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宠佞臣(124)
不论是十几年前,被鸣轩从河里救起,还是十几年后强行爬上鸣轩的床,他都像是着魔般,一步步叫那人甜蜜的气息引诱着朝着那万劫不复的深渊行去,而他竟然没有半点惧怕,反而赴汤蹈火的甘之如饴。
他实在太蠢了,都已经这样离不开周鸣轩了,却还用力的把周鸣轩推到了谋逆的悬崖之下。
现在好了,他们两个要一同朝着万劫不复去了。
又是一阵剧烈的撞击声过后,韩先气力不支的倒了下去,趴在了前方,向外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叫鲜血浸透了。
他已经挨了一百多下,再也支撑不住。
韩朗和韩啓见他晕过去,吓得连忙扔了手中的腰斩棒,将他扶了起来。
要知道韩先的身体自小便像是铁打的似的,战场上一人敌十几余人敌军也从未这般狼狈吐血过,今日竟叫自家人伤成了这样。
“老四,老四!”
在自家兄弟的惊呼声中,韩先叫鲜血淋漓的抬到了大夫那里。
夜晚。
韩先身受重伤的躺在床上,昏沉间,他的影卫推门走了进来。
“国公,我们收到消息,太子今夜便要离宫了。没人知道他将去何处。”
“扶我起来,我要去找他!”
“可是您的身体…”
“别废话了,快点!”
今夜的雨很大。
韩先在影卫的护送下,果然看到鸣轩一行人朝着城外走去。到了城外,周南便回去了。
周南走后,韩先立刻带人追了上去。
23追妻火葬场3
韩先行动不便,只能叫影卫搀扶着他在雨幕中奔跑,影卫们又要给他打伞又要扶他,难免有些力竭。
韩先当机立断的命令道,“将伞扔了,动作快些!”
“公子,后面好像有人跟着。”
金元恺之子金立丰掀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需要属下去将那些人解决么?”
“不必。你叫车夫将车赶得更快一些,将他们甩掉便好了。”“是,公子。”
金立丰干脆坐到了车夫旁边,同车夫一起赶起路来。
韩先的影卫们要顾着韩先,根本追不上马车,“你们这群废物,都在干什么?不用管我,去追他啊!”
韩先咆哮道,影卫们反而齐齐跪下,“恕属下不能从命!属下们只能以您为重!”
“连你们也不听我的话了!你们追不追?”
“国公,不是属下们不愿意追,实在是顾忌您的身体。您还是先随属下们回去,将身体养好了再亲自去追吧。”
影卫们劝道。
隔着重重雨幕,那辆马车越走越远,逐渐在韩先的视野中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眼看着那黑点就要融入无边夜色中,彻底失去踪迹,韩先心中猛地涌起一阵恐惧。
身体中猛地迸发出一股劲儿,叫他推开了手下人向前跑去。“周鸣轩!你回来!要我的命我也认了!我去跟皇上把话说清楚!你重新做你的太子!只要你愿意回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停下!不要走一一”韩先身上已经湿透了,他的外袍上大片大片的沾染着血迹,被雨淋湿之后颜色变得更加黯沉。
韩先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吼道,“鸣轩!别走!绐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求你了!
我心悦你!我不能没有你!”
这句“鸣轩,我心悦你”是十几岁时情窦初开的鸣轩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话语,然而,现在他听到这做梦也想听到的话时,内心却是再也掀不起半点波澜来。
“再快点。”鸣轩掀开帘子对金立丰说道。金立丰立刻从马夫手里接过了马鞭,亲自驾起马来。
“鸣轩!我知错了!你不要走,不要走!”韩先绝望的声音响彻整个京城上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韩先此刻已经泪流满面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马车在前方加速,心知鸣轩已经彻底厌弃他,如同心脏叫捅了一刀,那勉强凝起来的气力—下子全漏了。
终于筋疲力尽的摔在了雨中。
“国公!”
影卫们连忙上来扶他,不经意间瞥见他身下的雨水已经变成了一滩腥红的血泊,立刻凄厉道,“不好,快送国公回府!”韩先原本就身受重伤,又淋雨追车,没有追上大受打击,心神皆损,回去浑身便烫得跟火炉子似的。
大夫用尽各种办法,他身上的热就是降不下去,倒在床上胡乱吃语个不停,仔细去听,他都是在和一个人说
话。
“鸣轩,对不起,这些年来我都错怪你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不说话,你看我一眼,我求求你,你看看我,不要跟别人走…”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你别走…我绐你赔罪…这是我家的传家宝,你拿着,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只有韩家的儿媳妇儿才有这传家宝…”
“鸣轩,鸣轩,我想你,你别走…”
韩父听着韩先的胡言乱语,面上都阴郁的要下雨了,韩母则是不停的抹眼泪,低低的抽泣着。
整个韩府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韩先发烧到第三天的时候,大夫也束手无策了,告诉他们若是这病人的心病不医,人就得活活耗死在这里了。
周晟收到韩先病危的消息,也连忙过来查看,最后周晟只能无奈的在床边道,“老四,我听说大哥去边关一带历练了,你要是还想见他,就快点好起来,去边关找他。
否则边关的骁勇男儿那么多,他又这般完美,很快就会被别人给追去了。”
周晟又乱七八糟的同韩先说了些鸣轩的事情,便告辞离去了,当晚,韩先便从病床上醒来了。
韩先不顾家人的反对,换好衣服,便脚步虚浮的入宫去了。他找到周南,在周南面前跪了下来。
“皇后,我不敢对太子痴心妄想,我只想求您和他绐我一个机会,让我当面用这条命向他谢罪,否则我此生都心绪难安。求皇后成全。”
说罢,他不等周南回答,便重重的叩起响头来。凤仪宫中,卩光当之声不绝于耳,韩先此番已然存了死意,才磕了几下,地面便叫一片赤色的鲜血染红了,但他丝毫感觉不到疼。
他想起鸣轩救了他,生了差点要命的重病,却叫他错怪成凶手的委屈憋闷,想起鸣轩在山上看着满地熟悉的尸体时的绝望无助,惊惧自责,想起鸣轩叫冤枉残杀兄弟的痛苦悲愤,一颗心宛如叫千刀万剧的凌迟着,疼得连身上的疼都感觉不到了。
他多想叫时光倒流,回到那个十几岁的周鸣轩的身旁,用力的拥住他,但时光又怎会倒流?他韩先做下的错事又怎可能抹去?
“你这孩子!是疯了吗!”耳边传来周南的怒喝,韩先毫无知觉的抬起头来,只觉得额间一阵撕裂痛楚,头中晕眩混沌,周南抓住他的肩,强行制住他的动作,将一样柔软的物事缓缓的按在他头上。
—股湿漉漉的液体流了下来,淌进了眼里和嘴里,韩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流血了。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了解鸣轩。他是个好孩子,自小便很懂事。
虽然修宇觉得他太过多疑,不适合当皇帝,但我知道,这孩子只是心中多疑,手上不会有半点行动。
别人若是不害他,他不会主动去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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