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完本耽美小说
本文首页 当前位置: 腐小书> 古代耽美>

再世权臣 上(244)

作者:天谢 时间:2022-01-18 10:21 标签:爽文 NP 架空 升级流 穿越

  豫王睁大了眼,在这般严厉的痛斥下,竟流露出一丝孩童般茫然的委屈,“他去告御状了?猥亵、狎扰、强奸、羞辱……他是这么说的?”
  皇帝险些没忍住再给他一巴掌,“怎么,你还以为是两情相悦不成?朱栩竟,你究竟是假天真,还是真无耻,不知他为了自保,也为了大局忍辱含垢,实际上对你心深恨之?”
  豫王脑子里嗡嗡地响,响得他眩晕欲吐。他趴在床沿干呕了一阵,垂死似的喘气,仿佛来自天子的多少愤怒与惩罚,都敌不过那人一个刺心切骨的“恨”字。
  水榭那场情事后,苏晏没有寻死觅活,虽然嘴里骂得厉害,但也没真对他拔刀相向,甚至还在回府的马车上,吃他和沈柒的醋,给了他一种对方根本就是半推半就的错觉……如今想来,哪里是吃醋,分明是担心他怀疑两人关系,才倒打一耙,设计撇清沈柒。
  回京后,苏晏与他心平气和地讲过话,让他以为对方早已认命了接受了,亲热时的挣扎抗拒不过是情趣和勾人的小把戏而已。却不想对方转头就把证据交给了皇帝,在他最痛苦混乱的时刻,给了他诛心一击。
  苏晏……真的就这么恨他,从头到尾,对他就没有动过一点情、软过一寸心?
  豫王想笑。
  他以一个极端狼狈的姿势半挂在床沿,发簪落地,长发披散,心寒地笑出了声,笑得比哭还难听。
  他朱槿城,究竟比朱槿隚差在哪里,又错在哪里,要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剥夺走原本属于他的一切:名字、军权、封地、自由……唯一动心与希求的人。他的皇兄甚至还要撕破最后一层遮羞布,连尊严也没有留给他。
  或许他真的错了。十年乱花迷人眼,他习惯性地用摘花掠美的姿态与手段,去对待那个丝绸里裹着利刃的少年官员,必然要被割得鲜血淋漓。
  对苏晏,是他自作自受。可是对皇兄朱槿隚,他却无愧于心,只有一腔十年难平的意气和怨怼。
  这股怨怼被手足之情、君臣之道压制了整整十年,如今就像再也遏止不住的燎原大火,在他的五脏六腑间烧得炎炎烈烈。
  豫王笑够了,猛抬起头,一双鹰隼般的眼睛蕴着寒光,从垂落脸侧的两道漆黑发帘间,毫不掩饰地望向皇帝。
  “我不后悔当年舍命救皇兄,但后悔自己活了下来。”他咬着牙说道。
  皇帝的手指针刺似的弹动了一下,“你想死?”
  “我想死在那时,死在皇兄身上,让你永远亏欠我、亏欠母后,一辈子心怀愧疚。如此我在你心目中,就始终是那个赤胆忠心的四弟,而你在我心目中,也始终是那个骨肉情深的二哥,多好?”
  “……你在指责朕如今薄情寡义?”
  “皇兄不是薄情寡义,而是帝王心术,在龙椅上修炼了十五年,修炼成了一尊存天理灭人欲的神像。如何治国牧民、制衡朝堂,从来都是你的首要考虑,为此你防着藩王勋戚,防着文臣武将,防着内官锦衣卫,甚至防着母后和枕边人,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任何一个人。”
  豫王嗤笑一声,“就算是你最喜爱的太子,一举一动不也在你的监视之下么?和你逾越了君臣之分的苏清河,你爱重他的性情与才能,放手任他施展抱负,关切他的安危而派亲卫长驱千里,难道心底对他就当真毫无保留地信任?
  “倘若真信任,就不会来问我腊月二十身在何处——那天我在慈宁宫,侍奉母后进晚膳,难道你忘了?
  “不,你没有忘。你只是不愿相信苏晏对你有所隐瞒,宁可遂他的意栽赃在我身上,这是令你宸心大乱的失序,可又何尝不是一种庄公养祸的盛宠?皇兄,你在怀疑什么,又在提防着什么?”
  景隆帝面寒如霜,峻声道:“朱栩竟,你要向朕要信任?”
  “你认为朕削了你的兵权,是打一开始就怀疑你有不臣之心,怕你拥兵自重,甚至谋朝篡位?”
  话说到这份上,豫王反而无所顾忌了,起身下床,仗着身形比皇帝高大,刻意逼近。他冷笑:“难道不是?”
  “如果是,朕在初登基时,就该下旨夺了你的兵权,又怎会让你继续坐拥六万重甲,整整三年?”
  “因为皇兄把臣弟放在了削藩的最后一位。辽王、卫王、谷王、宁王……三年时间,皇兄一个一个地削去镇边亲王们的兵权,圈禁在藩地。最后才轮到臣弟,臣弟该因此感激天恩,毕竟一母同胞,总归与其他兄弟不同?”豫王不无嘲讽地答。
  皇帝压着火气,道:“先帝遗诏,朕是否给你看过?”
  “是。”
  “信王谋逆,是否符合了遗诏中所言,‘若诸王中有拥兵不臣者,当废除藩王镇边制,收拢诸王兵权归于朝廷’的情况?”
  “……是。可谋逆的只是信王,皇兄再怎么猜忌其他藩王,也总该相信我!”
  朱槿隚比他年长七岁,从幼年起,他就爱追着二哥的背影跑。秦王府中,父亲常年在外征战,几乎顾不上他们;母亲要管理王府,又与侧妃莫氏争斗了好些年,中间因为三哥离奇夭折而痛彻心扉,也不可能将全部精力都灌注在他们两个儿子身上。
  他和朱槿隚是互相扶持长大的,等年岁稍长,跟随父王与皇祖父北伐,在战场上继续守望相助。
  这么多年的深厚感情,怎么能因为一方登大宝,将社稷稳固看得重逾泰山,就成昨日黄花?
  或许在朱槿隚的眼中,自己首先是皇帝,其次才是父亲、儿子、兄长和丈夫。但在他朱槿城的眼中,朱槿隚首先是他的兄长,其次才是皇帝。
  ——正是因为如此,母后早就对他说过:“城儿,当年母亲费尽心力,让你父亲立隚儿为世子。你父亲登基后,母亲又一力坚持,立他为太子,并不止是因为长幼有序。更是因为他比你更适合当一个皇帝。
  “你是性情中人,洒脱来去,喜恶唯心,容易感情用事。而你的二哥不同,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在责任与私欲之间该如何选择,也知道只有手执刑德二柄御下治臣、心怜万民而非独爱一人,才能成为圣明的天下之主。”
  “母亲也知道,你认为我偏重他,他认为我偏疼你,但这颗为母之心,其实是一样的。”
  一碗水尚且端不平,父母对诸子女怎么可能不偏心?倘若母后真的疼他,又怎会眼睁睁看他被皇兄困在京城整整十年,不发一言相劝?
  豫王眼眶赤红,直视眼前身穿赭黄色十二团龙衮服的皇兄,心底翻涌的浓烈情绪,如火山如洪流直欲喷薄,最后只凝为滚烫的一句:“我们可是同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兄弟啊!”
  皇帝纹丝不动地负手看他,令他想起太庙缭绕的香烟中先帝们的画像,神情庄重威严。他似乎从皇帝微红的眼角与湿润的目光中,捕捉到一缕悲悯与无奈,但转瞬即逝,快得像个错觉。
  “诸王兵权尽卸,唯独剩你一个,世人会作何想?皇帝偏私胞弟,不惜矫拂遗诏,法外容情,那么将来他所下的律令又如何推行?
  “再者,就算朕信任你,可又如何信任你手下六万靖北军?他们眼中只有主帅,只有军令,没有天子和朝廷法度。”
  豫王正要反驳,皇帝抬手制止,继续道:“有一件事,朕本不愿说,只当从未发生过。但眼下不说出来,你心里不服——
  “十年前,朕才刚下令,让你回京为母后侍疾。关于军制改编尚还在讨论中,谣言便已传到大同,说天子怀疑代王有不臣之心,要诓他回京按谋逆论处,届时整个靖北军将会被当做附逆,无人可以幸免。
  “主帅不在,流言四起,在一部分不明真相的将领怂恿下,靖北军因替你鸣不平而险些哗变。要不是你听到风声,半途急急折返回去镇抚,继甘州兵变之后,又会出一场大同兵变!”
  豫王愣住,脸色作变。
  “不同是,甘州的兵是乱兵,容易镇压,而你大同的兵却是一心为主的精锐铁骑!倘若你当时压制不住,部下直接举旗造反,打着拥立你的名号,将黄袍硬往你身上披,你骑虎难下该如何收场?又叫朕如何面对这两难局势?”
 

上一篇:废帝为妃

下一篇:再世权臣 中

[返回首页]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
用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