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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宠扶苏(28)

作者:苏亓2018 时间:2018-08-13 08:41 标签:虐文 美人受

  “除此还有其他原因么?”霍氏冷冷道,瞥了冯岩一眼。
  冯岩满头冷汗:“属下一时疏忽,罪该万死!我这就飞鸽传书给许鲁,势必让那小子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
  建业侯府后院。
  白由善自怀中掏出一根尖头银簪。
  据说上面有毒,剧毒,只要划破肌肤就能瞬间要了人的命。
  不过,银器不是拿来试毒用的么?
  他记得小的时候,父王就这么教过自己。用膳之前要用银簪探到饭碗和汤碗里去,看看会不会变黑,确定安全了才能吃那些食物。
  父王……
  他想起那个总是和蔼微笑的面容,反手将簪子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也许上面没有毒,他们都是骗自己的,可是就这么用力刺下去的话,应该也会死得很快吧。
  “吱嘎”一声,小屋的门突然开了。
  “喂!”进来的是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冲着坐在墙角的少年喊,“小子,你可以走了。”
  白由善手里握着凶器,茫然的抬起头来。
  那中年人却不耐烦,大声喝道:“还不快滚!也就是侯爷仁慈,不然我陈远第一个就拿把菜刀剁了你!你这个小杂……”
  他恶狠狠的说着,却一下被少年扭头过来的阴冷眼光所震慑,吞了口唾沫没把最后两个字骂出口。
  陈远悻悻的踢了一脚门,不太敢再多看那阴翳的少年一眼,向地上啐口唾沫,忿忿而去。
  被锁了几日的门大开着,白由善依旧捏着银簪,愈发茫然。
  那贱……男人真的要放他走?
  他将簪子重新收入怀中,站了起来。
  走到门廊时,果然没人拦他。府中的仆从管事看见他时,个个怒目而视,却也就盯着他死看几眼,便各自走开,忙自己的事去了。
  府门大开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像刚被带进来的那日一样,聚了不少人。
  白由善一脚踏出门去,突然脑门一痛,是被什么击中,随即有粘稠稀黄的流质从额头淌落下来。
  “你这个坏蛋!恶人!”童稚的声音充满愤怒,又有几个鸡蛋和番茄从不同的地方砸到了白由善的脸上,白由善不由自主抬手遮住面孔,听见熟悉和陌生的声音此起彼落。
  “坏人!”
  “凶手!”
  “骗子!”
  ……
  在一片怒骂声中勉强抬眼,白由善看见了小福儿和莘华园里认识的朋友们。几天前,他们还跟他身后赶着叫哥哥。
  “滚!”小福儿向他啐了一口,“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一个稍大的孩子向他举了举拳头:“小由子,如果侯爷有什么事,我们绝不会饶了你!”
  哼!白由善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要你们饶!
  甩掉一头一脸的污物,脊背挺得笔直。本想一眼瞪回去,不知为何突然没了力气。看见小福儿哭肿的一双眼睛,他自觉无趣,头一低避开人群,默然走开。
  走过一条街,忍不住,还是回过头去看了一眼。
  建业侯府门前聚了不少人。除了小福儿等莘华园的孩子之外,很多百姓或坐或跪在府门前的台阶下。有的点起檀香对着摆在身前的佛像磕头,有的双手合十仰面朝天祷告,有的只是坐在地上,拉着亲人手,两眼盯着门内,眸中含着泪光。
  “上苍保佑侯爷平安无事。”
  “侯爷一定要吉人天相,吉人天相!”
  “佛祖在上,侯爷待我们全家恩重如山,请把我的阳寿借给他吧!”
  ……
  白由善狠狠的拧眉。
  那个扶苏……
  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孽么!
  哼!
  你们这些笨蛋!傻子!
  统统被人骗了还不自知!
  以为用建业侯的名声做些沽名钓誉的伪善之事,就能把之前所有的罪恶丑行一笔勾销么!
  扶苏,你放了我又如何,我还会找机会回来报仇的!
  转回头去,白由善再不迟疑大踏步离开侯府。
  善安府人烟稠密,市井繁华。
  路上形形色色的面孔,一张接着一张,从白由善的眼前浮过,心底深处的那股茫然又一次升腾而起。
  去哪里呢?又有哪里可去呢?
  报仇,报仇,除了报仇,他不知道自己还想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刚出生母亲便过世了,从小最亲近的人就是父王。
  他懂事早,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那些闲言碎语,说父王懦弱、无能,不能做大事。虽然为长,但吴国的王位迟早都是三叔白承业的。
  小小的人儿并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说父王的坏话。
  在他眼里,父王很好,什么都好。他的手特别巧,他做出来的锁精巧绝伦,无人能及。他还会做风筝,扎草虫,还会教侍卫们捉了黄鹂关在笼子里给白由善玩儿。那些野黄鹂的叫声特别动听,比宫里养的名贵鸟儿都强。小小的白由善最喜欢跟在父王后面去林子里看鸟,画画儿,父王夸他的画儿能把天上的白鹭画活了,真是有才华的小王子。
  许多美好的回忆涌入心头,白由善还记得那个剧变发生的夜晚。他被从熟睡中唤醒,跪在地上听三叔派来的公公宣读诏书。
  诏书里说,他父王谋反,死了,他被贬为庶人,发配南蛮。
  白由善至今都不相信,那么亲切的父王,平时连蚂蚁都不会踩死的人,怎么会谋反要弑杀王爷爷?
  接完旨便被赶出王府,先在地牢里关了几天,而后便被衙役押着上路,去往潮湿闷热,瘴气漫天的南疆服刑。
  一路上风餐露宿,热得睡不着觉,一身细皮嫩肉被无数蚊虫扑上叮咬做了晚餐。白由善浑身红痒不断,水土不服之下腹泻不止,很长一段时间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几个月下来便瘦得不成样子。
  终于到了服刑的地方。他住进了茅草做的房子,没有床和桌子,地上一条草席,他睡了一夜就发起了高烧。看管他的人知道这是个永世不得翻身的主儿,也就懒得管他,放了一碗清水和几个干硬的馒头在地上,关了门就跟几个狐朋狗友约着到镇子上赌钱去了。
  是许叔救了他。给他送来了粥,还请了个郎中给他看病。
  许叔似乎是这间看守贬黜王族营房的小头领。人很好,心也软,看白由善实在可怜,就格外照顾他。
  也是许叔告诉了他父王身故的经过。
  那贱人扶苏勾`引父王不果,便向王爷爷捏造罪状控告父王与楚王勾结谋反。王爷爷听信了宠佞之言,杀了父王。后来终于知道是三叔白承业勾结那贱人陷害父王要夺权。王爷爷一气之下本想杀了扶苏,却被三叔夺了兵权在先。三叔逼死了父王,登基为王,更不顾朝野上下的反对,娶了扶苏,荒淫无道,终于也不久于人世。
  把这一切含泪听完,白由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报仇!
  他要报仇!
  杀了扶苏,报仇雪恨!
  许叔告诉他,扶苏这妖孽倒行逆施,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想要除之后快,他能想办法帮他入善安找机会报仇。
  白由善知道,从南疆到善安千山万水,何止千里,而扶苏如今已是晋帝亲封的建业侯,凌烟阁上与三十六功臣同列,封地建府,地位已与之前的内宫男宠不可同日而语,自己莫说杀他,就连见他一面都难如登天。
  可是万没料到的是,他竟然真的能到善安府来,竟然真的见到了那个传说中以妖颜惑世、天下第一美人扶苏。
  见到扶苏时,他没想到会是那么样的一个人。
  小福儿他们在他面前说了不知多少侯爷长侯爷短的好话,一路上行来他也听了数不胜数的建业侯府的仁善之举。但在他脑海里,那个贱人,那个妖孽,无论如何都不该是那个样子的。
  他看见那个男子对自己微笑。那样的笑容,竟让他一瞬间恍惚看见了父王的眼神。
  那温柔慈爱的眼神啊,白由善只要一闭眼,便能历历在目,永世难忘。
  莫名其妙的,他便用了竹片子刺下去。那本是怕被搜身而准备的备用凶器,而那时候,那把淬了剧毒的银簪子就在他的袖子里捏着。
  没想到,自己也会心软。
  扶苏一笑天地摇。
  原来,是真的。
  “善儿!”人群中忽然有人唤他。
  白由善一惊,回过头去,大喜:“许叔!”
  许鲁一把抱住少年,笑道:“终于找到你了!”
  “许叔,你怎么会在这里?”白由善惊喜交加,阴郁的面孔在这一刻笑容灿烂。
  “还是不放心。”许鲁道,“辞了工特地来找你。”
  白由善眼眶红了,低下头却没说话。
  “没事儿。”许鲁拍拍他的头,“回去后还能找到差事,看到你没事就放心了。”
  “徐叔……”少年哽咽难言。
  许鲁嘿嘿笑着摆摆手,问道:“吃饭了没有?”
  少年摇了摇头。
  许鲁拉起他的手,“走,许叔带你吃饭去。”
  “嗯。”少年抹了下眼睛,唇角微微扬起。
  虽说是去吃饭,两人却一路出了城,且越走越偏僻。
  “许叔,”白由善终于感到不妥,停下脚步,“咱们……这是去哪里?”
  许鲁在前面也停了下来,顿了一顿,低沉的声音道:“善儿,到了下面你可别怨许叔。谁让你的命就这么苦。”
  突然转身。
  白由善眼前白光一闪,许鲁已欺到近前,右手高高举起,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照着少年的喉咙就一个猛刺。
  “啊!”
  惨呼声响彻天地,荒郊野外激起无数飞鸟振翅而起,回声激荡在河旁的芦苇滩。
  白由善没来得及闭眼,一彭血雾在眼前炸开。许鲁的惨叫几乎刺破了他的耳膜,直到这个人浑身是血的倒在他的脚下,他的表情与躲避匕首的动作仍定格在最初的那一瞬间,呆若木鸡,无法动弹。
  韩丹一脚把许鲁的尸体踢进芦苇滩,回手抽了白由善一巴掌。
  “喂,醒醒!”他恨不能也把白由善踢进河里,“捡了一条命的人,不晓得道一声谢的么!”
  “你……”白由善慢慢的转过脸来,呆呆的看着韩丹,“为什么要救我?”
  韩丹冷哼一声:“谁想救你?我想杀你还来不及呢!”说着扬手做了个劈刀的手势。
  他并未用掌力,却没料这一掌下去,那瘦弱白`皙的少年竟应声而倒。
  “喂!”韩丹用脚背踢了踢地上的人,“别装死了,快起来!”
  白由善一动不动,真跟死了一般。
  韩丹吓了一跳,赶忙俯下`身探他鼻息。呼吸急促,似乎是内伤未愈之故。
  可能之前墨大哥出手重了,方才又受了惊吓,所以不支昏厥。
  韩丹皱眉想了想,向前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无奈的叹了口气。弯腰提起地上的人,扛在了肩上。
  ***
  再醒来时,白由善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莘华园住的屋子里。
  有人探过头来,换了一条湿了水的冷毛巾放在他额上。
  “你发烧了。”小福儿噘着嘴道,“韩大人让我照顾你。可跟你说清楚了啊,我才不要管你。要不是韩大人说你是被人利用的,侯爷不许人为难你,我才懒得管你哩!”
  等了一会儿,床上的那家伙竟然不说话,小福儿更没好气了,红了一张小脸道:“不管你了。我出去了,你自己躺着吧。”
  门开了又关上。白由善伸手摸了摸额上的冷毛巾,手心很烫,毛巾冰凉的触感很舒服,他捏在掌心里,阖了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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