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九千岁[重生](46)
凤明畏寒,内官监果然没怠慢,内室里暖春似的,一进来热气虚脸,景恒额角一下子渗出汗来。看来还是要多使银子,正好各路藩王进京,谈生意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内室很暗,一盏七彩琉璃宫灯挂在墙角,斜斜的在墙上投下片绚丽灯影,如梦如幻。
凤明阖眼躺在塌上,床头上放着本《白蛇传》,被子踹到一边,卷成个团。
屋里热,他衣领解开好几个扣子,是景恒在时从不解开的几颗。就这几颗扣子,估计够双喜明儿的一顿罚了。
可怜的双喜。
景恒走到床边,凤明睁开双眸,坐起身,去接景恒手中的茶杯。
他眼睛落到捧茶的那双手上,疑惑抬头。
景恒朝他笑。
凤明身上的燥郁之气譬如朝露逢阳,顿散无形,他脸上没有喜悦的神色,但语气分明带着欢快:“怎这时辰来了?”
景恒也跟着高兴起来,他实话实说:“想你。”
“没正经。”凤明接过水喝了,往里侧躺,让出位置。
景恒解开外袍,坐下宽衣,不经意间一瞥,塌上只有一个凤明的玉枕。
他睡不惯硬瓷玉枕,平日睡的都是府里单做的棉花枕。他去皇陵时去的急,没有用的,只能自己扯块布棉花随便塞了一个,高矮大小正正合适,故而虽针脚粗糙,却一直带到东厂。
那简陋棉枕一直搁在凤明玉枕边上,这满床绫罗锦绣极不相配。
现在枕头没了,景恒有点不高兴,面上没显露,装作不经意地问:“我枕头呢?”
他只当凤明让人收了起来。总不会是扔了吧,那是他最得用的枕头,凤明是知道的。
凤明一僵:“你出去问问双喜。”
“算了,”景恒把外袍搭在衣杆上:“不枕枕头我也能睡。”
他翻身上床,一掀锦被,他的破烂枕头卷在被下。
凤明:“……”
景恒满意了:“嗨,怎给卷被里了,叫我好找。”他拽着枕头躺下。
凤明没接话,也躺下翻过身去,背对着景恒。
景恒枕着枕头琢磨了会儿,倏忽间福至心灵,从后面抱住凤明:“你放的?”
“没有。”凤明把脸往被里埋:“安置了,别说话。”
“就是你放的!”景恒不放过他,心中充斥暖意,尽是满足:“我不在,你搂着我枕头睡吗?凤明,我好欢喜。”
凤明说:“困了。”
景恒欢喜地找不着北,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口叼住凤明后颈:“你被我标记了。”
凤明:“???”
不知为何,被景恒抱着,他是真犯困。
左右景恒总说些奇怪的话,早习惯了。他意识逐渐混沌,顾不上景恒还狗似的叼着他脖子,径自睡去。
凤明呼吸见沉,景恒知他是真睡着了,不舍得闹他。心中的满腔爱意呼之欲出。
他从不知爱一个人可以这般深,恨不能把心剖出来给所有看。
看他有多爱他。
难怪后世那么多人都要搞什么天幕告白、无人机告白。
古代没有天幕、没有无人机。还好他和小皇帝关系不错,可以哄着小皇帝帮他昭告天下。
倒霉的景俞白此时还不知道,他将被哄着写下人生中第一道圣旨,而这道圣旨将多么……震铄古今。不过还好,后人都以为他那时只是傀儡皇帝,没人认为这道圣旨是他所写。
翌日清晨,景恒醒来时,凤明还睡着。
凤明困坏了。景恒不知,他不在这两日,凤明几乎没真正睡下过。
冬日天亮的晚,此时还没出太阳,殿内也暗,凤明窝着脑袋,额头挤着景恒肩膀,手塞在他腰窝下面取暖,脚丫蹬着他小腿。
墨黑长发盖在脸上,露出个削尖的下巴,胸膛微微起伏,呼吸极沉,睡得很香。
好像一只睡熟的小猫咪啊,好萌啊!
景恒在心中疯狂呐喊。
怎!么!能!这!么!可!爱!
小猫睡得香时,会把尖牙利齿全都收起,这时候如果偷偷摸他肚皮,还会翻起来让人随!便!摸!
景恒坐起身,伸出狗爪子,讨嫌地去摸凤明的肚子。
果不其然,凤明猫儿似的哼唧一声,动动腰去躲那讨厌的手,懵懵懂懂地睁开眼。
意识还未回笼,先察觉危险!
甩手一巴掌呼到景恒脸上。
景恒偏过头。这次凤明睡意朦胧,这一巴掌是毫没留手,他唇角流下一道血痕。
【额……睡迷糊的小猫是很可爱,但遇见脾气差的,挨一爪子也很正常。
诸君慎摸。】
《猫咪饲养手册》
作者:景恒
凤明甩了一巴掌,困得睁不开眼,当是做梦。他一侧身,伸手摸了摸,没摸到人,便薅过景恒的枕头搂在怀里,抱着又睡了。
还是好可爱。
景恒用拇指把唇角血丝抹掉,看着指尖血痕,坏心眼地点在凤明眼角,点出个鲜红泪痣。
凤明原本是冷清孤绝样貌,因这点艳,平白添些人间色。仿佛是将瑶池中的冰莲摘下,养在红尘里,令他从此失了仙身,染上烟火,再回不去天宫。
真招人疼。
景恒摸摸凤明的唇:“小可怜,原谅你了。”
他躺回床上,没了枕头,脸还疼,左右睡不着,索性琢磨他的赚钱大计。
琢磨着,琢磨着……就睡着了。
没羞没臊,活该他脸疼。
作者有话说:
凤明:入睡神器罢了。
景恒:听见没,我老婆没我,睡!不!着!?
第33章 螳螂捕蝉
凤明醒时, 入目的就是景恒顶着巴掌印的脸。
他内疚极了,心想这定是淮安王打的,倒浑然忘了是谁最爱抽景恒巴掌。
外面天光大亮, 凤明起身,把被里揉成一团的枕头拿出来, 小心地托起景恒的头放在枕头上,装作没有抢他枕头搂着的样子, 丝毫不知他搂枕头的过程, 景恒早上都看全了。
凤明掩唇打了个哈欠,睡得餍足,身上又酸又软,舒服极了。轻巧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地上, 拨开琉璃灯的罩子, 拿着把小金剪,踮着脚剪灭烛火。
景恒睁眼, 看到就是这般幅景象。
就像对寻常夫妻相守了许久一般。
凤明回首:“醒了?”他眼下血痕绽出妖冶艳色,一双凤眼水光潋滟, 好似千年的狐狸成了精, 美得煞人。
好似多看一眼都会被吸走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凤明走到窗边, 双指撩开帘子:“下雪了。”
“怎光着脚,”景恒下榻, 走向凤明:“鞋呢?”
凤明低下头浅浅一笑:“你也光着呢,还说我。”
景恒站到凤明对面:“我身体好。来, 你站我脚上, 别踩地, 凉。”
“管得好宽,你嗓子哑着呢,我看你倒像是病了。”凤明中、食二指搭在景恒手腕,去探景恒脉搏,听了许久,皱起眉:
“你脉跳得好快,我探不出,还是传御医来瞧瞧吧。”
景恒喉结微颤,哑声道:“不用瞧,我燥的。”
凤明觉得好玩,去摸景恒喉结,丝毫不知这动作多危险:“那是炭烧的太足了,以后你来,叫他们少燃些。”
景恒猛地弯腰,抄着凤明膝盖弯将他横抱起来,沉声道:“叫你别光脚踩地,怎生不听话呢,想让我抱?”
“一早上起来,火气这么大。”凤明搂住景恒脖颈:“我惹着你了?”
“你天天惹我。”景恒把凤明扔回床上,附身压下去:“我快烧死了。”
景恒又顶着凤明了,每日晨起都这般,凤明习以为常,倒不恼怒了,只去推景恒,小说抱怨:“别顶我。”
景恒本就憋着火,凤明还推他小腹。
这可了不得,他打了个寒颤,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喷嚏先出来,他掩唇不及,从上而下,实实在在把这个喷嚏送给了凤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