁老成了那个孤家寡人,他看着他们父慈子孝,看着他们……
鲁老其实早就不在意了,毕竟他活了几十年,熬过了两代邵帝,如今这是第三代,虽然邵国变成了旭国,却也是他当年守护的地方,“……后来,我终于看清楚,在江山与我之间,他终究在意的,只是江山。我出去游历,二十多年后终于彻底看开重新回到邵国,甚至能坦然看着他与他的皇后他的妃子甚至那些皇子皇女和睦团聚。年少时的那些,到后来都不如如今我学到脑子里的东西,我这些年看过的经历过的……你看,我这把老骨头,熬死了老老邵帝,熬退了老邵帝,如今旭帝走了他先祖父的老路,小子,你觉得……他最后真的能为你不充盈后宫吗?”
谢彦斐几乎毫不犹豫:“能。”
鲁老却是笑了,“你,还是太年轻啊。”
谢彦斐看着鲁老,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林子,想到世子,再看看鲁老的神色,突然道:“你给皇上的阵法,是你过去走过的?你想看看皇上会选江山,还是会选我?”
鲁老笑了,“我们果然很合拍,很多年了,已经很少有人能这么精准猜到老夫要做什么。”
谢彦斐:“瞎猜凑巧而已,你还真当真了?要我说,你就是这几年太闲了。”
鲁老:“让我们拭目以待吧,老夫觉得无论哪一任帝王都无法抵抗得了权势以及江山社稷的诱惑。”
谢彦斐却是拿过石桌上的梨子啃了一口,趴在那里并不担心,“那是因为老爷子你年轻的时候遇到渣男了啊,世子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