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屠户之后(30)
“鱼哥儿?”丛春花刚刚叫了两声,柳鱼没应,又叫了一声。
柳鱼回过神来,她才道:“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要是累了,就去歇会儿,这里不用你帮忙。”
柳鱼抿嘴笑了下,轻轻摇了摇头。
待丛春花掀开盖子后,他才发现三斤多的猪血加了凉水和一小撮盐后凝固起来竟有这么多,约有个八九斤的样子。
丛春花道:“咱们自己吃不完,我切了,你给你大伯家送去一些,我送给别的家。”
农户人家不挑,这也算个荤腥了,多数人都能接受吃这个的。
柳鱼思索了片刻道:“娘,你觉得猪血能不能咱们自己做成这样的块后再卖?”
“这行吗?”丛春花道:“县城里的人吃这个吗?”
柳鱼道:“县城里的也不见得都是有钱人家。再者,猪血这东西虽有些人无法接受,但喜食的人也不少。我想,若我们能收拾妥当了再卖,应当会有更多的人家愿意尝试一下。”
丛春花觉得他说的有理,鲜猪血劝退太多人,要不是觉得扔了可惜,她也不愿拾掇这个东西,“那卖什么价合适?”
“就一文钱一斤。”柳鱼道。
丛春花觉得这价有点贵,转而又想这东西少,若真能卖出去,对爱吃这口的人来说这价也算不上贵。
正好,这也不是太费劲,早上青山分猪的功夫,她就能把猪血块做好了。到时候能卖出去多少是多少,总归不亏。
下午李青山回来了,柳鱼和丛春花之前都说若是午时不能回家就叫他在城里找个摊馆吃饱了,免得总饿着肚子赶路,长久下来累坏了身子。
家里就指着他干活呢,李青山知道这个理,今天便在面摊上吃了两碗面才回来的。
自开始干屠户,他日日回家都要洗澡,今天柳鱼也是烧好了热水给他备着的。
李青山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滴答着水。
柳鱼取了布巾给他,“外头冷,回屋吧。”
李青山唇角翘着伸着头,意思不言而喻。
两人回屋后,李青山坐着,柳鱼站着帮他擦头发。
气氛沉闷,李青山心中微微叹气,暗道那日太急躁了。
一句话叫夫郎又缩了回去,对他恭敬有礼的,那几日的活泼劲儿都消散了。
头发上的水气微少,李青山就把柳鱼手中的布巾拿下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又转过身抱住了柳鱼的腰,问他:“这两日怎么不开心?”
柳鱼手轻轻抓着李青山肩膀处的衣裳,垂下眼看他。
就是这个男人,那夜里的一句话叫他心跳得厉害却又彻底清醒,他不该也不能再沉陷下去了。
可李青山现在待他是真的好,他又该怎么办呢?
思考了两日,除却叫他的心越来越乱之外,他没想到任何答案。
“没有。”柳鱼这样说。
“骗人!”李青山把柳鱼抱的更紧,下巴抵在柳鱼的腹部,仰着头问他:“是不是我那日问你的话叫你觉得有负担了?”
柳鱼抓着李青山衣服的手不由得紧了一下,还是说:“没有。”
“嘴硬。”李青山佯瞪了他一眼,手不老实探进了柳鱼小袄的下摆轻捏着柳鱼的腰。
晴天白日的,柳鱼没他那么厚脸皮,躲闪着。
李青山猛然站起,抱着柳鱼一个侧身就将他围困在桌子和自己的胸膛间无法动弹,笑着问他:“我那日是怎么同你说的?”
他久久未答后,李青山垂头丧气的埋在他颈侧说该拿他怎么办才好,他心里正愧疚着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
这人就立刻抬起头扬着一张笑脸说,“那你补偿我吧!”
自成婚以来柳鱼从未在这事上拒绝李青山,更何况那会儿。
只是,那晚……
直到他再无气力、昏昏欲睡之时,李青山方在他耳边说他会一直等,也会用一辈子向他证明。
柳鱼那晚又一次垂下了泪。
现在……
柳鱼想起那晚的事后,很是不好意思。
李青山轻笑了一声,矮身然后仰着头在柳鱼的唇上落下了一吻,“我叫你想话呢,你在想什么?”
柳鱼轻瞪了他一眼。
这样好像又有点活泼样子了,李青山唇角上扬,矮着身子太累了,李青山圈着柳鱼的腿将人直着身子抱起来。
他好像一直都很喜欢这样抱他,一点压迫感也没有,叫柳鱼觉得不必仰人鼻息,自己才是居高临下的那个。
“我说要怎样等怎样证明是我的事,你忧心什么?”李青山说:“还是……”
话音一转,李青山一手抱着人一手举起来挠着柳鱼的痒痒肉,嬉笑着说:“你心里也不是全然没我的?”
柳鱼想躲闪但恐闪了腰,只能被李青山挠的眼睛覆了层水光。
李青山住了手,柳鱼痒意笑声停了才低下头看眼前的人。
这样俊朗、炽热和主动的人,他又能真的冷下心肠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可…若交付了真心,这样的人有一日也抛弃了他怎么办?
柳鱼方才蓄在眼睛里的水光终于落了下来,正滴在李青山的脸颊上。
李青山心疼死了,给他擦眼泪,“怎么哭了?”
柳鱼咬着嘴唇说:“是你挠的。”
李青山没忍住笑了一声将他放下来,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眼泪,方才道:“我不问了,你也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柳鱼点了点头,被他这样一闹腾,心中那些忧思都散了个干净。
李青山微微笑了一下,把他抱在怀里,很轻快地说:“且看以后吧。”
好似胜券在握一般,柳鱼腹诽,大傻狗好像一点也不傻。
这样说了一番话后,柳鱼觉得自己这两日的忧思毫无意义。
因为就算他冷下脸来,李青山也再不像新婚时那般小心、“矜持”,他会贴上来闹他缠着他。
他是想冷着脸的,可往往功亏一篑,因为李青山太黏人了,又或者说是他太温柔了,柳鱼招架不住。
就像眼下,他一点也不能拒绝初冬寒夜,李青山这么温暖的怀抱。
“今日,我去张铜匠那里给你买汤婆子了,你猜多少钱?”
柳鱼枕着李青山的臂膀说:“一百五十文?”
黄熟铜一斤不也才一百来文,做一个汤婆子是足足的了。
“二百五十文!”李青山觉得那张铜匠简直是抢钱,但他是县城最好的手艺人。
做出来的汤婆子既能叫人取暖又不至于烫伤人,口碑很好。这东西买一个,保存得当能用几十年,可不得挑最好的买。
贵是贵了点,但是用着安心。
“这么贵?”昨个儿让李青山又卖了一次帕子后,柳鱼手里有三百三十四文钱,本觉着买两个汤婆子该是够了,没想到还差这么多。
最重要的是这么贵,他真有些心疼钱,“要不只买一个吧。”
他有李青山还能捱住,只要不叫奶奶冻着就成。
李青山撩闲地在柳鱼屁股上一捏,“只买一个?那你天天扒着我取暖?”
不乐意就算了,柳鱼要转过身去却被李青山箍住了,“别生气。”
李青山没忍不住笑了下,“虽是有我,但脚下踩个汤婆子更暖和一些,嗯?”
“嗯。”柳鱼低低应了一声,抬眼看李青山,早上时他还想从今以后要远着李青山一些,哪知夜里这般亲密的拥着,又被他三两句的撩闲话惹得他装出来的那些恭敬有礼全无了。
柳鱼正苦恼着就听李青山说:“所以我带的银钱没够,明个儿再给我多装点儿。”
柳鱼今日是给他装了半钱银子的,早上那头毛猪又卖了钱,加起来是不少。但若一下买了两个汤婆子,剩下的钱万一遇着大肥猪的时候就不够了。
“钱就在钱匣子里,你自己拿好了。”钱匣子虽叫柳鱼收着,但那里头的钱都是李青山挣的。柳鱼从不限制他花用,也不过问钱财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