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负江山不负卿Ⅲ(18)
突然从草丛里跃出一个士兵,手里举着□□,威胁道:“什么人?再往前一步别怪我手里的枪不长眼睛。”
公孙明月一拱手说道;“我乃湖州人士,名为孙竹束,我是来投靠你们皇帝的。”
士兵上下打量着公孙明月说:“你也要来投靠我们?我看是宋朝的密探吧。来人将他拖出去砍了。”
“等等。”张园听到喧哗声,好奇地走过来。
公孙明月从来没有见过张园,但是看到他拿在手上的羽扇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他的身份。
张园盯着公孙明月,俊俏妩媚的样貌跟他以往所见到的那些粗壮大汉截然不同,心里不免欢喜了几分,他笑着问道:“你说你叫孙竹束?孙竹令是你什么人?”
孙竹令是朝廷著名的军事家,当年以小小年纪就跟在杨家将身边出谋划策,屡立战功,后来澶渊之盟后,他却甘愿放弃一切封赏,隐居山林,自此之后就甚少有人见过他了。
倒是公孙明月曾经有幸见过他,知道他退隐的原因,因为他爱上了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却是红颜薄命。
“是家兄。”公孙明月笑着说,用这个身份他是考虑了很久的,很多人都知道孙竹令有个弟弟但是却从来没有人见过,有传言说这个弟弟其实就是他跟那个女人的孩子,也有人说是他收养的一个孤儿,反正从来没人见过这个弟弟。
“你是孙竹令的弟弟?”张园对孙竹令早就有所耳闻,只是却从未见过本人。
“正是。”
“你如何证明?”
“我想我确实没什么好办法来具体证明,”公孙明月无奈地说道,“不过国师应该知道家兄除了是著名的军事家外,还是一个著名的画师。”
“当然知道,他最著名的就是日月亭。”张园说,“难道你也会?”
“不妨一试。”公孙明月继续笑着说。
“请。”张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但是他自己还是走在前面。
公孙明月要画的是西湖情,孙竹令是在西湖上遇到她的,从此之后日夜思恋,不吃不寐,他曾经画过一幅西湖情,但是那时候他并没有在画上画上她,今天公孙明月却要在画上将两个人都画出来,重现他们当时相遇的那一刻。
孙竹令的画有一个特点,他的着墨很大胆,有时候甚至会跟别人背道而驰,但是整体感觉却非常和谐,有时候甚至是很出彩,公孙明月尝试着从他的特点处着色,希望这个张园对画的研究不是特别深。
西湖情画完,公孙明月请张园鉴赏。
画上的断桥上,一男一女相向而立,远处是群山林立,水里鲤鱼成群结队,空中的燕子三三两两,楼台亭阁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张园看着这幅画说:“不对啊,这不是孙竹令的西湖情。”
“这是孙竹束的西湖情。”公孙明月笑着说。
张园盯着画看了很久,终于满意地说:“你果然得到哥哥的真传,这画画的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国师谬赞,孙竹束愧不敢当。”公孙明月谦虚地低头说道。
张园收起画,看着秋儿问道:“这位是?”
公孙明月将秋儿拉进自己说道:“这是我的书童秋儿,从小就跟在我身边。”
张园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说道:“孙公子,你这位书童可是武艺超群呀!”
“国师何出此言。”公孙明月面不改色地问道。
张园拉起秋儿的右手说道:“你看,手上四个如此明显的老茧,这不是经常用剑的表现吗?当然他也许经常拿的不是剑而是□□也说不定。”
公孙明月笑着说:“国师真是好眼力,这么小的细节也能发现。”
“你承认他是出自军营?”张园眯起眼睛看着他,完全不能想象像他这样的男人会是宋军的卧底。
“不管我是否承认,国师是不是都会将我们打入大牢?”公孙明月莞尔一笑,看的张园有些莫名其妙,难道他都不想着为自己辩解一番吗?。
张园看着他不由一怔,不过随后恢复神情说道:“如果你如实交代,也许我不会那样做。”
第22章 各方试探
公孙明月突然变脸,冷笑一声:“其实国师已经认定我们就是宋军,那还不如现在就将我们打入大牢,省的提心吊胆。”
“我以为南夏君主向来崇尚汉学,对像我们这样抱负无法施展的朝廷人,肯定会礼待加,没想到也是如此肤浅之人。”公孙明月一个大跨步站到张园面前说,“看来还是请国师把我们关起来吧!”
张园哈哈大笑:“不要以为你用激将法我就会上当,来人,将此二人关到大牢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跟他们说话。”
公孙明月轻蔑地一笑,拉着秋儿跟士兵一起走了。
张园看着公孙明月的背影沉默了,如果他真的是孙竹令的弟弟,想必他哥哥的那本朝廷布阵图他也应该也是看过的,那这个人倒真的可以好好利用利用,那如果他不是呢?那自己也同样可以利用他,想到这里他的嘴角泛起阴险的笑意。
公孙明月和秋儿被关进大牢,公孙明月倒显得一点都不着急,可是秋儿已经绷不住了,士兵一走,他赶紧压低声音说:“公孙公子……”
公孙明月立刻打断他的话语轻声说:“说过好几次了,叫我公子,现在我们已经在南夏了,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张园可不是省油的灯,从他看到你手上的老茧就知道这是个心思极其缜密之人。我们一切都要小心。”
秋儿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忘记了。公子,你说那个张园会不会一直把我们关下去啊?”
“不知道,”公孙明月叹了口气说,“不过现在还没有到绝境,我们还有机会。”
公孙明月刚刚是赌了一把,如果不承认,那么张园反而更会怀疑自己,还不如现在这样模棱两可让他自己去想办法证明,他有绝对的把握,张园肯定不想放弃孙竹令的弟弟,因为现在他们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
公孙明月猜的一点都没错,张园现在正在为他的事情烦恼,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坐立不安,这时候有人来报:“国师,皇上来了。”
李秉昊大踏步的走进屋子,看到张园不安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
张园一愣随后说:“哦,没事。皇上今天来是?”
“辽国遣人来信,想商量围攻朝廷之事,我不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来找你商量。”李秉昊在椅子上坐下。
张园也在他身边坐下问道:“怎么围攻,那耶律俊才有说吗?”
“唉,只是说要一起商讨,不过我却担心……”李秉昊停顿不语。
“皇上怕耶律俊才会借机将我们也除去?”张园问道。
李秉昊叹了口气说:“是啊。那耶律俊才野心之大,你我又不是不知道。而且诸葛燕已死,难保他在迁怒朝廷的同时不会将矛头对向我们。”
张园想起来孙竹束,这说不定是一个试探他的好几会,想到这里他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军事家,这样吧,我们听听他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李秉昊一听是军事家,立刻来了兴趣,急忙说道:“把他唤来。”
公孙明月和秋儿被带来的时候,李秉昊和张园正在低头耳语,看到他们就立刻停止了交谈。
公孙明月第一次见李秉昊,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就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而且他还喜欢一直盯着人看,自从公孙明月进门,他的眼睛就没有挪开过,看的人心里发毛。
张园起身介绍公孙明月:“这位是孙竹束,孙竹令的弟弟。”
李秉昊一听名字立刻站起身问道:“是那位著名的军事家孙竹令吗?”
“正是。”
“那请坐,请坐。”李秉昊一边说一边拉住公孙明月的衣袖,一副亲昵的样子。
公孙明月看着他们做作的样子就知道,这是要试探自己啊。
公孙明月没有甩开李秉昊的手,而是任由他拉了坐到椅子上,待坐定之后说道:“不知道国师叫我来所为何事,你不是不相信我吗?”
“你说你是孙竹束,那么我想请教一个问题,”张园看着他说,“说是两亲家,因为一些小事不和,可是有一天一方来到另一方家中说,家人被欺负,要亲家帮忙出气。如果是你,你会帮忙吗?”
公孙明月心里仔细琢磨起这的问题的意义,张园不会平白无故问自己,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会不会跟他们接下去的计划有关?
公孙明月装作思考片刻问道:“既然是两亲家,自然应该一致对外,这还需要思考吗?”
“可是他们两家不和呀。”
“国师不是说了,只是一件小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公孙明月笑着说,“又不是小孩子,为一件不大的事情伤了两亲家的和气,不值得。”
“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张园问道。
“本来就是这么简单啊,能有什么问题。”公孙明月好奇地看着张园说,“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张园一愣,没有立刻反驳,他朝李秉昊撇了一眼说道:“孙公子,你既然是孙竹令的弟弟,那想必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吧?”
自从那个女人死后,孙竹令就再也没有露过面,想来这世上除了他公孙明月怕是没人知道他在哪里了。
公孙明月笑着说:“他是我哥,我当然知道他在哪里。”
“他在哪里?”张园紧张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公孙明月站起身,绕着张园转了一圈说,“你打听我大哥,是不是想他出山?”
“我关心的是,你到底是谁,而不是他孙竹令是否出山。”张园不安地说道。
“他不是孙竹令的弟弟吗?怎么又不知道他是谁了?”李秉昊在一旁问道。
公孙明月看着两人之间的双簧,忍不住笑出声:“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孙竹令的弟弟吗?那我只要修书一封,你派人去送给我哥哥不就可以了,他应该能证明我是不是他弟弟吧?”
“好啊,我看这件事情大概需要我亲自跑一趟了。”张园一边说一边看着公孙明月,意思很明白,公孙明月不笨,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公孙明月微微一笑说:“请准备纸墨,我现在就写。”
很快笔墨纸砚就都准备齐全了,公孙明月看着张园说:“这也算是我的家书了,是不是能请你们回避一下?”
张园跟李秉昊对望了一眼,然后点点头,转身走出屋门。
“秋儿来给我磨墨。”公孙明月对秋儿一挥手,他知道张园和李秉昊不会乖乖听话的,此时必然是躲在外面看着屋子里的一举一动。
秋儿看到公孙明月怪异地眼神,他知道这是一个暗号,他应该做准备了。
他不紧不慢的研磨着墨汁,公孙明月想了片刻就提笔书写,可是才写一半,秋儿就停止了磨墨,他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手绢,擦了擦手说:“刚刚吓死我了,看我的手心都是汗,我先擦擦。”
秋儿的衣袖藏有一种草药,那是公孙明月在来的路上发现的,他将草药研磨成粉末,并放进秋儿的衣袖里,原本是防止有特殊需要时使用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了。这种草药有一种奇怪的功效,那就是它能让用墨汁写的字掩藏起来,除非用酒,否则不管什么方法都没有办法让它显现出来。公孙明月自信张园肯定不知道这种草药,因为他只知道毒草,对这种可以救人的草药大概是没有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