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外挂到了[末世](41)
夜里很静,展枝五官舒展,睡得很熟。
空气中似乎都透露着死亡的气息,宋弥心情跌至冰点以下,分明又累又困,却偏偏睡不着觉。
于是他从床上起来,去到里屋,又喊了展枝几声。
依旧没有任何应答。
姑娘家的唇瓣开始干裂发白,月光笼罩着床铺,展枝双手交叠躺在其间。
她像是一具已经死去的尸体,冰凉而毫无生机。
宋弥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转身时意外看到了站在门边的顾浔,吓得他小心脏差点骤停。
“你怎么醒了?”宋弥走到顾浔身边,和他一起出了房间。
“睡不着。”顾浔实话实说。
“你在担心展枝吗?”宋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坐在上面。
顾浔也跟着他坐下:“我更担心你。”
宋弥低头笑了笑:“你总是这样。”
万事以他为先,要担心也会更加担心他一些。
哪怕有一天顾浔要死了,他临死前担心的大概也是没人护着自己,自己会不会被人欺负。
“你知不知道,我差点也醒不过来了。”宋弥看着顾浔搭在被子上的手指,闭上眼睛回忆那个问自己会不会想他的少年。
“有个人把我送出来,”宋弥缓慢地说着,“然后他消失了。”
“是谁?”顾浔轻声问道。
宋弥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眉眼冷淡的顾浔:“你。”
顾浔如深井般的眸中泛起一丝波澜。
“你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吗?”宋弥压着嗓音,极力克制住话中的颤抖,“我快被你弄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快被卡文弄疯了。
第34章 哭唧唧
大概是怎么也接受不了幻境中顾浔的消散,又可能因为展枝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
宋弥觉得自己的精神像一个充满氢气的气球,越充越满,越充越满。要是在来个什么东西轻轻一碰,他就可以瞬间炸成一地碎片。
“怎么会这样?”宋弥曲膝抱住自己的脑袋,痛苦道,“本来都挺好的…”
他和顾浔回了家,也带着展枝回了家。
除此之外还有了目标,找到了时袂的零星线索。
如果再努力一些,说不定还能终止这个操/蛋的狗屁实验,取消人类异能,把世界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可是仅仅只是在一天后,他无法面对顾浔,展枝也性命垂危。
“你把幻境里的情绪带出来了,”顾浔道,“你要控制情绪。”
宋弥的手臂稍稍松开了些。
他透过自己双臂之间,看着顾浔依旧搭在被子上的手指,内心突然产生了一种没有依靠的恐慌。
顾浔说的没错,宋弥也觉得自己情绪有些不正常。
自从出了幻境,他就开始莫名的不安和焦躁,负面情绪像滚滚而来的潮水,带着吞没天地的气势,推着宋弥走向崩溃。
“顾浔。”
宋弥发觉自己特别爱叫顾浔的名字。
这个名字或许沉寂如深海,却可靠似山岳。
好像就这么喊一声,就可以获得足以让人心安的力量。
“嗯?”顾浔轻轻垂眸,看着宋弥。
宋弥放下手臂,和他对视。
月亮幽暗,铺在顾浔棱角分明的脸上。
高挺的鼻梁像延绵的山脊,挡下大部分的月光,给另一侧的眼窝处渡上了暗。
只是那扇卷翘的睫毛,就像从山脊另一端展翅欲飞的雀。
它的翅尖羽毛长而密,颤抖着越过云端,盛上了一把凉薄的月。
这是顾浔。
宋弥的手按在了顾浔的五指上。
这是无论如何,哪怕只是一个幻觉,都会爱他的顾浔。
宋弥喉间发出一声轻叹,眼眶泪意汹涌、酸涩不堪。
“顾浔,”宋弥哽咽道,“不要离开我。”
顾浔看着宋弥,眸中闪烁着别样的意味:“我不会离开。”
宋弥手指上微蜷,扣上顾浔的掌心。
他垂下头,把前额抵在顾浔的手臂上:“我说的是,永远。”
顾浔许久没有动作。
宋弥呼吸发颤,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
终于,顾浔抬手,摸了摸宋弥的发。
“睡吧,”他像是在哄着一个孩子,忽略了不好回答的部分,“你累了。”
-
隔天,宋弥一人在床上醒来。
晕眩感随着严重的头痛一起,几乎让他重新昏死过去。
“你发烧了,”顾浔微凉的手覆在宋弥的额上,“躺着,先别动。”
发烧了?宋弥迷迷糊糊地想。
自己身体从小就被宋远修训练的病毒不侵,他活了快二十年不知道感冒药是什么味的。
怎么突然就发烧了?
有温热的液体送到宋弥唇边,宋弥费力的睁开眼,看见顾浔正用瓷勺喂他喝药。
闻着味道像是感冒冲剂,大抵是找不到快速退烧药了吧。
宋弥微微张开唇瓣,咽了下去。
“展枝…”宋弥的嗓子里像是塞了一沓砂纸,说出来的话都被磨出了毛边,显得格外嘶哑低沉,“醒了吗?”
顾浔摇了摇头。
宋弥重新闭上眼睛。
他昨天还在烦心顾浔和展枝,现在自己就要搭进去了。
现在这个药物短缺、食物也短缺的时候,小烧小病那都是致命的。
他发烧了,可能还会传染给顾浔。
“我自己喝,”宋弥强撑起自己的身体坐起来,“你离我远点。”
“没关系,”顾浔扶着宋弥的手臂,“没力气就不要乱动。”
“我还好,”宋弥端起杯子把药仰头喝了个干净,“你不要在这,会被传染。”
顾浔没有说话,端着空杯出去了。
就算没有镜子,宋弥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狼狈样子。
胡渣几天没剃,下巴已经开始有些扎手。
他的眼睛又干又涩,揉一揉就连带着眼眶一起刺痛酸胀。
大抵是充了血,或者浮了肿。
宋弥躺在床上,看着精致的石膏吊顶天花板。
他想过自己会死,可能更狠点,会死无全尸、暴尸荒野。
但是那都是在抗争中,在打斗后。
技不如人,死也认了。
可是宋弥没想过,他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在死亡的边缘游离。
以前压根不会在意的一顿发烧感冒,成为了最可能要他命的最大敌人。
他不肯,他不服。
他不能在这死了,时袂还没有找到,宋远修还在家里等他。
他如果死了,顾浔要怎么办?
一想到顾浔,宋弥就心疼地胸口发痛。
他侧身躺下,把自己蜷缩成婴儿模样。
胸口像是被人用刀子捅了个稀巴烂。
宋弥用手捧在胸前,像是捧着顾浔的那份仅存的温柔。
他舍不得交给别人,也没勇气自己收下。
宋弥很少哭,他从小野到大,脸皮比城墙都厚。
他有父母的宠爱,玩伴的陪伴。
开朗的性格决定了宋弥如蛛网一般广阔的社交圈。
宋弥拥有着这是世上所有的感情,除了那份搁在心尖上的独一无二。
“我才出幼儿园几年啊?还得别人宠着我呢!”
“是游戏不好玩还是高数不够难?找什么女朋友?”
宋弥没想过找女朋友,或许想过,在他八岁时看到电视剧里小龙女的那一刻。
他好像是喜欢女孩子的。
可是现在又不是了。
宋弥把自己在捧在胸前的手掌收起,按在心口处。
或许是异能刚爆发的时候顾浔没有抛下他独自离开;
又或许是在图书馆三楼,顾浔到死都不愿意松开他的手;
还可能是在宋弥家里,顾浔为他挡下宋远修的致命一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弥离不开顾浔了。
不是离不开顾浔的保护,是离不开顾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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