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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梦我(40)

作者:乔柚 时间:2024-07-30 07:39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沙雕 打脸 日常

  “殿下,让属下去吧。”
  “你又没有盔甲。”
  “属下可以……”
  “休想。”
  齐松感动又惭愧:“殿下真是……”
  “舅舅给孤的生辰礼,也轮得上你穿?”
  “……”
  沉重的铁甲撞击声中,承昀来到了四方黑箱的旁边。
  他运转内息护住身体,试探地伸手,用同样套着铁甲的手指捏起上方的信,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跨了出来。
  齐松长舒一口气,帮他将盔甲脱下来,挂回架子上。
  信纸抽出,展开,是一手方方正正的字迹。
  ——相府事毕,便来府中投效。
  心中巨石豁然落下,承昀重新走向书房。
  齐松忙道:“殿下……”
  “不碍事。”承昀道:“今日醉仙楼,想必已经被他察觉,写这封信做下许诺,应当是担心孤会坏他的事。”
  “看来公子并不知相府和您是对头,周苍术死了,对您百利而无一害。”
  承昀抚摸黑箱的手停下,眸色深幽:“他不信我。”
  “只怪当时梦妖之事……”
  太子投来视线,齐松立即闭嘴。
  承昀抱起黑箱,走出书房,道:“找一片空地,孤要将它拆了。”
  “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铮——”
  郊外,空无一人的树林旁。
  温别桑裹着大氅,认认真真地练着琴。
  不远处,陈长风坐在马车上,再次将夹棉的外袄袖口撕开,从里面捞了一团棉花。
  往耳朵里塞。
  同一时间,承昀正在将拆开的零件一一摆在书房的地面,旁边支着小桌,摆着笔墨,还有几张绘制好的图纸。
  熬了三天两夜,承昀吹干了墨迹,重新将黑箱组装。
  那厢,在宋千帆请来的琴师的帮助下,温别桑总算开始学着弹出像样的音符。
  依旧于城郊林畔勤学苦练。
  图纸在木箱之中上锁,黑箱被拆去火药只余机关。
  见太子大功告成,庞琦立刻上前给他递了一碗热粥,道:“殿下忙了好几日,也该去好好休息一下了。”
  “此物确实是妙。”承昀将手伸进去,轻轻拧动,凝望着未加遮挡的机关齿轮,语带感慨:“他是天才。”
  庞琦眼珠一转,道:“奴才听齐侍卫说,公子这两日从早到晚的去郊外练琴,可辛苦的紧呢。”
  承昀转着机关,似乎没有听到。
  庞琦给齐松使了个眼色,后者道:“就是弹得不太好听,听说本来那条路上走的不少人都绕路了,还有人传说郊外多了一群烫坏了喉咙的乌鸦。”
  庞琦忍俊不禁:“公子琴艺确实不太好,也不知宋小东家给他找的什么琴师,这都几日了,还没弹成调。”
  安静的书房里,打磨光滑的齿轮机关发出沙沙的响声。
  见他们没了说辞,承昀才开口:“孤最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
  齐松:“那还有一件事,属下就不讲了。”
  “……”承昀放下机关,面无表情地往外走,几步之后,冷冷道:“他又做什么了?”
  齐松反应了一下,才道:“就是听说,这两日郊外风大,公子好像染了风寒。”
  “又死不了,有什么好说的。”
  齐松:“……”
  不是您想听的吗?
  连续几日未眠,承昀困的两只眼睛都是木的,他回到寝榻躺下,闭上眼睛。
  然后,翻了个身朝里,又翻了个身朝外,丝滑起身,去到角落的柜子旁。
  柜子上放着一些瓶瓶罐罐,其中一个青色小瓶贴着纸条,上书:风寒丸。
  拿在手里,撩开垂纱,正要走出里间,忽又折返。
  坐在榻前,凝望手中瓷瓶。
  ——“你却不配。”
  药瓶被扔进床帐里,太子卷起长衫,直接躺了进去。
  太久没睡,身体很快自发陷入沉眠。
  黑暗之中,忽然出现一个人影。
  一袭水蓝长裙,面纱上面染着斑驳血迹,正在巷子中奔逃。
  砰砰的炸响之中,着长裙之人被逼到了墙角,在他前方,一众铁甲卫层层包围。
  弓弦拉满,角落之人目含清泪,手中紧紧攥着推弹小弩。
  双腕与弹道之上,一颗火弹也无。
  一阵刺耳的嗡鸣逼得承昀睁开眼睛。
  他捂着头缓缓坐起,神色因疼痛而显出几分扭曲,半晌才微微缓和。
  凡其所梦,必会发生。
  城防卫,铁甲队。
  承昀坐直,披发垂首。
  双手拇指来回拨动。
  “越是要避开,越是难以琢磨。”寝殿之中,嗓音低低:“顺其自然才可掌握先机。”
  “放任自流,袖手旁观,伺机而动……”
  双眸干涩,承昀起身从榻上立起。
  脑中反复闪过那张溅满血迹,仓皇含泪的脸。
  “避不开,不可避,既已洞察天机,不妨借力打力……此为上策。”
  长闭目,来回默念,又忽然安静。
  眸子猝然睁开。
  “……早知道他会被发现!”
  京都是什么地方,周苍术是什么人,他想要在这盛京之中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谈何容易?
  一只手抓起榻上药瓶。
  小院雪声簌簌。
  温别桑打着哈欠,正在认真研习乐谱,手指在几道歪歪扭扭的线谱上来回勾动。
  “铮——”
  夜空之中响起一道琴音,温别桑偏头来看。
  明明人家也是一声,自己也是一声,可偏偏又有所不同。
  他将曲谱放下,从屋内走出。
  槐树上的积雪和新雪一起飘落,上方立着一个黑衣男子。
  披着长发,带着面具,怀里还抱着一把造型精致的七弦瑶琴。
  这人开口:“吾乃宋小东家为你请的……”
  “宫无常。”
  声音戛然而止。
  枝头人反应一阵,飞身而下。
  于空中将琴换手,稳稳落在他面前。
  “你喊我什么?”
  “承昀太子。”
  “你当我是聋的?”
  温别桑坚持:“承昀太子。”
  “方才肯定不是这么叫的。”承昀摘下面具,露出一双爬满血丝的眼睛,“还有,你怎么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爱哭的人眼睛都雪亮。”
  话毕,转身进屋,从桌上拿起小弩。
  承昀站了一阵,抬步跟进,道:“宫无常是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
  “是不是给孤取的诨名?”
  “没有。”温别桑把小弩里装上火弹,道:“你听错了。”
  “罢了。”承昀不跟他一般见识:“就当我听错了。”
  他如此好说话,倒是让温别桑有些意外。
  “你来做什么?”
  “我……”他抚着袖中药瓶,道:“我是因为这两日拆了你的机关,组装的时候,觉得甚妙,温别桑,你好本事啊!”
  话末笑起,眼神赞许。
  温别桑表现冷淡:“然后呢?”
  “然后,我半夜睡不着,便想多与你聊聊。”
  他那样子确实像是熬了几个大夜,眼底青着,眼白血丝密布,眼睑也一片通红。
  “我与你没什么好谈的。”
  “为何?”
  因为你讨厌。
  温别桑道:“那已经是几年前的想法,早已失了兴趣。”
  “这个无碍,你若是有什么新的想法,也可以与孤商谈。”
  温别桑看他,承昀笑意未改。
  “若你当真想谈,不若等我事成,去雷火营慢慢谈。”
  这话说的也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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