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这样暴躁可不好(57)
“小玉,小心点。”秦歌不放心,跟在楚怜玉后边下去。
秦九眼看着俩人都下去了,心中好奇,焦急地催促道,“那个什么狼,你下去不下去?不下去别挡着入口。”
“自然是要去,”白朗利落地跃进去。
“好臭。”秦九急巴巴地跟着进去,刚一落地,就被扑鼻而来的臭气给熏得差点晕过去。
“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他捂住鼻子大叫。
白朗蹲下去,手沾了点地上黏腻的东西,两根指尖搓了搓,道,“看来是不少。”
秦九厌恶地在地上搓搓脚,震惊于木清和的邋遢,“他们木府是不是把人杀干净了,所以没人打扫密室?这得多久没有清洗了。杀人也要清理现场的啊。”
“哦?秦九公子很有经验嘛。”白朗呵呵一笑。
“那是自然。”秦九拍拍背后的剑,骄傲地道,“看见这个没有?行走江湖谁不做一两桩买卖,杀一两个人渣?”
“确实如此。”白朗赞同地点头。
“包子。”楚怜玉到处在昏暗的地道里摸索着往前跑。鼻尖的血腥味,脚下的触感,都让人觉得心惊肉跳,包子如果真的被带到这里,还有活路吗?他越想越心惊。
“包子,你在哪里?听见回答我。”楚怜玉一遍一遍地呼喊。
墨鹰摸出火折子,周围亮了起来,秦九定睛一看,差点跳起来就跑,“啊啊——好多血啊——好恶心啊——”
“包子!包子!”楚怜玉被眼前铺天盖地的红色吓坏了,他慌乱地朝前跑,不住地喊包子。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小玉。”秦歌连忙跟上,按住他的肩膀,轻声道,“不要急。这里可能会有危险。”
“怎么能不急。”楚怜玉眼睛红红的,那日里木清和对包子的感情到底如何他看得清清楚楚,如果木清和真的想要杀掉包子,那简直是不费半点功夫,“包子此时说不定已经凶多吉少了!”
“他若是死了呢。”秦歌冷冷地道。
“不可能。”楚怜玉真的不敢想包子被杀死的情景。贪嘴的包子,会偷懒的包子,一直跟着他,为他带路的包子,如果他不见了,自己怎么办?“他要是死了,我怎么办?”楚怜玉喃喃道。
“你还有我。”秦歌揽住他,想要抱他入怀。
“不。”楚怜玉推开他,扭头就跑,“你不是包子。”
秦歌站在原地,刚刚伸开的手还来不及收回,楚怜玉就已经跑远了。
“活该。”秦九幸灾乐祸地路过,手背在后边,晃晃悠悠地跟着楚怜玉,连最讨厌的恶臭味都不计较了。
“秦少宫主?”白朗凑上前,同情地看着他。
“走。”秦歌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带着墨鹰,去追楚怜玉。
密道里重新归入黑暗,白朗耸耸肩膀,自己掏出火折子,举着慢慢地往前走。
***
“父亲母亲,孩儿来了。”木清和推开密室大门,先恭敬地行了个礼。
“怎么这么久?”木老爷端坐在榻上,微怒道。
“丹药重新润了润,费了点时间。”木清和恭顺地回答,放佛没有听出木老爷口中的怒气。
听到不死丹,木老爷眼睛一亮,伸手道,“不死丹在哪里?”
“这便取来。”木清和拍拍手,密室门重新被打开,有人托着托盘进来。
“啊!”木夫人看见来人,尖叫一声。
“你叫什么。”木老爷不悦地斥道。
木夫人手指都在颤抖,指着那人道,“他的脸……”
木老爷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正好看到他脸上的纵横交错,恐怖至极的疤痕。
“他是谁?”木老爷问。
“他是哑奴。”木清和从容地从哑奴手中如果一个盒子,递到木老爷的面前。
“他的脸怎么了?”木夫人紧贴着木老爷,缩着身子问道。
“被伤了。”木清和看了哑奴一眼,哑奴低下头,凌乱的发丝挡住了脸,“母亲以为他是谁?”
“没,没有谁。”木夫人目光闪烁,连忙否认。
“是不是以为是小川?”木清和俊秀的面容上带着笑容,“我第一眼看见的时候,也觉得很像。”他走向哑奴,手暧昧地从他胸前划过,哑奴微微颤抖,稍稍抬起头,眼睛明亮地看着他,木清和放下手,遗憾地道,“可惜他不是。”哑奴闻言,重新低下头。
木夫人看见他的动作,面色有些不好,她喃喃地道,“清和,不要再提小川了。”
“为什么?”木清和好脾气地追问。
“小川,他是你弟弟,你与他……”木夫人住口,说不下去,眼中闪过厌恶之色。
“对了。我忘了母亲看见了。”木清和恍然地道,手摸上自己胸口,“这里,还有他留下的痕迹呢。”
“不要说了。”木夫人面色发白,请求地看着木清和。
“总提他做什么。”木老爷打断他们二人,眼睛死死地盯着手中的盒子,问木清和,“这里就是不死丹?”
“是的。”木清和应道。
“太好了。你果然比小川强。”木老爷激动地捧着盒子,赞赏道,“当年看你连花都不会种,哪里知道你现如今这样能干。”
木清和意味不明地笑笑,忽然道,“孩儿也一直想知道,当年父亲为何让小川炼制不死丹。”
“还不是你大伯!他说咱们木府只有小川能炼出此丹。我以为真的如此,哪知小川竟然早早地去了。”
“是吗?”木清和裂开嘴,嘴角翘出诡异的弧度,木夫人看在眼中,越看越心惊,只觉得方才还温文尔雅的木清和,此时看起来竟有些面部扭曲。她害怕地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不提他了。”木老爷甩甩有些发抖的手,在衣服上狠狠地擦了擦,才小心地去掀盒盖,激动地道,“先看看不死丹。”
“父亲且慢。”木清和上前一步,按住木老爷的手,眼睛盯着他道,“父亲还是先说说,大伯为何会觉得只有小川能炼制出不死丹?”
“我哪里知道!”不死丹已经到手,却被木清和拦着看不到,木老爷烦躁地道,“你大伯平日里最喜欢占卜,许是看出来什么了也不一定。”
“那哥哥呢?”木清和按住他的手不放,继续追问道。
“什么哥哥!你不就是小川哥哥吗?”木老爷手上用力,想要从他的压制中挣脱出来,“现如今你已经炼出了不死丹,证明你大伯所说有误,你又何必纠结于此。”
“老爷……”木夫人却听出了端倪,她惨白着脸,拉了拉木老爷,“清和他……”
“闭嘴。”木老爷粗暴地打断她的话,对着木清和厉声道,“你到底放不放手?”
木清和顿住,许久才慢慢松开手,笑道,“父亲请用。”
木老爷瞪了他一眼,喘了喘气,平复了下心情,才继续打开盒子。
盒内,两颗艳红欲滴的丹药一左一右地摆放在那里,红彤彤圆润润,讨喜的很。“好!好!”木老爷开心大笑,大大的肚子跟着一颤一颤的。
“父亲开心就好。”木清和淡淡地道。
木夫人小心地看过去,一见那丹药,先前的恐惧倒去了七七八八,她激动地抓住木老爷的手臂,颤声道,“老爷,这就是不死丹?”
“正是。”木老爷小心翼翼地捏起一颗,放在眼前仔细打量,“那上面说,不死丹通体艳红如火的,闻之异香扑鼻,服之有起死回生,返老还童之效。”
他看了又看,喜不自禁地把那丹药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只觉香气缭绕,让人心旌神摇,不能自持。
“好啊,好啊,”木老爷哈哈大笑,贪婪地嗅着不死丹的香气。
木清和微笑着看着他沉醉其中,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父亲,你可还记得,三年前,哥哥,不,小川为何会死吗?”木清和突然发问道。
木老爷正沉浸其中,闻言,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还不是因为这颗不死丹!”
“哦?”木清和上前一步,挨近木老爷,轻声问道,“为何是因为不死丹?不是因为奶奶吗?”
“你奶奶这么疼小川,怎么可能会同意拿他炼丹!”木老爷挥挥手,拈着不死丹使劲地嗅着,几乎把它塞入鼻孔。
“炼丹?”木清和一僵,手微微颤抖。他慢慢地抬起手,按住胸口的位置,那里有细小的东西正梗在胸口的位置上,随着心跳跃动着。
“我也是不舍得的,但是炼丹总也不成,你大伯预言不死丹会由小川炼制而成,或许是因为他才是炼成不死丹的药引子吧。不过,那几年总也凑不齐药材,勉强用了小川,也没炼制成功,可惜了小川了。”木老爷说着伤心,脸上却一点伤痛的表情都没有,他贪心地嗅着不死丹的气味,伸出舌尖,一下一下地舔着,在红润的不死丹上,留下湿润的舔痕。
木清和死死地捂住胸口,眼前一阵晕眩,忍的脑袋发疼,眼前似乎重新浮现那日里的情景,哥哥每日里总是看着天空发呆,那日里奶奶派了人过来,哥哥与那人说了两句话,打发了那人走后,便忽然提出要去走走,哪知道他一去不复返,等后来自己找到他的时候,他就躺在一株花下,面色苍白,身下鲜血淋漓。
“我要走了。”他虚弱地说,面色青白,嘴角却带着笑。
木清和浑身都在发抖,那日里说过的话,恍如响在耳边,他听见自己嘶吼着挽留他,听见自己哀求他不让他走,然而他只是笑,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天空上有什么呢?为什么能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
是飞来飞去聒噪的鸟儿吗?他让木府从此以后再无飞鸟。
是缭绕花间,绕花人眼的蝴蝶吗?他可以让整个木府,所望之处,皆无飞虫。
“不准你死。”他听见那人最后还是开口提起了他,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他的心想一次,痛一分,锥心的痛,让他根本承受不住,想要在地上打滚。
“不准你找我。”这是哥哥第一次对他说不准,接二连三的不准。
“活下去。”他听到他这么说。
可是,怎么能活下去?
没有他的日子,该怎么活下去?体内有凶兽在咆哮,他狂躁地抬起头,眼中是嗜血的红色,如发狂的野兽。
“去,像我一样活下去吧。”他听到哥哥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