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拨重臣后他当真了(147)
“后宫不得干政,”谢明月炽热的吐息落在他颈上,激起一阵战栗,“臣不敢。”
李成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奈何这种时候半点威慑力都无。
“陛下。”奉谨心中一紧,拔剑出鞘,向里面走去。
脚步声一下一下。
李成绮颤得撑不住,简直想将谢明月千刀万剐,“滚……”他低声说。
“陛下?”奉谨踌躇发问。
“陛下身体不适。”一个声音接替了奉谨的话。
有些沙哑,却很熟悉。
是谢明月的声音。
意识到是谢明月而非刺客后,奉谨心一下放下来,站在原地。
虽然疑惑为何谢明月在,但皇帝无事就好,他来不及思索更多。
谢明月轻柔地安抚着李成绮,游刃有余地分心回应,“我在,奉统领不必担心,且回吧。”
既然谢明月在,奉谨当然放心,他道了声:“是,臣明白了。”
便大步踏出去。
殿门嘎吱一声关上。
李成绮原本因为紧张而绷起的身体瞬间脱力,若非谢明月手臂禁锢着他,他或许已经滑下。
“陛下的臣子一个比一个忠心,”谢明月的声音并不清晰,含糊得很,混杂着几声李成绮的气息声,愈发听不清了,“守节体国,譬如……”
还未说出人名,就被李成绮用力堵住嘴唇。
谢明月垂下眼睛,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极其无害。
先受不住的是李成绮,大口大口地呼气。
“不像臣狼子野心,”指尖点过那颗红痣,他低笑着:“欺君犯上。”
李成绮喘着气道:“这样的混账东西,有你一个,孤就已……”他闷闷吭了一声。
谢明月撩起李成绮黏在脸上的黑发,捉着话中的疏漏,“有臣一个?陛下,还想要几个?”
方才他还极贴心地体谅着少年人体力不足,这时候却不愿意了。
“孤没,”李成绮偏头,眉头紧紧地蹙着,双颊哭得早已是湿润一片。
殿外雨愈发大了,疾风骤雨,打得窗棂哗啦作响。
奉谨刚踏出出去,只听倏地一声,黑影竟飞似地闪过去。
他定睛一看,是个小玩意,不是刺客。
于是放下心来,转去别处。
守卫悚然一震,“那是什么?”
身边人笑话他,“你胆子也太小了,那是只狐狸,山里嘛,什么东西没有?”
或许是为了印证这人的话一般,那黑影在涨水的春池边停了下来。
守卫提灯一照,居然是只毛色银白如同月洒清辉的狐狸。
皇帝一年才来行宫一次,行宫内只余数百宫人扫撒看管,地广人稀,山中常常有狐狸、山猫、小鹿悄然进入行宫,适逢秋狩,行宫内喧嚣,才没有小动物下来。
闹了半夜,至此刻方彻底安静,或许是因为好奇,狐狸跑了进来。
它或许在行宫呆的时间太久,并不十分怕人,懒洋洋地拿爪子扒着池边漫出的水。
池中锦鲤警警惕着那尖尖的狐狸爪子,不敢靠近池边,只远远地里面游着。
狐狸安安静静地呆在池边,它或许同人呆得时间很长,已然通了人性,歪着脑袋坐在池边,守卫居然能从它身上看出一种近乎于无辜的情绪。
无辜,乖巧,安静。
池中锦鲤原本极警惕,但池子本就不大,游也游不到哪里去,况且那只狐狸看起来实在无害,一黑金交织长尾如裙的纤长锦鲤小心翼翼地朝池边靠近。
狐狸仍旧安静,狭长的漂亮眼睛半闭着,仿佛根本不为所动。
锦鲤刚游过去便倏地一下游回来,如是几次,狐狸一动不动,锦鲤的胆子反而大了不少,长尾一卷,竟将水甩到狐狸身上。
狐狸懒洋洋地睁开眼,对那锦鲤无甚兴趣一般,不为所动地坐着。
锦鲤的胆子愈发大了,鱼尾在狐狸尖爪边扫过。
变故骤起。
百无聊赖的护卫即便紧紧地盯着,却还是没有看到狐狸是怎么出去的,只眼前白光闪过,狐狸倏地出去,又稳稳当当地踩在池边,口中含着那条鱼。
锦鲤拼命挣扎,修长的鱼尾拍打着狐狸的脸。
狐狸衔着鱼一跃而过,随意找个地方将锦鲤放下。
鱼渴水,纵然有欲滴落下,仍如杯水车薪一般,口无助地开着。
狐狸饶有兴味地看着这条大胆包天的鱼徒劳无功地挣扎,带着倒刺的舌头舔过鱼身上的春池水液,一滴也不剩,留下道道红痕,疼痛使鱼颤抖得愈发厉害,鱼尾欲弯起打狐狸凑过来的脸,却被一口咬住。
到了这种时候,它反而不着急将猎物一口吞下,而是慢条斯理地,折磨着,戏弄着。
“水……”
李成绮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
薄薄的眼皮因为留了太多的泪红肿着,唇角本就被咬坏了,现在更齿痕遍布,稍稍一蹭便满指艳红。
不全是谢明月所为,谢明月反而让李成绮咬他的手指,而非自己的嘴唇。
谢明月如此贴心,仿佛始作俑者并非他一般。
“陛下?”
温柔而低哑在李成绮耳边响起。
这声音勾起了李成绮之前极难以言说的回忆,他身体无意识地颤抖了下,偏过头去,仿佛在躲避谢明月似的。
谢明月却不依不饶,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转过来看自己,“怎么了,成绮?”
温柔得,像是枷锁,将人牢牢禁锢在其中。
李成绮半阖着眼,已经没有力气落泪,他失了太多的水,唇角都是干涩的,更流不出泪。
“水。”他重复了一遍。
话音未落,但觉身上一空。
李成绮眼睛骤然睁大了,其中满满倒映着谢明月的影子。
谢明月怀着他的君主,轻声问道:“陛下怎么这样看臣?”
谢明月动作轻柔,但用力刁钻,李成绮挣脱不开,他越是挣脱,反而让自己的处境越发艰难。
谢明月将他扣在怀中,喘了口气,无可奈何道:“陛下,不要乱动。”
李成绮手指都无力,抬手时,手指竟在轻轻颤抖,他指腹上也有几个咬痕,颤颤地伸出手,想打在谢明月脸上,落到谢明月脸上时却轻得像微风拂过,连停在上面的力气都没有,随着谢明月抱他起身的动作滑到他肩上。
倒像是扶着一般。
谢明月在他耳边轻笑。
李成绮脊骨都发麻,如今却做不出反抗。
谢明月抱着他下床。
他伏在谢明月颈窝,哑着骂他:“混账。”
混账!
谢明月等得太久,任何一点时间都不愿意放过。
他为了让李成绮好受点,体贴地坐下。
脚能踩到地上比方才悬空好得多,然而少年人毕竟身量未长全,非要足弓起才能点地,颤得几乎止不住。
“混账东西,孤……”
还没骂完,一道凉凉的东西就渡入口中。
久旱逢甘霖,李成绮顾不得许多,逐着谢明月索水。
从谢明月的角度看,李成绮眼睛都睁不大开了,眉头也皱着,脸上还有泪痕未干,为了一口水环着自己撒娇,人显得极堪怜。
又叫人想更过分地对待他。
水一小口一小口地渡,李成绮勉强撑起身体想要自己倒,撑起一点,余光小心地瞥了眼谢明月,见他没有干涉的打算,方按上谢明月的肩膀,竭力想要脱离。
将欲离开,只差一点,李成绮心中蓦地一松,手指刚要碰到茶杯,谢明月却突然伸手,将他狠狠压下。
帝王眼睛有一瞬间失焦。
他眼前一片白茫茫,泪水无意识地顺着脸颊淌下。
他哭得实在可怜。
谢明月捏起李成绮的下颚,爱怜般地舔去他的眼泪。
李成绮昏茫中只觉仿佛被蛇信子舔了眼角,身体愈发紧绷。
谢明月就哄他,这次给了一大口。
凉的,甜的。
李成绮拥着他贪婪地喝尽,忽地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向谢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