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拿Omega不当男人(24)

   
    ☆、第四十四章

　　这一句话, 屋子内彻底沸腾了。
　　但也最多只是惊讶的感叹声，绝大多数人都会立即安静下来，等待着安塞尔的解释。
　　安塞尔平静地环顾四周，似乎要将每一个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然后他说, “我需要你们所有人的配合。”
　　“我们已经调整了很长时间, ”安塞尔背着手站在屋子的最前方，表情严肃，“从最初的实验到现在，我们早已经见到了成效, 但实验成功并不是最终目标，我们必须将结果付诸于战场上。”
　　“因为敌方突袭, 我们失去了最好的机甲兵，这不仅仅是我们一只部队的损失，更重要的是，我们看到了边境防御系统的漏洞, 是它导致了我们必须面对不必要的牺牲！”安塞尔忽然高声喊道，“研发班！”
　　“到！”一名坐在雷恩身后的士兵忽地站起身来，厉声答道。
　　“将你的班组调到地下工厂，要确保新机甲调试的每一个环节不会出现漏洞！”
　　“是！”
　　“设计室，配合研发和工厂进行调试, 设计图纸不能出现一点差错！”
　　“是！”
　　“维修室，加快训练速度，尽快适应作战环境！”
　　“是！”
　　……
　　安塞尔为每一个班组都布置下了任务, 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了紧急备战状态，回答得迅速又毫不犹豫。雷恩只是听着，就觉得浑身热血沸腾。
　　到最后还剩下像米莉亚这样比较零散的工种，他们的任务似乎自己心里都有数，安塞尔也就没有多做安排。到最后，全场都安静下来，安塞尔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站在那里，看着众人。
　　他的语气缓和下来，“Omega部队走到现在，我们已经经历了很多。现在是特殊时期，如果谁有什么需要，记得来找我。”
　　就连雷恩都听得出来，这是安塞尔给他的兵们提供的台阶，如果有人现在想退出，他绝不会拦着。
　　没有人说话，这是大家预料之中的事情。坐在雷恩身边的米莉亚四下看了看，忽然站起来问道，“请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问得很突然，雷恩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扭回头又看看安塞尔，却发现安塞尔似乎没有表现出被冒犯的意思，而是往旁边退了一步，将修让了上来。
　　修依旧淡淡地微笑着，但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他示意米莉亚坐下，对所有人说，“我们得到消息，在两个月以后，临星系会有一次大动作。我们必须在他们行动之前做好准备，如果有可能，最好提前出击。”
　　米莉亚举起手，还想说些什么，被修一摆手压了下去。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修说，“但我们能不能参与到战争中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谁都不希望在战争到来之时我们却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如果你们想要在他们面前争口气的话，就做好你们应做的工作，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他们’是谁？”雷恩在下面小声问米莉亚。
　　米莉亚在他耳边说，“Alpha，Beta，皇室，在此基础上你能想到的所有人。”
　　“话说回来，”修忽然提高了声音说，“中将似乎忘记介绍一个人给大家了。”
　　他话音刚落，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雷恩身上，把还在跟米莉亚咬耳朵的雷恩看得一愣。
　　“雷恩，站起来。”安塞尔静静道。
　　雷恩晕晕乎乎地站起身来，顶着全场的目光，感觉自己就像是那陈列室里供人围观的机械零件。
　　安塞尔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他是今年的新兵，我想你们中部分人已经对他很熟悉了。以后他将和我们一起进行训练。”
　　“掌声鼓励一下啊！”修在一边冷不丁插嘴道。
　　他这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逗乐了，然后像起哄似的，所有人象征性地鼓起了掌，并且声音越来越大，到后来似乎还有口哨声混在里面。雷恩看到很多熟悉的人在对他笑，而那些不太熟悉的、第一次见面的，也在和他对上眼神的时候礼貌地点点头。
　　安塞尔给了他一周的时间熟悉环境，然后再用短短的一两句话，就让雷恩正式成为了他们中的一份子。这时间花得值得，至少雷恩是这样认为。安塞尔的部队的团结程度是不容小觑的，雷恩一个新人想要插进来谈何容易，所以安塞尔给了他自己去探索的机会。事实证明他这样做是正确的，因为确实，在这一周的时间内，很多人都喜欢上了雷恩这个坦诚不做作的新面孔。
　　安塞尔又就项目问题对着特定的班组嘱咐了两句，便散会了。雷恩跟在米莉亚身边，一边离开会议室，一边同身边人打招呼，大家能对他说的无外乎也就是加油云云，雷恩都微笑着应了。等到人少一些的时候他问米莉亚，“刚才说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原来他还惦记着这个，米莉亚看四下无人，便对他说，“我们的部队在编制上有一些问题。”
　　雷恩挑挑眉，米莉亚立即说，“当然不是那种违法的问题，我们在帝国的军部是有登记的，只不过很多人不认罢了。”
　　“他们认为我们没有资格，对吗？”雷恩从这一系列的对话中逐渐猜出了端倪。
　　米莉亚点点头，表情是少有的严肃，“他们认为我们上战场是添乱，所以现在的局部战争都不同意我们给予支援。尤其是最近，大皇子离开特种部队以后，皇室那边对我们的压制更甚了。”
　　她叹了口气，无不遗憾地说，“要是唐·克里还在就好了。他是个很好的家伙，虽然性格有孤僻，但是军部很信任他的能力。Alpha那边的心思很矛盾，一面担心我们在战场上给他们添麻烦，一面又希望我们这儿最好的机甲师去他们那里工作。以前唐·克里在的时候，军部总是会多考虑一下我们的请求。”
　　“那我们以后就不能够上战场了吗？” 雷恩问。
　　“不一定。”米莉亚耸耸肩，“修说他会处理，我觉得他可能是拿到了军部的什么把柄吧。”
　　雷恩慢慢地点了点头。他又问，“安塞尔中将的情绪似乎……”
　　他也不太确定，但刚才的中将似乎有些急躁了，这不像是他在新兵营里认识的那个风度翩翩又胸有成竹的安塞尔·梅尔维尔，反而更加急迫，又充满了不服输的气势。
　　米莉亚笑了，“正常，中将在战争前夕都会神经紧绷，这是他的老毛病了。这次可能有点太过了，应该是没和大皇子谈妥的关系吧。”
　　雷恩有些疑惑，这和大皇子有什么关系？
　　走廊那边有人走过，米莉亚适时地停止了话头，一推雷恩的肩膀，“你不是还要找中将办事吗？快点去吧，不然今晚你又要睡地板了。”
　　权限问题确实比较重要，雷恩看看米莉亚，后者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雷恩就知道这事儿他现在是不会知道了。不过不着急，雷恩想，只要他一直呆在这里，一定会弄明白这其中的渊源的。
　　他谢过了米莉亚来到二十九楼，正撞见安塞尔准备进办公室。见他来，安塞尔轻轻一笑，将门推开。
　　“进来吧。”他对雷恩说。
　　雷恩再一次站在安塞尔的办公室里，上一次来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盛擎宇吸引了过去，都没有认真观察过，现在过了一周再看，居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安塞尔自身气场的关系，雷恩觉得他的办公室整体色调偏银白色，只有桌上那只球体是金色的，现在正安安静静地待在角落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安塞尔坐在椅子上，等雷恩观察结束以后才平静地问，“怎么样？”
　　雷恩想了一下，“这里十分有意思。”
　　“听说你这一周都是在这里打地铺。”安塞尔轻轻扣了扣桌子，“辛苦了。”
　　听他这样说，雷恩不禁笑了起来。
　　“哪里辛苦，”雷恩由衷地说，“我交到了朋友，他们都是非常好的人。”
　　“他们以后不光是你的朋友了，还是你的战友。”安塞尔从一旁的机器人手中取过一张卡片，递给雷恩，“这是你的id。”
　　雷恩盯着那张卡片，没有去接。安塞尔就对他笑，说，“这次是真的了。”
　　雷恩这才双手将卡片接过来，并将原来的还给安塞尔。安塞尔将那张毫无用处的id卡放了起来，估计是留着以后给其他的新人用。
　　他又取过一个密封袋，放在桌上。
　　“这里是你的名章。”安塞尔说，“你想什么时候要？”
　　他将这个问题抛给雷恩，这反而叫雷恩不太好回答了。
　　安塞尔解释道，“现在……有一些变化。按照原计划，这将会在两个月以后你成为正式机甲兵的时候给你。但现在，我想我可以赋予你更多的权限。但前提是，你要负起相应的责任。”
　　“你能做到吗？”安塞尔看着雷恩，问他。
　　雷恩回望着安塞尔的眼睛，“您先说。”
　　“你要跟着机甲兵们一起训练，”安塞尔说，“不仅仅是维修，不论以后是否会派上用场，现在，我要你学会机甲作战。”
　　“为什么？”雷恩斗胆问了一句。
　　安塞尔默了默，“因为，我要你最大程度地保证，自己在战场上能够活下去。”
   
    ☆、第四十五章

　　雷恩被雪莉带到平原上, 士兵们都回到基地里做自己的工作去了，偌大的平地上空无一人，他与雪莉面对面站着，身上穿的是新发下来的军装。
　　下午的阳光正好, 雷恩用余光都能瞄见自己肩章反射出来的光。雪莉静静地看着他, 一时间没有说话, 就好像是在打量着头一次见面的新兵，雷恩觉得这个场景在新兵营的时候似乎发生过，那时候雪莉就是用现在这种冷漠的表情观察着众人的，不过那时候是十一个人, 现在，只剩了雷恩一个。
　　要不是他早已经对雪莉有所了解, 现在的场景确实会令人有些胆战心惊。但他知道，雪莉不是不想理他，而是在思考。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就连雷恩都在想雪莉是不是在检查他的军姿的时候, 后者开口说话了。
　　“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兵。”
　　之前不就是了，雷恩这样想。但是鉴于雪莉那冷冷的表情，雷恩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像是能看透雷恩的心思似的，雪莉说, “我不会再用新兵营里那套方法训练你，这里的要求更高，你必须在一周内摸清自己身体的极限, 然后，跟着我的命令走。”
　　“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喘息的机会，如果撑不下去，由你自己来喊停。”
　　“如果停下会怎样？”雷恩问。
　　雪莉淡淡地看他一眼，说，“那你永远都不会有上前线的资格。”
　　“……”
　　雷恩忽然咧嘴笑了笑，“我努力。”
　　于是，很努力的雷恩在当天下午被雪莉操得死去活来。
　　“太差劲！”雪莉皱着眉看着几近虚脱的雷恩，后者这会儿正跪在地上大喘气。
　　雷恩已经喘得说不出话来了，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在地上溅出了水印。他费力地抬起手来想要跟雪莉比划等一下，却又想到了什么迅速将手放下。
　　雪莉看着他，脸上逐渐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走到一边坐下，说，“给你三分钟调整，然后从头来。”
　　雷恩点点头，努力支撑着的双腿再没有力气了，整个人差点面朝下摔到地上。
　　这里是一处非常大的训练场，在基地身后，非常隐蔽。雷恩之前从没发现这里居然还有这种地方。在训练场旁边有一片平地，地上摆满了越野用的障碍物，一共差不多有四百米远，从这头延伸到另一边，这是雷恩的第一项训练。
　　在新兵营他们也做过避障跑，雷恩的成绩还不错，但这一次他却怎么样也跑不上以前的那种速度。
　　原因出在障碍物的身上。
　　独木桥下立着的刀看起来是真的，刀尖冲上明晃晃地摆成一排，仿佛一歪身子就会被扎成窟窿；沙土坡的材料似乎有哪里不太对，脚一踏上去就像水一样往下流，越用力踩越往下陷，到最后出一身汗却根本爬不上那个土坡；人造水塘里有鱼和水草，还有点其他什么东西，人一进去就会被缠住脚，还不是完全纠缠住，而是拽一下再缩回去，那种冰凉的陌生的触感能把人吓得不轻……
　　雪莉给他十分钟完成全程，这其中还包括在避障开始之前的一千米竞速跑。
　　于是显而易见的，飞一样跑完一千米的雷恩在看到障碍物以后就傻眼了。雪莉才不管他，兀自在一旁掐着表，一边用她那种特有的仿佛能看到人心里去的眼神，静静地看着雷恩。雷恩无法，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跑，倒是也跑完了全程，但这一趟下来身体和心理都紧张得要命，腿上的肌肉都跟着呼吸在颤抖。
　　太刺激了。雷恩躺在地上翻了个身，将胳膊挡在眼前，平原上的阳光很刺眼，完全没有前两日他感觉到的那样温和。
　　又过了二十分钟，雷恩再一次在同样的地方倒了下来。
　　这回雪莉不说他菜了，她径直走过来踢了踢雷恩的小腿肚，问他，“你在害怕什么？”
　　雷恩本能地想要说没有，但话到嘴边还是停住了。他确实怕了，即便在第二次开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真正走到独木桥上的时候还是会犹豫。这是人性的本能，雷恩并不会以此为耻，不过失误的次数多了到底还是会尴尬。
　　他弯下腰，用双手扶住有些颤抖的膝盖，仰起头来看向雪莉。这套军服有些闷，汗水流了他满脸，就连眼前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请求示范。”他听见自己用沙哑的声音这样说。
　　雪莉意料之中地赏了他一个冷淡的眼神，将手上的秒表丢给雷恩，迈开步子走上了场地。
　　一千米加避障跑，她一共用了不到五分钟。
　　当她慢跑着回到雷恩所在的位置的时候，还轻轻松松地原地跳了一下，似乎是在示意雷恩：我还没有用尽全力。
　　雷恩已经彻底打消了跟她抬杠的心思，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雪莉看起来有点拿他没辙了，眉间轻轻皱了起来，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她还是示意雷恩跟她来到独木桥的旁边，指着里面问，“那是什么？”
　　“桥，”雷恩回答道，“和刀子。”
　　“你要走的是什么。”
　　“桥。”
　　“那么，”雪莉顿了顿，“为什么你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与你无关的刀子？”
　　雪莉平静地看着他，似乎在阐述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雷恩皱皱眉，他没想到这玩意还有什么深层次的哲学含义在，“可是，如果掉下去了会受伤。”
　　“我想我在训练开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只要你顺着路走就不会受伤。”雪莉略微抬高了声音，“既然这样，与其思考掉下去以后的事情，倒不如先认真地把你脚下的路走好。”
　　她看了雷恩一眼，“还是说，就算不给你摆刀子，你也走不好这几步路？”
　　“没有！”雷恩大声地反驳道。
　　“那就做给我看！”雪莉一脚将雷恩踹到了独木桥的入口上。
　　脚下那不到五十米的独木桥的影子被日光蒸腾得很长很长，雷恩低头看着自己脚下那刚刚好一只脚掌宽的木头，深吸了一口气。
　　认真走路，雷恩在心里默念着，这只是一条指明了方向的路，只要脚踩对了地方就没有问题。
　　他默默地想了三遍，再抬起头来，向着前方迈开了步子。
　　一次成功。
　　雪莉没有给他放松的机会，在他落地的一瞬间便说，“再来！”
　　一遍又一遍，雷恩逐渐掌握了技巧，跑得越来越熟练起来。
　　在他跑的时候，雪莉在一边说，“双眼看着前方，做好你该做的事，要跑，就跑得快点，要是能做到，就给我做到最好。”
　　雷恩在一处停下来，回头看着雪莉，“修以前也说过，做好该做的事。”
　　雪莉没有斥责他的停顿，反而破天荒地对他解释道，“脚下踏不实的人，最容易好高骛远。”
　　“……我是不是有这个毛病？”雷恩歪着头想了想，不太确定地问。
　　雪莉以沉默回答了他。
　　雷恩囧了囧，他确实有的时候会很急躁，他已经在努力改正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长官指了出来。
　　还是两次。
　　他倒没有感到郁闷，能被发现问题是好事，雷恩有自觉，就一定会改正得很快。雪莉看了他一会儿，对着前面一指，说，“继续，你面前还有很长的路要赶。”
　　雷恩对她咧嘴笑了笑，动身往那条“很长的路”上跑去。
　　当晚雷恩来到寝室的时候，几乎是爬着上楼的。
　　好在士兵有晚训，雪莉给雷恩吃的小灶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也亏得在新兵营时被训好了，他的体力有底，但到底是到了极限。这儿的宿舍比新兵营好得多，带独立卫生间，雷恩强撑着去洗了澡，将一身的汗水和尘土洗去，擦干了以后就扑倒在床上。
　　累大发了反而有点精神，雷恩将床铺整理好，又将随身物品都整理出来，从包裹的最深处拿出了一瓶像是润肤露似的东西。
　　那是Omega用的抑制液，用于发|情前期的信息素处理。雷恩算了算，日子应该是快到了，今天训练猛了，身上的汗水里似乎夹杂着信息素的味道。为了预防，他得将这个涂上。
　　雷恩运气比较好，分到的寝室是三人间，但是只有他一个人住。以前的寝室都住满了，唯一空出来的是唐·克里那张床，雷恩自己倒是不怎么介意，但后勤处的人很体贴的给他单开了一间。Omega部队的兵不算多，男和女、Omega和Beta分别分开来住，一边也就占了两三个楼层而已。雷恩要等着他们晚训回来以后挨个屋子去拜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