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里的白月光[穿书](99)
“我想要学画画,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小时候梦想是当漫画家。”
成年人之间一般是不谈梦想的,好像太幼稚了,更何况容见的两辈子早就错过了实现梦想的年纪,说起来就和笑话似的。
可这样的话容见可以说给明野听。
明野说:“好。”
他们谈论着以后,三年后,五年后,还有一辈子的事。
那些都会实现。
说着说着,容见又翻起了旧账。
他说:“你还用Hector的马甲骗我那么久?”
明野很认真地说:“也不算骗你,我说的都是真话,三十岁,程序员,对不对?”
容见梗了一下,又想到了别处,“那我是怎么匹配到你的?你肯定知道是我对吧?”
容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提出了一个看似不可能的可能性,“你不会改了程序吧?”
明野停顿了片刻,还是点了下头。
想到过往和Hector说过的话,相处的片段,容见的羞耻心迅速翻涌。
算了,还是自杀算了。
明野忽然问:“那你喜欢书里的那个明野吗?”
容见又迅速冷却了下来。
明野继续平静地说:“你说很欣赏他,也因此才想要接近我。”
屋里忽然安静下来。
容见的声音很低,他说:“那怎么一样?”
明野没有说话。
容见很认真地说:“你当然是不一样的。”
他的夜视一直不太好,在这样的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连轮廓都很好看。
这个人是他的明野,不是书里的那个,不是旁人口中的那个。
是独属于容见的。
容见拽住了明野的领子,在他的耳侧讲:“现实中的人,有好有坏,书里,电影里,游戏里,也有很多很好的人。无聊的时候,会用加减分来计算他们在心里的分数。”
明野问:“那书里的明野是多少分?”
容见觉得明野的问题有点傻,都过了这么久了,他又不是明野那样的脑子,怎么可能记得一个书里人物的得分。但他还是努力回想了书里的内容,重新得出分数。
“一百分满分的话,他有九十五分吧。”
明野的语调没什么变化,他问:“他有这么高吗?”
容见笑了一下,“他本来只有八十分,但看在和你同名同姓的分数,考官放水给他加了十五分。”
说到这里,容见停顿了一下,“他的满分是一百分,可你不一样。”
“你的起始分是一百分,别的都是附加分。”
容见慢慢地搂住明野的肩膀,“比如你现在亲我,我可以给你加一百分。”
他是唯一的考官,所有的评判标准为明野而存在,也可以给喜欢的人加无限的分。
明野将容见按倒在床上,一粒一粒地解开扣子,他笑着说:“容老师,要记得给我加分。”
那天晚上,他们的身体结合,容见沉浸在无穷无尽的□□里,明野还要问他可以加多少分。
他们在这座无人岛待了八天。
第九天的清晨,直升机和按照提前预定的时间降落到了别墅外,
又是新的一天了。
容见和明野起得很早,迎着日出的阳光,站在外面。
耳边是巨大的螺旋声,容见的头发被吹得很乱,他握紧了明野的手,大声地说:“我爱你。”
明野笑了笑,他扣住容见的十指,“嗯。我知道。”
作者有话说:还有挺多话要说的!晴天这个番外写完啦!还有个明野视角的番外,叫做雨天!
第八十章 番外雨天
明野第一次见到容见是在一个夏日的午后, 才下过雨,空气潮湿、闷热,汗和雨混合在一起,黏腻在身体上,像是暧昧的欲念。
他的意识已经降落,却未能掌握这具身体, 沉默的黑暗持续了很久。
明野默数着时间。
十八岁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 偶尔有间错的片段闪进明野的意识里。
容见穿着雪白的长裙, 袖口微微卷起,露出消瘦的手腕,皮肤是冷白色的, 在太阳下泛着细碎的光。
嘴唇的形状野很漂亮,似乎说了什么话,明野听不到, 勉强读通了唇语,又陷入了黑暗中,他数着秒数, 片刻后又闪过另一个片段。
容见独自站在湿漉漉的青石台上,细长的手指拎着裙角, 磕磕绊绊地往前跑。
明野无端地觉得眼前这个人很美丽。
他活到三十岁, 第一次用美丽、漂亮这样的词语去形容某个人。
或许是因为在黑暗里待得太久了, 明野想,所以会觉得一闪而过的容见很动人。就像是雏鸟效应,这是动物的本能, 没人能够免俗。
那天晚上,明野的意识缓慢地苏醒,身体却不能承受,发了一场高烧。
再醒过来的时候,明野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回到了十八岁,而花园里的容见也是一个新的人,或许连人都不是。
后来,他喜欢上了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容见,第一次动心,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做.爱,第一次许下一生的承诺,都是和容见。
在夏天结束的八月末,明野得到了容见,又在夏天开始的六月初失去。
然后是一段漫长、炎热、永远在下雨的夏日。
天气不会再转晴了。
二十岁生日的那天,明野出国开会,即使重来一次,他要做的事依旧很多。要担起容家,弄死许匪,还要买下海岛。
太多的事情了,连生日都不能在一起过。
会议结束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半,而浮城已经是十二月二十六日了。可明野还是打电话给了护工,让他打开视频,放在容见的枕边。
容见才昏睡不到半年,一直得到的都是最好的照料,身体还很健康。他的脑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只露出半边脸颊,红扑扑的,像是在睡一个很好的觉,天亮就会醒过来。
护工将手机固定住,离开了病房。
隔着屏幕,明野凝视了容见很久,他站在圣诞树旁,外面下着雪,有人正在唱merry christmas。
明野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慢吞吞地抽完两根烟,雪花染白了他的眉眼和鬓角,像是这一眼看到了白头,才终于很轻地说:“我的二十岁生日,你没有陪我过。”
他停顿了片刻,“今天下雪了。”
镜头里容见一如往常地闭着眼,似乎在很安静地听着明野的话。
明野的声音很轻,喉咙几乎没有颤动,也许电波都不能将这句话传递到万里之外的地方。
“是不是说希望我永远晴天,你陪着我,天才能晴啊。”
这样柔软到近乎软弱的话,难过的姿态,他一生也难得见一次。
“小骗子。”
明野又点燃了第三根烟,手指冻得青白,他不在意,只是笑了笑,叹了口气,“三十岁的生日,要陪我一起过。”
他已经等了一天,一个月,半年。
还可以等一年,也可以等十年,却不知道能不能等来结果。
容见昏睡一年后,明野决定要去文身。那段时间他很忙,李冯才当他的秘书,不明白看似冷静理智的老板为什么忽然像叛逆少年那样约时间文身,还忍不住劝了几句,不过没结果。明野想做的事,谁都阻止不了。
隔了很久,李冯真正成了明野的心腹,近距离接触到了容见,无意间看到他手腕上的那道伤疤,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明野的文身,似乎两者有微妙而紧密的联系,却终究不敢多想。
明野创业期过得很忙,公司学校两点一线,不过无论多忙,只要还在浮城,晚上就一定会去医院陪着容见。
容见的病床很大,可以躺得下两个人,这样也可以算作同床共枕了。
明野的话一直很少,每晚却都会和容见说话。植物人复苏的案例很少,每个人的情况也有所不同,有的人醒过来还记得那段记忆,说其实会有意识,但却不能驱动身体,就像是被关在牢笼里,周身一片黑暗,只能听到外界的声音。也有的人就像是睡了很好的一觉,醒来不知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