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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罚军服系列10:镇帝将军(7)

作者:风弄 时间:2018-02-14 01:05 标签:军旅 兄弟 宠文

    淩夫人昨晚也没有吃饭,虽然没感到饿,但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吃点东西保持体力。
    现在的淩家,实在不需要一个随时会进医院的病秧子。
    没想到,竟会在下楼时撞上她以为还没有从常胜星回来的淩涵!
    “是你啊,淩涵。”
    在医院沉睡了那麼久,苏醒后直接去参加军部大会的亲生儿子,母子重逢的第一面,毫无心理准备地发生在这一刻。
    在清晨,在她的家。
    在不久前还属於她和丈夫,现在则属於淩卫的套房门前。
    松垮垮地披著欲盖弥彰的睡衣,露出的肩膀和脖子上隐隐约约的青紫抓痕,是不堪入目的性事后的痕迹!
    还有,嘴角那一处伤口,是被人打了吗?
    仅从淩夫人的目光中,淩涵就读出了很多他不想读到的误会。
    也不能说全是误会,至少和哥哥**确有其事。
    忽然间,淩涵深深懊悔自己昨晚的冲动。进套房只是为了看哥哥一眼,然后就应该去见妈妈,居然……犯下这种不可饶恕的没有自控力的错误……
    头开始疼。
    淩涵直接发了一个常规任务信号给等待答覆的下属,然后把通讯器揣进口袋,决定先面对最大的难题。
    “妈妈,我想和你谈谈。”淩涵平静地直视著淩夫人。
    “正好,”淩夫人吸了一口气,同样平静地说,“我碰巧,也想和你谈谈。”
   
    第四章
   
    谈谈的地点,选择在淩夫人现在房间里,那也是淩卫过去的房间。
    走进去,看见床上放著从墙上取下来的家庭照片,有淩夫人和淩将军相亲相爱的年轻时的夫妻照,也有孪生子幼年时极为可爱的生活照,当然,更少不了其乐融融的全家福照片。
    虽然照片数量不少,但摆得不淩乱,甚至可以说是很整齐。
    显然,彻夜对著这些照片的人,对这些照片极为珍视。
    淩涵一眼扫过去,凭藉极强的记忆力,察觉到,床上这些从父母套房里搬过来的照片,缺了至少一张。
    有一张淩卫进入镇帝军校的第一个学期的照片。
    那张照片应该是淩夫人去学校探望他并且给他送亲手做的歌兰香草面时拍的,母子亲密地并肩站在镇帝军校大门前,十分幸福。
    如今,这张照片被摒出了它曾属於的行列,孤零零落在床脚的地毯上。
    淩涵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弯腰捡起那张哥哥和妈妈的照片,把它放在书桌上。
    淩夫人默默地看著他的一举一动。
    “妈妈,您这是何必呢。”
    淩涵拉过一张扶手椅,扶母亲坐下,自己则以一种郑重的态度,收拾了床上的照片,貌似不留心地放到书桌上,恰好和刚才在地毯上捡起的照片重归一处。
    然后,在床边面对著淩夫人坐了下来。
    沉默了几秒,淩涵开口,“军部会议,有著全程录像,虽然妈妈已经知道了会议的结果,但是我恳请妈妈,看一看会议过程的录像。关於哥哥到底是怎麼被选举为爸爸的继任人,还有,是谁主导了会议,促成了这样的结果,相信妈妈在看完之后,会得出自己的结论。”
    “我有自己的结论。”
    “妈妈,请不要急著……”
    “你的嘴角,”淩夫人温婉的脸庞比往昔多了一分执著,令人不敢轻忽,“是他动的手?”
    上等将军遗孀的语气,此刻不可思议的平静,反而显出真颜色。
    淩涵没有愚蠢地在这件事上撒谎。
    “是。”
    这是淩夫人早就确定的答案,听见淩涵的回答,也没有太大反应,只是辛酸得可笑,“二十年来,我从没有打过他,你爸爸从没有打过他,你们两个做弟弟的,想必也不会对他拳脚相向。没想到今天,他对我的孩子动手。”
    淩涵暗暗皱眉。
    母亲这一句诛心之言,已经把淩卫置於一个很糟糕的位置。
    他摸摸嘴角,“妈妈,不关哥哥的事,这个伤是我咎由自取,是我先去骚扰他的。昨晚,在套房里……”
    “我不想听。”
    “妈妈?”
    “在套房里,不,也许是一直以来,不仅仅是套房,也许甚至在我们现在待的这个房间里,还有,在军校里,或者一些我根本不想去知道的地方……你们和淩卫之间,早就发生了叫父母都不知道该怎麼面对的事。这个,我早就猜到了。”
    淩夫人心里感到抑闷,声调微微高昂,但又立即控制著压回到平静的起点,深呼吸著。
    “我曾经为它震惊,也试过劝告淩谦不要继续下去,但是那孩子这麼痛苦,为了爱淩卫,他痛苦到不惜伤害自己。”
    想到失去的孩子,夫人的眼圈猛地红起来。
    尽了最大的努力,才没有令声线颤抖。
    “一个人如果这麼不顾后果地去爱,就算是世俗不容的爱,我想,至少也应该博得一些同情吧。淩谦是这样重视他,可是他身怀著特殊的本领,明明拥有解救前线的能力,却袖手旁观。上等将军的位置,对他如此重要……”
    “您真的,对哥哥有太多的误会,所以,我再次恳请您,看一看军事会议的全程记录。”
    淩夫人冷冷地瞥了儿子一眼,“你提出这个请求,我不用看,也知道那个录像一定对淩卫有利。可是孩子,妈妈已经被谎言蒙蔽得太久太多了,我很了解军部要掩盖某件事情时,能表现出不可思议的能力。”
    “您现在是一意孤行,只相信自己的感觉吗?”
    “有何不可?”
    突如其来的,对话的母子都陷入了沉默中。
    胶著的气氛令彼此都感觉难受。
    淩涵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对母亲生出艰涩之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迷思,不可能永远通情达理,即使那个人,是一向通情达理,为他人著想的淩夫人。
    “妈妈,到底是在气哥哥什麼呢?是生气他成为了下一任将军,还是生气爸爸和淩谦的离去?但是,哥哥即使有著某种特殊能力,他却不是神,联邦和帝国的战争是他无法控制的。把这些统统怪罪在哥哥身上,我认为欠缺公平。”淩涵沉声说,“甚至可以说,这只是妈妈累积的情绪需要一个发泄口,而哥哥刚好被借用了。”
    淩夫人矜持地看著他,眼中流溢出失望的悲伤。
    似乎觉得淩涵嘴边的伤口很碍眼,她移开了目光,转而凝视书桌上花瓶里插著的那支白色追忆花。
    水华星事件后,白色追忆花跃居全联邦花卉销售量的首位,人们纷纷购买这代表追思哀悼的花儿,把它们置於街头和广场上,无数城市变成了追忆花的海洋。
    那些密密麻麻堆著追忆花的公众场合,往往贴著密密麻麻的殉国将士的照片。
    而她的丈夫,有史以来第一位在前线献出生命的上等将军——淩承云,他的照片就在所有照片的最上方,宛如死亡金字塔顶端一颗曾经璀璨却已陨落的金星。
    紧挨著的,则是她另一个孩子年轻俊美的笑颜。
    “你……从小就和淩谦很不同。他是一个喜欢笑也喜欢撒娇的孩子,总有数不完的小诡计。但是淩涵你,在这种时候,还能眼都不眨地分析我的心理,『累积的情绪需要发泄口』……”
    淩夫人挤出一个苦笑。
    “可是,今天这番谈话到底有什麼用呢?我之所以找你,原本是抱著希望的,但是从你身上那些痕迹,嘴角的伤……不要插嘴,让我把话说完。我已经表示过,你们到底在套房里做什麼,我不想知道,因为那让我很不舒服。即使不舒服又能怎麼样呢?我想作为你们的妈妈,对著两个已经长大成人,还掌握著很大权力的儿子来说,要阻止那些我不愿意发生的事情,我也已经无能为力了。”
    “我和哥哥之间的事,是我们的私事。我只想请妈妈对哥哥的心态稍微公平一点。这并不是过分的要求。”
    “抱歉。”淩夫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给出了答案,“对这一点,你也无能为力。”
    “妈妈!”淩涵提高了声调。
    脑子里急速地衡量著轻重利弊——父亲把舰队带往水华星的真正原因,一旦泄露到异己者耳中,等待著淩家的就只有被全联邦唾骂和全体被处决的结局。
    和麦克以及淩卫商量的结果,大家都认同不能把事情真相告诉妈妈。
    不是信不过自己的母亲,而是淩夫人没有接受过严格的保密训练,告诉她无疑会增加泄密的风险,也令她多了一层心理负担。
    只是现在看起来,一直蒙蔽真相,淩家内部的矛盾冲突会上升到淩涵绝不愿意看见的严重程度。
    一两秒的时间,淩涵迅速下了一个冒险的决定。
    他深吸了一口气,“水华星发生的事并非外界传言的那样,妈妈,里面藏著更大的秘密。哥哥不但没有背叛淩家,而且正是因为哥哥不顾性命的救援,我此刻才可以平安无事地坐在妈妈面前。”
    当著淩夫人的面,他说出了当初由父亲定下的惊天独立计划,以及后面的经过。
    借极限审问假装昏迷,通过种种手法迷惑军部,把复制人留在医院里冒充淩涵,让军部放松警惕。
    而真正的淩涵则化身为不起眼的机修兵,暗中登上军舰。
    在半路上,父子三人碰头,拟定出针对水华星的详细计划。
    从淩卫毫无预兆地从第五空间跳跃出来,带来不敢置信的惊喜和团聚,到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这喜悦,毁灭的灾难就笼罩在了头顶。
    淩卫,保护你的弟弟!
    哥哥保护了弟弟,但他的能力只能保护一个。
    被选择的幸运儿,是淩涵。
    淩涵低声叙述著整个过程,一直保持著冷静,如此惊心动魄的经历,不需要掺和任何情绪,就足以震撼心灵。
    这是淩家的秘密,淩家的生与死。
    “所以,如果说爸爸和淩谦的死,妈妈一定要怪罪谁的话。怪罪我,会更合适。”
    淩夫人久久地陷入沉默。
    淩涵也没有再做声,他明白,妈妈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
    大概十几分钟后,淩夫人站起来,走出房间。
    淩涵不放心地跟了上去,看著淩夫人下楼,走进宽敞洁净的厨房,把常用的白色围裙穿上。
    开火、煮水、切菜、碾磨歌兰香草……
    听见儿子坦白的惊天动地的真相后,淩夫人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煮面。
    她煮了三碗面,放在托盘上。一直在边上注视著的淩涵走上来,主动接过托盘,淩夫人没有拒绝。
    回到房中,她从托盘里拿出一碗,放在插著白色追忆花的花瓶前。
    剩下的两碗,母子一人一碗,一言不发地吃著。歌兰香草散发著令人无法形容的幽香,但是,往昔的滋味,已有了改变。
    “在得到你爸爸和淩谦的噩耗后,有一段时间,我整个人都是空白的。当情况稍微好转时,我发了疯似的到处找你爸爸和淩谦留下来的东西,这样做没什麼明确的目的,纯粹只是一种本能。”
    淩夫人吃完了面条,把碗放在书桌上。
    “很幸运,或者说很不幸的,我找到了淩谦的通讯器副机。虽然我只是一个不问世事的女人,但我这一生人里,还有几个值得信任,可以求助的朋友。他们告诉我,要解开军部的通讯器副机密码难度很大,但他们还是承诺,会努力完成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的心愿。”
    她顿了一下,“今天淩晨,他们终於有了收获,我收到了一份文件,那是一个部分受到损毁的,不完整的通讯记录。时间,是淩谦在医院里被你爸爸软禁的时段,通话对象则是艾尔·洛森。”
    淩夫人打开抽屉,在里面掏出一个小存储器,放在桌面上。
    “拿去看看吧,孩子。”
    “你说我的角度不公平,同样,淩涵,我也认为你的角度不公平。在你眼里,淩卫一切都是完美的,他身上没有任何令人不齿的品质。”
    “所以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也许你看了这个通讯记录后,只会想到艾尔·洛森利用淩卫威胁淩谦的恶行,把它作为淩卫受苦的证据,甚至会想用它来改变我的看法,就像你想用军部会议的全程录像来改变我的看法一样。”
    “但是妈妈告诉你,妈妈不会改变看法。”
    “妈妈不在乎,这通讯视频,到底是艾尔·洛森利用了淩卫,还是……这其实只是一场彼此配合的,把你孪生哥哥逼上绝路的戏。”
    “妈妈的看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淩谦正是因为爱著淩卫,才被迫主动请缨,才死在了那麼遥远凄凉的地方。他因淩卫而死。”
    “你爸爸的结局,也许是他所选择的。”
    “但淩谦,他不是。”
    “他是被威胁著离开妈妈身边的,他原本,可以像你一样活著,吃妈妈亲手做的面。”
    “所谓的军部,所谓的高级军官,你们的假象太多了,我不想再去分辨,现在我只看现实和结局,只有这些才是最真实的。”
    “现实就是你爸爸死了,现实就是淩谦为了淩卫一直在受苦,现实就是淩谦终究还是为了淩卫而去前线,而且死在了前线。”
    “而结局,就是我的养子,淩卫,成为了这个家的新主人,不但拥有了我和你爸爸曾经住过的套房,也拥有了挥拳打你,还让你替他遮掩解释的权力。”
    淩夫人说完以上一番话,停了下来。
    承受著丧夫失子之痛,她的心就像桌上的追忆花,已经苍白无色,却还勉强支撑著娇弱的花瓣。
    面前的亲生儿子说,自己只是把淩卫当成发泄口,对淩卫不公平。
    但是,这一切对自己公平吗?对死去的淩谦公平吗?
    绝不公平。
    在这个家,谁有资格要求公平?
    “我今天已经说了很多,这种谈话在我们母子之间,就这一次已经够了。我知道你担心妈妈会为难淩卫,但是妈妈有这个能力吗?淩卫已经是上等将军了,妈妈没有伤害他的能力,唯一可以选择的两条路,是离开和忍受。”
    “妈妈选择忍受,不是为了淩卫,而是为了你。”
    “妈妈不懂军部里的那些事,但是妈妈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现在妈妈不会再离开你,不会错过任何保护你的机会。为了你,为了让淩家生存下去,妈妈会忍受你那个成为将军继任人的哥哥,妈妈会仰人鼻息地在这栋房子里生存下去。”
    母亲的语气沉重而悲凉,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淩涵身上。
    如果是军部里的事,再困难少将也能犀利精明地解决。
    但对最能干最坚强的男人来说,世界上最难解决的,也许就是他最爱最尊敬的女性的心结。
    “妈妈,事情完全可以不到这个份上。”淩涵皱眉,“我已经向你说明了经过,为什麼你就是执意不听我的解释呢。”
    “听说你一向很会交换条件,那麼,我们也可以试试,假如你以后再也不和淩卫有超越界限的来往,我保证会尽量和淩卫良好相处,甚至扮演从前那样温柔的妈妈。”
    淩夫人对淩涵的沉默反应毫不意外,冷笑著说,“要改变一个人的心,比改变现实更困难,对吗?”
    她接著说,“那麼不妨降低难度,就用你们军部的通天手腕改变现实也行。只要让你爸爸回来,或者让淩谦回来,只要他们可以回来,妈妈什麼都答应。”
    这个要求,更是强人所难。
    淩涵的眉心,不由锁得更紧了。
    “往严重的地方说,你和淩谦都不是孝顺的孩子。父母辛苦把你们养大,你们却爱上不应该爱的人,令自己痛苦,受伤,甚至送命。淩谦已经送了性命,接下来呢,你也要学自己的孪生哥哥吗?你,自以为公平公正地来劝我,却从来没有体谅过一个做妈妈的心情!”
    努力保持的平静,因为心底情绪的汹涌起伏而随时可能被打破。
    淩夫人抽出挂在颈上的项鍊,右手紧紧握著子弹形的鍊坠,藉著传递到掌心的凉意,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紧紧地握著。
    这是她儿子在出征前,送给自己的最后一件礼物。
    彷佛在很久之前,淩谦已经隐隐意识到,这将是母子之间的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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