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小镇[无限](196)

　　沈亭北落下的话音砸在每个人耳廓上，高谦和韩元和也想起了在治疗室时，另外那些人类令人谄媚不适的嘴脸。
　　还有在街上到处都是，甘愿被圈养当做宠物，罩在玻璃罩子里的人类。
　　在这些前提下，弑神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叶涛沉吟片刻，说道：“这个空间是祂们模拟出来的未来，所以在这里‘弑神’应该不会太难。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弑神’之后，会是终点。这是个模拟的空间，就算在这里把所有的泰坦族解决了，未来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沈亭北也困惑地拧起了眉，半晌之后摇了摇头，“这得等我们解决了这个空间里的泰坦族才知道了。”
　　四人站在一楼的大厅里，看着人管会小楼外行走的巨人和时不时滑过去的玻璃罩子，都没有说话。
　　大厅里有不少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跑来跑去，看起来是在找年老的叶涛、高谦和韩元和。四人笑着对视了一眼，径直走出了人管会大楼。
　　这是他们第一次，站在“未来”的土地上。
　　街边的建筑为了配合泰坦族，都六米以上的层高起步。路边有许多智能机器人随时提供帮助。有些大楼外还挂着巨大的屏幕，放的都是一些泰坦族演员出演的电视剧或者广告。商店和其余的设施建筑看起来与百年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这些设施，明显都是为泰坦族服务而建——高级、敞亮、现代。
　　而人类吃饭和休息娱乐的地方，被统一圈了起来，就挨在那些玻璃高楼旁，那些矮一些的楼，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做“宠物乐园”。
　　沈亭北四人站在“宠物乐园”门口，心情十分复杂。
　　尽管记忆里知道未来人类地位不高，但真就这么明晃晃地看到、感受到，还是把四人的认知砸了个稀碎。
　　“宠物乐园”里有着正常的餐厅、电影院、KTV、电玩城等娱乐建筑和设施。
　　泰坦族会把玻璃罩子推到门口，打开门，解开自己“宠物”脖子上的牵引绳，然后拍拍他们的屁股笑着让他们去开心玩耍。
　　而那些从玻璃罩子里出来的脆弱人类，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的身高，浑身白到发光。虽然他们四肢萎缩得厉害，但各个都是神一般的容颜，精致到和3D建模出来的人偶没有区别。那些脸杀到韩元和面前时，还把他羞得直往后退，红了耳朵。
　　玻璃罩里的人类被解开脖子上的项圈，弯腰亲吻了自己“主人”的鞋背后，就互相牵着手进了“乐园”。
　　看起来，他们之中也有圈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还挺明显。
　　沈亭北四人在门口观察了许久，而未来的人类也聚在一起偷偷观察着他们。
　　“他们四个人怎么那么高啊？四肢也和我们长得不一样，好粗糙好丑啊。”
　　“天，这会不会是泰坦族又研发出来的新型人类啊？”
　　“可他们四个都是雄的诶，现在市场上雄的宠物可不值钱。”
　　“你们不觉得他们像我们的先祖吗？就是人类科普历史书上画的那些人。”
　　“哇，Lily，你的主人又带你去看书哇，好让人羡慕。”
　　“还好啦，我主人说不能做文盲的嘛。”
　　“说起来，这几个月都没有看到Emma，她去哪儿了呀？”
　　“好像是怀孕了。”
　　“哎呀！”一个穿着金色长裙的美艳女人捂住了自己的嘴，脸上闪着诡异的兴奋表情，“这、这……Emma怀的是她主人的孩子吧？”
　　另外几个围在她身边的人类也和她一样兴奋，小声叽喳道：“是啊是啊，她主人是泰坦族里的侏儒来的嘛，虽然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很高大。但是Emma这回是一孕成神啦，身份就和我们不一样咯！”
　　“真羡慕，可要我怀主人的孩子，我又有点害怕。”
　　“拉倒吧，你主人才不会睡你呢。”
　　“你好讨厌啊！”
　　沈亭北四人面无表情地从这些人群里穿过，听了满耳朵他们的兴奋讨论后，现在四个人从头皮到脚底，麻得非常彻底。
　　此时他们坐在一家还算正常，没什么人光顾的咖啡馆门口，面面相觑，都不说话。
　　消化这样的世界观和价值观，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尽管现在未来已经有了能为人类争取到福利的人管会，但是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的人类选择原来的生活方式——被当做宠物。
　　他们俯首称臣，甘愿放低自己的姿态。
　　他们争风吃醋，为了主人一个奖赏的笑容可以做出超出想象和底线的行为。
　　他们放弃人性，学习和揣摩优秀宠物的做法，甚至想在泰坦族的演艺圈里辉煌一把，赚足眼球和流量。
　　……
　　站在这些“宠物”同类中间，四人十分深刻地明白了为什么也是人类的“祂”会做出这么多努力让他们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
　　不仅是对泰坦族的恐惧，更有对自己同类的无奈。
　　沈亭北沉默片刻后说道：“金水和Ray和我们是一起进镇的，他们一定在某个我们还未发现的地方。有关泰坦族的消息我们脑中的记忆也不够，还需要调查。兵分两路吧？”
　　沈亭北说完看向了叶涛。
　　叶涛点头：“我和小韩去找线索，你和老高去找人？”
　　沈亭北赞同，随即又抬起下巴环顾了一圈“乐园”，拧眉说道：“这里好像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那就还是先定这里汇合吧，休息和吃饭的地方找人找线索的时候一起留意一下。”
　　四人商议好后，再次顶着众人的目光出了“乐园”，开始了在小镇上漫无目的地寻找。
　　高谦看着从路边智能机器人那里获取的地图说道：“既然有甘愿选择继续做宠物的人类，那肯定还有不愿意做宠物自己逃出来的人类了。小北你说金水和Ray会不会在这里？”
　　高谦指的位置，是地图上标注的一个开放式的免费公园——无忧公园。
　　沈亭北凑了过去，瞬间明白了高谦为什么会指这里。
　　这个公园旁边有一个“流浪人救助站”，并且不远处还有许多废弃的泰坦族烂尾楼，看起来像个临时的居住点。
　　“先去看看。”
　　沈亭北和高谦顺着地图指示的路线向公园出发。
　　一路上，沈亭北和高谦被各种各样的视线注视着，有来自人类的，也有来自泰坦族的，甚至还有来自路边负责安保的机器人的扫描“视线”。
　　但或许是因为这个空间是“祂”模拟出来的，所以沈亭北和高谦都有惊无险地通过了检查，到达了公园。
　　一到公园，沈亭北和高谦就知道找对地方了。
　　这个公园里，到处都是穿着破烂但是神情自然爽快的人类。他们在草坪上快活地交谈着，还有摆着小摊子贩卖东西的、举着书在地上写写画画教人知识的、热烈大胆接吻的……
　　就如沈亭北他们见到的无数公园一样，这里的人类才是他们认知里正常的人。而且，他们的四肢竟然没有萎缩！
　　沈亭北和高谦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百感交集”的意思。
　　虽然未来有“宠物乐园”，但同样，也有“无忧公园”啊。
　　两人毫无障碍地融进了人群，开始向人们描述金水和Ray的长相，找寻两人。
　　期间他们也知道了为什么这群人的四肢这么正常。
　　原来在未来，因为泰坦族审美的原因，宠物人类都需要袖珍一些，最佳的身高在一米四到一米五之间，四肢也不要太匀称。
　　“这些都是泰坦族举办的人类选美里面出来的标准，”一个爆炸头的大哥嗤笑了一声后举起了自己的胳膊，然后稍微使劲儿挥了挥胳膊后，他的胳膊在一瞬之间变回了萎缩的样子，“我们现在看起来正常只是因为人管会弄了这个全息投影的技术罢了。为了让人变得像正常的人一些。”
　　沈亭北哑然，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