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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有风险,二次需谨慎(67)

作者:青茶木 时间:2019-08-29 09:08 标签:甜文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逆袭

  封若书的眼眸阖了一半,如扇的睫羽遮住了些许眸色,稍稍一想,有了主意。
  “那便罚你......今晚替我挡酒。”
  霍邦倒吸一口凉气,仿佛被人当头敲了一棒,“什么?”
  封若书耸了耸肩,解释道:“我们攻城的胜讯传遍三军,将军晚上铁定要办庆功酒,我酒量浅,你替我挡了。”
  霍邦心中恍若滚了千层波浪,诧异万分地看着眼前眉目含笑的蓝衣人,“你......你,就仅此而已?!”
  封若书一手拿着伞柄,一手握着伞身,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吃酒可不是一件容易事,万一度量没拿准,醉态毕露,可会让旁人嘲笑许久。”
  语罢,他从霍邦身侧经过,撑伞遮过头顶,“好了,红赛初雪,我要去城楼上看看景色,便不耽误霍先锋的时间了。”
  水蓝的身影愈行愈远。
  霍邦原地叫住他:“军师!”
  “怎么?”封若书驻步,两人背向而对。
  霍邦仍旧是半跪的动作,朝着空荡荡的屋内没有回头,不动如山,“我误会你是个纸上谈兵的马谡,指挥不了千军万马,又误会你是不经风月的文弱书生,拿不起弓箭长刀。这些,你都不追究么?”
  封若书垂眼,瞧着路边小石头上的积雪发怔,语气深了三分,道:
  “霍邦,你要明白,我的每一个决定,不是为你,更不是为我,是为了容国。你与我,有着同样的抱负,同样的责任,何以要为了区区小事,互伤和气?”
  他是见过风浪的。当年他身为功臣之后,年少成名,天下多少人讽刺他倚仗先父的功劳卖弄风雅?直至他十九岁隐姓埋名,以“半诗公子”的名号考了殿试状元,口诛笔伐的势头才逐渐削弱下去。霍邦比起那些人而言,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话及此,霍邦终于缓缓起身,在冰寒地上跪久了的膝盖有些僵硬,他笨拙地转身,重新并直两腿,挺直脊背,定定看着初冬细雪里的水蓝色背影,极其郑重道:
  “军师,我霍邦生平只钦佩过大将军一个人。现在,我与钦佩他一般钦佩你。我欠你一条命,今日记下了,来日结草衔环,必当报答!”
  他的眼神如刚出炉的青铜利器,光芒凛凛,坚毅如炬。
  霍邦不是空口白话之人,说好是一条命,一辈子,那便没有半个马虎。
  封若书勾唇,淡淡道:“一言为定。”
  话音落地,他将衣袍的下摆提了提,避免被还未积雪的薄水打湿。
  他不知,那日起,自己颀长瘦削的身影,便深深刻在某个铁骨铮铮的人心中。余生荏苒,再未淡去分毫。
  不过么,这一幕的一幕,一景的一景,统统都被方羿瞧在眼里。他伸手拍了拍身前人的肩膀,问:
  “看够了么?”
  安戈吓得一蹦,“嚯!你什么时候来的?”
  所幸现在霍邦已经走了,不然照他的耳力,照这小夜叉的嗓门,他方大侯爷的偷窥行径便暴露无遗了。
  他慵懒地瞧着安戈,“从你开始捂着袖子偷笑起,我便就在了。”
  安戈细细回想,震惊,“那你岂不是很早就来了!”
  “不然呢?”
  安戈想了想,觉着这并不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也没有翻墙打人触犯军规,索性坦然:“不过这也没什么,反正我看到的你都也看到了。”
  说完,他尤其兴奋地挑了挑眉毛,“而且......霍先锋身上的肌肉,你也看见了吧?”
  方羿一顿,愣了好半晌,“你的关注点在这儿?”
  安戈摊手,“这怎么了?还不准我看看自己没有的东西啊?”
  方羿的语气泛酸,“霍邦的肌肉块头太大,不怎么美观。”
  语罢,他的手臂有意无意地用力了一下,却因为冬季的衣裳厚重,起伏并不明显。
  “哪里不美观了?我觉着挺好看啊,而且关键是,人家有力量。”
  安戈说着弯曲了几下手臂,本该鼓出肌肉的地方却只有皱巴巴的衣料。
  方羿瞧着他古怪的没什么力量的姿势,指出缘由:“你练功勤快些,便不会如此薄弱了。”
  安戈连连咋舌,“这不是短时间练功就能练出来的。这得有个好身体的底子,常年、没有间歇地练,那才能有霍先锋这样的身段。”
  方羿没反驳,只带着人往营房走。
  到了之后,关门,合窗,垂帘。
  “猴哥你干什么?”
  安戈瞠目结舌,颇为防备地后退了一步。
  只见方羿二话不说,抬手松了大氅,解下黑底嵌玉的腰封,褪下里三层外三层的厚重衣裳。
  待上半身的肌理脱衣而出,他还没停下。接着,煞费苦心露出自己经营多年的肌肉,并做了一个抬手弯曲的动作,使得线条更加明显。
  “本侯的身段,也很不错。”
  某人眉梢得意,十分认真地王婆卖瓜。
  安戈愣愣盯着他,嘴角抽搐,一时之间,无语凝噎。
  作者有话要说:
  方羿我劝你矜持!
  (最近是哪位小可爱灌了营养液哇,一下子多了好多呐~)


第74章 捡人(一)
  那晚的庆功酒, 许多人都来敬封若书, 连连称赞他用兵如神, 谋圣转世。霍邦也信守承诺,尽皆替他挡了,前后加起来该有十大坛, 合着秘制的地道烤羊肉,统统进了他的肚子。
  末了他醉倒在桌上,还执拗地拉着人, 口齿不清地声张正义:
  “军师是......举世无双的智者,有心胸!有气魄!你们,谁,要是敢跟他过不去......我, 我霍邦, 就......跟你过不去......”
  他对封若书是发自心底的敬佩,景仰,心服口服。
  不仅他,还有之前千千万万对封若书颇有微词的将领,统统也像尊崇方羿一般,尊崇他。那段时日, 军中流传了一句特别符合适宜的话:
  “文有封若书, 武有永定侯,容国无忧, 百姓亦无忧。”
  这话散在广袤的山脉冰川之间,余音袅袅, 仿佛与天地同存,千秋万世。
  红赛的初雪下了整整三天,没有间歇,刚开始还是细细碎碎的宛如细盐,到后来,还能见到六边形的晶莹雪花,落上美人如扇的睫羽,又成了一方不可言说的美景。
  安戈扶着深棕的黑木栏杆,望着外头白茫茫的一片雪景,心事重重。
  “文有封若书,武有永定侯,容国无忧,百姓亦无忧......那安戈,是什么......”
  自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夜叉,蓦然生出一股与脾性不符的自卑。大概是那日听到的一种说法,不知是谁说的,说他的猴哥,是个断袖。
  所爱之人,是封若书。
  他知道,未经证实的流言不可信,要是搁在平常,他铁定是头也不回,潇潇洒洒便走了。
  但是这话仿佛就是一颗有毒的种子,趁他不注意种在心底,生根,发芽,慢慢朝四周腐蚀。
  他怎会在意这毫无根据的话?
  是不是年纪大了,就跟村头的老妇那样,喜欢搬弄是非,老是想一些奇怪诡异的事?
  他正端着一张愁容在地上划石头,一声高喊却划破半空,钻进他耳中。
  “——大将军,军师不见了!”
  “不见了?”方羿腾然站起身,“怎么回事?”
  来上报的是封若书的勤务兵,负责他的三餐和日常起居。
  “回将军,军师今儿天还没亮,说想去城外看看风景。结果......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封若书口中的“看风景”,多半是探查地形。熟知地表地貌,在排兵布阵时,才容易占得“地利”。
  方羿眸色一沉,“你们为何不跟着?”
  勤务兵怯懦地咽了口唾沫,谨小慎微道:“小的本来是想跟着去的,但军师不让。说他心情不好,想一个人走走。”
  方羿勃然大怒,狠狠拍了一掌桌案,本就安静的营房像是劈了一阵雷,振聋发聩。
  “你们竟也任由他去!你可知蛮疆大军离红赛不远,他一人出城随时可能遇到敌军!到时他孤立无援,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你们如何承担!”
  他的情绪陡然爆发,气势如火山失控,山崩石裂,岩浆汹涌。
  “将军息怒!”那勤务兵连忙哆嗦着腿跪下,又道,“小的,小的上报将军,就是请将军派人,去把军师请回来。不然时间拖下去,小的们也......也不知如何是好......”
  方羿不常发怒,也可能是没碰上让他爆发的节点。
  安戈在屋外都能感觉到他的怒火,从窗户看进去,正好对上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唉,这个勤务兵,太惨了。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让他们单独对峙,否则方羿那如深山野兽的气势,能活脱脱将人吓死。于是他察言观色,打算进屋去缓和一下气氛。
  然则,他前脚刚跨进门槛,便迎面撞上冲出来的方羿。
  “猴哥?去哪儿?”
  方羿勉强收住怒气,平和着语气道:“若书不见了,我带人去找找。”
  安戈自告奋勇:“那我也一起去!”
  “不了。”方羿抬手给他正了正大氅的绳子,“你不会骑马,雪路上容易摔跤,我带人去即可,你在城里待着。”
  “我会骑,只是骑得不快而已。”安戈想要同去的心情十分迫切,“或者你要是嫌我慢,你在前面走,我慢慢跟上你们也成。”
  方羿没了耐性,剑眉一拧,“不行,外面太危险。”
  这一声可谓干脆果决,直接让安戈没敢再掰扯下去。
  “嘁——”
  不过么......他堂堂小夜叉,岂能让人家安排?
  于是,他在方羿走后没多久,便以“大将军忘了样东西我给送去”的借口,糊弄过守城的兵将,美滋滋跟了上去。
  那时,冬雪将将停了,天地皆是一片银白,唯有某棵松树上的积雪坍然落地,才有了几分绿意。
  这样纯粹的景,在华泱是见不到的。
  他拢了拢身上厚实的红色大氅,这大氅是方羿亲自去红赛城的手工坊买的,往身上一披,无端端多出来几分鲜活的英气。整个人勃然精神,与刚到容国面黄肌瘦的模样截然不同。
  果然啊,人靠衣装马靠鞍。有时候虽嫌弃这猴子花钱不走算盘,但一分价钱一分货,这红大氅就是比另外的那些称头得多。
  他缰绳一摇,驾着马一路小跑——上次学马术练狠了,让他宝贵的屁股痛了三天,走路都不敢加大幅度。这次可得悠着些。
  “大风,你说这猴哥怎么走这么快的?”
  “大风”,是他给自家马儿起的名字。自从方羿跟他说他的马儿名叫“凌风”,安戈就当机立断,给自家马儿起了一个响当当的,气势(自以为)不逊于凌风的名字——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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