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冥主成婚之后(137)
“那你是为什么还留在阳间?”路迎酒挑了挑眉。
何宛白扭动了一下身躯:“因为我在等一个人。”
“谁?”
这回,女鬼羞涩了几秒钟,才回答道:“是一个姓楚的驱鬼师……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就一直喊他小楚。你们认识吗?他曾经在这村里待了一段时间。”
路迎酒心想,那想必就是楚千句了。
当时楚千句来到村里,女鬼便不肆虐了。
众人皆认为是他除掉了女鬼,没想到,这女鬼看起来还有几分喜欢楚千句,他们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的。
“但是!”何宛白突然变了语气,“小楚不讲约定!他临走前明明说了,让我安心在村子里不要作乱,等他回来,就帮我把剩下的混蛋一起送上法庭,以人类的方式彻底了结这事情。”
“我完完全全相信他。结果呢?我在这里等他等了十几年,他再也没回来!”
“小楚也是个渣男!”
“所以我这次再出手,他说不定就回来了!”
这么说着,她的情绪越发激动,在地上扭动得更厉害了,两行血泪汩汩流下。
“别急别急,”路迎酒说,“看你气得眼睛都流血了,挺上火的……”
不过何宛白这么一说,他算是搞明白情况了。
她是想着,要是自再作乱就会吸引楚千句回来了。
事与愿违,那人连个影子都没有。
路迎酒又问:“楚千句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去了哪里?”
何宛白停下动作:“他叫楚千句?”
“对。”路迎酒点头。
何宛白的嘴唇轻轻动了几下,似乎是默念这名字几回。
就这样细细读了几遍,她才开口说:“没有,他从没没说过。你们不是驱鬼师吗,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他在哪里?等我见了他一面,保证自动自觉去鬼界,都不用你们动手。我也只有这一个心愿没能了却了。”
路迎酒说:“我们也不知道。都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不是那么容易的了,而且……你可能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也是想找楚千句的。
根据那添油阿婆所说,楚千句一直想和路迎酒见一面——他们拥有相似的命运,也拥有着一份前缘。
可那么多年过去了,路迎酒从未见过这人,很难不往最坏的可能那边猜。
何宛白的愿望恐怕是要落空了。
果然,何宛白闻言,眼中黯淡下去。
她又自喃喃了几句,没人听得到她在说什么。
“不过,”路迎酒说,“我也是想找他的,我本来就打算去问楚家的人。”
“真的么?”何宛白抬头,“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我也不想放弃。他是一个很厉害的驱鬼师,肯定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所以,真的请你帮我。”
路迎酒刚要回答“好”,就听见一道男声从门口传来。
“不用找了,楚千句已经死了。”
众人都是一愣,扭头往喜堂大门看去。
西装革履的楚半阳大步走来。阳光落在他没半点褶皱的衬衣上,他新定做的马皮革鞋打了油,闪闪发光。
他脸上毫无表情,看不出半点情绪,重复道:“他已经死了。”
第62章 两人的诅咒
喜堂内一片寂静。
良久之后,何宛白才喃喃说:“不,不可能啊……他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死?”她越说语速越快,死死盯着楚半阳,“你又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你是不是想要骗我们?!”
越发多的血泪从她的眼眸中涌出来,衬得她的面庞越发青白。
这鬼怪的脾气颇为喜怒无常,大喜大怒都在一瞬间。
眼看着她上一秒还在好好说话,下秒就要扑上楚半阳了,路迎酒甩出符纸!
符纸再次轻飘飘地贴上女鬼的前额,定住了她的动作。
何宛白只能恶狠狠地盯着楚半阳,却无法动弹,嘴上说着:“我最讨厌你们这种骗子了!一个个都言而无信!一个个都满口谎言!证据呢,我要看到证据!”
楚半阳不为所动。
他不紧不慢地拍了下肩头,将爬山时沾得些许草沫扫掉,确保形象完美无缺了,才开口道:“没有证据,即使是有,我也没义务向鬼怪展示。信不信随你,但我亲身出席了他的葬礼。”
他顿了顿,又补充:“那是14年的事情了。”
何宛白愣了片刻。
她的嘴巴无声地张合了几下,却没发出声音。
楚半阳对她说:“所以你的执念不切实际,不可能实现了。你要不就自己乖乖消散,要不然我只能帮你了。”
也不知是不是路迎酒的错觉,他觉得,楚半阳现在心情差到了极致。
女鬼依旧说不出话。
她呆呆地看着楚半阳。
不知为何,她激越的情绪突然平稳下去,又回到了和路迎酒交谈时、略带温和的神情。
良久之后,她突然说:“你长得有点像他……像楚千句。”
楚半阳:“……”
楚半阳说:“我们都是楚家的,当然会有相似处。你不必从这种地方找到慰藉。”
何宛白的目光暗淡。
她说:“楚千句最后葬在了哪里?”
“很远的地方。”楚半阳说,“按照他的遗愿,把骨灰一半洒在了深林,一半洒在了大海。你没办法离开执念之物太远,肯定是看不到的了。”
“……嗯。”何宛白点头,“我知道的,我知道的。那你还有没有他的照片,或者什么东西都好?让我再看看他。”
楚半阳于是拿出了钱包,从内侧取出一张照片。
路迎酒挑了挑眉——
他是没想到,楚半阳会把楚千句的照片放在钱包中,随身带着。看来,他们之间的联系,恐怕比想象中的要紧密。
他之前就无意间打开过敬闲的钱包。
里头钱是大把大把的。
比钱更多的,是他的照片,恨不得把钱包塞得满满的。要是路人捡到了,肯定觉得敬闲是个大变态。
楚半阳把照片转过来,给何宛白看。
老照片略有些褪色。
上头,两人并肩站在一棵老榕树下。
男人有着英俊的面庞。他面无表情,眉梢带着淡淡的漠然,像是什么都不在乎。
他的手搭在一个小孩子的肩上。
从孩子的眉眼来看,就是小时候的楚半阳,像是初中时的模样。
楚半阳从小拍照也是高冷范,配上楚千句的漠然,这张照片的效果并不算太好,没拍出两人间的喜悦与和谐,倒是挺像证件照。
何宛白盯着那照片,看了很长时间。
她说:“……我知道了。”她顿了顿,“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楚千句他是怎么死的?”
“无可奉告。”楚半阳说。
何宛白无言。
她的愿望像个气球一样,被针扎破了,顿时情绪颓靡,仿佛丧失了全身的力量。
她说:“那……那我知道情况了。你们让我去看看我死的地方吧,然后我就告诉你们,我的执念之物在哪里。”她凄然一笑,“我就说嘛,小楚不应该是那种不守誓言的人。但现在,我宁愿他只是爽约了。”
楚半阳收回照片,淡淡道:“人各有命。有时候你以为很重要的人,只是过客。”
说完,他看了眼路迎酒。
那眼神犹如阳光穿过水面与玻璃,闪着光,却很曲折……是真的很曲折了。
……
半小时后。
他们四人一鬼,站在了村角落的一堆杂物旁。
喜堂中被袭击的村民,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有了那么一出,村民们逃的逃藏的藏,偌大的一条路上没有半个人,倒是方便他们行动。
杂物之下有着某种东西,阴气阵阵,却被上头的钢精、木箱、家具等东西,严严实实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