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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不破戒(117)

作者:冢祭 时间:2019-01-22 21:49 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从后宫来的大太监脸色极差,到殿里时,好不容易稳下情绪,才慢条斯理地说出口语。
  望着远去的那些老朽和如获大赦的兄弟,平郡王有些坐立难安,来回在殿里踱步,毛毛躁躁地说:“父皇留我们下来干嘛,难道还在疑我们?”
  孟英桓从来看不起这五弟,嫌弃冷讽:“静等便是,你怕什么呀?难道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四哥!天地良心,这话可不能乱说。”受惊吓整晚,孟煦纯神经十分紧绷,闻言整个人跳起,“你刚冤枉完三哥没够,这会儿要来冤我是吧,我可以对天发誓没做任何不孝不仁的事。”
  孟修染哼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歪,五哥稍安勿躁。到底是谁陷害兄弟,谋害父皇,总会水落石出的。”
  孟英桓拍柱怒目说:“老六,把话说清楚,你疑我是不是?明明就是三哥和虚生合谋,你睁眼还在说瞎话。”
  虚生冷眼瞧眼前这一切,始终只字不言,没多久,卫夫人身边的秋夕姑姑亲自来请走了他。只是秋夕没将他带到孟帝或卫夫人面前,而将他平安送出宫。
  “没事吧?”怀明墨不复以往淡然,小跑上前一把搂住虚生。
  虚生抬头看眼夜幕中高耸的宫墙,忽地笑了声,随后拉起怀明墨,漆黑中的两人十指紧扣,半晌虚生说:“要结束了,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8章第108章
  料峭的凛冽寒风在宫中四窜,发出魑魅魍魉的渗人风声,而重重下钥的宫门仿佛将鬼厉锁在其中。
  虚生走后,大殿中只留下孟帝四个较有权势的儿子,孟清润始终沉默未语,孟英桓到处找人争吵,孟煦纯吵不过就嚷自己无辜,孟修染时不时挑衅。大约又过了半刻时,孟帝忽然现身,身后跟着卫夫人和安淑妃,还有已经久没露面的季贵妃。
  “母妃?”孟英桓目光闪烁地看向最后进来的人,贞夫人面上满是不情愿。
  季贵妃禁足多月没见一点沧桑,那双凤眸犹是威势十足,举动庄重,一派中宫典范,母仪天下之态。
  许是冷落季贵妃很久,心有愧疚的缘故,孟帝牵着季贵妃的手到坐旁,随后又赐了其他两个的坐,却久没去管站在殿中的贞夫人。站在殿中的几个儿子面面相看,只有孟英桓像是已经心知肚明,他牙关紧咬,两腮硬邦邦地凸起,紧张地看向孟帝。
  这对母子以为是自己计谋失败,被孟帝看出孟英桓陷害兄弟一事,所以正在想补救之策。
  真正率先明白过来的是孟清润,他极力控制住情绪,偷偷瞟去眼那神色不怎么好的母子俩,没动神色。
  孟帝侧头给身边大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大太监会意,很快命人搬来几张凳子。
  “都坐吧。”孟帝面色如常地开口,旋即看向贞夫人,“夫人也坐吧。”
  贞夫人犹豫不定,恰好对上季贵妃冷如霜的眸子,心底一颤,僵硬地坐下。
  两颗玉珠在孟帝手中摩擦滚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除此外大殿听不到任何声响。大太监就是孟帝肚里的蛔虫,不等吩咐已经屏退不相干的人,命人紧关大殿门窗。
  殿中一片祥和,连孟帝面上都没任何怒躁,更别说他人。可殿外已经围满宫内侍卫,还要墙上的弓箭手亦随时在待命。通明的烛火照住每个人的面容,照得所有人莫名的心虚,生怕自己的秘密发现一样。
  贞夫人坐在殿里较为中间的地方,在季贵妃冷冽的目光中,如坐针毡。她尽力控制住自己情绪,巧笑道:“娘娘怎么这般看臣妾?”
  季贵妃小觑眼孟帝,摸出他的心思,方放胆笑说:“几月未见,妹妹看着跟从前不大一样了。”
  “娘娘打趣臣妾了,倒是臣妾瞧娘娘还跟从前一样呢。”
  安淑妃低头拨弄指甲,闻言不屑冷笑,忽闻右上方传来的轻微声响,她小心地瞟眼喉间仿若不适的孟帝,赶忙低下头。卫夫人看眼对面的安淑妃,心道这人真是沉不住气,想罢又抬眼盯住孟英桓的侧脸,见他神情变化复杂,微微摇了摇头。
  随时间的流逝,殿中气氛逐渐让人觉得压抑,坐立不安地何止有那两个,孟煦纯实在蠢钝,还没明白发生的事,竟吓地跪到地上,嘴里嘀嘀咕咕半天,还在给自己辩白。
  孟帝委实看不上他这蠢儿子,重叹口气,不耐烦地挥手,“好了,老五你先退下吧。”
  孟煦纯胆子虽小,到底还算是个义气的,扣头谢恩时还不忘给几个兄弟说好话,走前还不忘看眼孟清润和孟修染。直到孟帝不耐烦地赶人,他赶紧拔腿走。
  季贵妃轻笑道:“久未见五殿下,还是从前那模样。”
  见惯宫中的尔虞我诈,像孟煦纯这样憨厚老实的,人确实很蠢笨,可孟帝也是既嫌弃又喜欢,毕竟这样的儿子,他不用费心去防。
  “岑将军跟朕提过,说老五这人有打仗的天赋,真打算把他安排到岑将军的麾下好好去历练。”孟帝似有若无地扫眼身前,似有所指道:“以后新帝登基,也好有兄弟帮衬。外臣虽说好,到底不是自家人。朕有时还真羡慕那些平常百姓家,一家子和谐共处,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哪像皇家这般,满是算计。”
  “儿臣不孝,让父皇操心。”
  卫夫人用帕子掩唇笑道:“皇上,臣妾瞧着几位殿下好,福乐可整天嚷嚷,说几个哥哥待她很好,臣妾看几位殿下就很好。”
  孟帝轻指卫夫人,眼中满是宠爱,嗔道:“妇人之见。”
  卫夫人捂嘴俏笑道:“臣妾本就是妇人,反正谁待臣妾女儿好,臣妾就觉着谁好。说到这,贞姐姐从前就待福乐公主特别好,有一年福乐在大冬天不小心摔进池子里,臣妾不识水性,好在姐姐经过救了福乐一命,姐姐可还记得?”
  贞夫人一改私下的常态,跟往常一样在孟帝面前柔顺,点头道:“当然,好在福乐公主在那后面没落下病根子,否则啊,真是可怜了。”
  那边还在绞尽脑汁想说辞,这边几人神色却顿时冷下来,黑眸幽深像是吞噬人,特别是孟帝,眼底有簇火在逐渐燃烧。
  孟帝沉住脾气,半晌道:“刚听那起子人说,朕还不信,竟有人这般大胆。”
  孟英桓闻言色变,立刻站起,又迅速跪下,“父皇,这些人是儿臣找来的,可儿臣没有要诬害三哥,全要求他们实话实说,不知怎么的,会突然变成这样。还请父皇明察,儿臣真的要构陷三哥,不知是谁想陷害儿臣,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离间父子感情。”
  孟帝身子微倾向前,看向孟英桓,说得越是真情实切,孟帝心底越发有些冷得想打颤,冷笑道:“你是不想无心害老三,你是要朕的命,为你母妃要朕的命。”
  “父皇在说什么?儿臣不懂。”孟英桓猛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孟帝。
  孟帝没搭话,眸子透出寒光,如刀般划过贞夫人的脖颈,“贞夫人,事到如今还要隐瞒吗?”
  明明是古怪极了的话,说出来后,殿里除了孟英桓,却没有人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大家对孟帝的话十分的了然,所以纷纷看向贞夫人。孟英桓好像是真的没懂话中的意思,求解地看向贞夫人。
  贞夫人闻言格外淡定,浅笑地拍了拍袖管,娇声曼语:“臣妾不懂皇上的意思。”
  安淑妃打从进潜邸,便吃过几次暗亏,她早看不惯贞夫人这张嘴脸,恨不得在御前撕碎,按捺不住道:“你还真是脸皮厚,怎么得,继续装呢?”
  贞夫人年轻时是个美人痞子,泫泪时犹是让人生怜,嘤嘤切切道:“臣妾还请姐姐明说,若是四皇子的事,皇上是知道四皇子为人的,从来不争不抢,又怎么会想要谋害皇上呢。皇上这中肯定有误会,还请皇上派人仔细去查。”这声音柔媚低婉,话语中满是放低了的委屈,叫人听得很是同情。
  换到从前,孟帝还会念及多年情分,生出一丝怜惜,可这会儿却是阴鸷地盯住贞夫人,底下的情绪令人瞧不出。盯看许久,孟帝撇开头对季贵妃微微颔首,随后有些疲惫地后仰,手撑在龙椅扶手上,捏起鼻梁。
  季贵妃淡笑道:“前阵子淑妃妹妹听到陈年往事,今日刚请来那说书人,贞妹妹一起听听?这故事实在稀奇,想必会妹妹会喜欢。”
  随两声清脆的拍手声,立刻有两人战战兢兢地走进来,这两个一看到贞夫人,眸子顿时蹦出恨意,擦身走过贞夫人,两人也不敢耽搁,朝孟帝连磕好几个响头。来者是一男一女,两人加起足过百岁。
  季贵妃将贞夫人的迷茫尽收眼底,侧抬头看向孟帝,得准许才说:“两个起身,邓嬷嬷把当年故事说一说吧。”
  “诶,奴婢遵旨。”邓嬷嬷手脚有些笨拙的起身,身背有些驼,声音沙哑,有不是她这年纪该有的苍老,满头的黑发已经遮掩不住华发,唯有那双眼睛,漆黑透亮像是从地狱爬起来的幽魂。
  贞夫人敢到无形威胁,连忙娇媚道:“这老妇是谁啊?”
  “贵人不认得奴婢了?”邓嬷嬷恶狠地看住贞夫人,讥嘲一笑,“奴婢却认得贵人,不,贵人现在已经是贞夫人,当真是贵人事忙容易忘。奴婢却不忙,待在那浣衣局苟延残喘多年,好在奴婢命硬,没死在那儿,有机会给自己喊声冤。”
  安淑妃时刻注意贞夫人的神色,心急道:“邓嬷嬷赶紧说,到底发生怎么个事了?”
  跪地又是两响头,邓嬷嬷这才粗声粗气道:“二十五年多前,在大相国寺发生了桩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有人在天子脚下做出欺君的罪来。安国侯夫人偷偷换了贞夫人的孩子,并且在深夜里将贞夫人溺毙在大相国寺的放生池里,更让人假扮成贞夫人的模样,抱着假的四皇子,仿若没发生过任何事的模样,第二日回了宫。这一幕恰好被奴婢和卓康看见了,回宫不过半月,奴婢就同卓康商量要告发,没想到竟被人发现,我俩险些就被扔进冷宫井里。”
  莲心慧姬手中的帕子绞得很紧,在手里勒出了很深的痕迹,拍凳跳起,“你个老婆子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卓康是亲眼看到你底人搬走贞夫人的尸体。”邓嬷嬷砰砰又磕两下头,因为用力过猛,额间已经叩出血来,血水顺鼻侧滑落,配着那冒精光的双眸,神情甚是恐怖。
  莲心慧姬捏帕子的手紧握,忽地冷笑道:“当年你在宫里偷了东西,被我抓着,我依宫规杖责你十下。没想到你竟还不知悔改,竟敢污蔑本宫,还打算构陷皇子?邓嬷嬷,你可知这死罪。”
  许是气极失去理智,莲心慧姬未加思考说出的话,直接被安淑妃逮住错漏。
  安淑妃捂嘴笑说:“妹妹刚不是还说,不认识这老嬷嬷嘛,怎么的记起来啦?”
  莲心慧姬反应很快,回首前逼出眼泪,旋即转身,她委屈地盈盈拜倒,“皇上可以去臣妾宫里证实,宫里那些老人都可以证明臣妾的话。”
  卫夫人缓缓起身一福,瞧孟帝柔笑看自己,这才屈膝曼声道:“皇上,臣妾在听闻他俩的事后,有派人去浣衣局、宫中与他俩有过接触的地方,还有大相国寺查过。能证明嬷嬷的话属实,这邓嬷嬷确实在二十五年前就去的浣衣局,而在大相国寺的后山里,依卓康给的信息,也找到了具女尸。”
  话说到一半,卫夫人怕自己说不清,于是得孟帝应允请来心腹侍卫,那人进殿跪地便说:“禀皇上,庆州府的秦仵作刚巧昨日来京兆伊上任,臣便是带秦仵作去的,且秦仵作已证实,大相国寺外的那女子已死了许久。”
  小心取出腰间的一物,那细长的物件被布裹住,瞧不出是什么。这侍卫恭敬地交到来取物的大太监手中,垂眸敬畏道:“这是臣在那女子身下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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