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有引力[无限流] 下(117)
姜正平的心狠狠往下一沉。
他们先前的规则约定,只要还没有明牌,只要双方达成一致,就完全可以换牌。
李银航自然是不会违抗江舫的,乖乖地接过了他手里的A。
江舫拿到牌后,看了一眼上面红桃3的数字,便轻巧地往桌面上一掷,引得持牌人不得不纷纷亮牌后,他就微笑着游移着目光,看向了他本局的对手们。
……文嘉胜、戴学林和戴学斌。
2、5、7的持有者。
江舫把拳头凑到唇边,轻笑了一声:“你们在搞团建吗?”
三人对视一眼。
面对江舫,他们的心内虽然有些虚,但细想一想,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他们三对一,可以算是包夹合围。
江舫他还有赢的可能吗?
赛前,他们各自开了一个简短的会。
因为21点是赌场中难得可以靠脑子的赌博,姜正平向队友们共享了几本专门分析21点、如何玩转概率的书籍,让他们抓紧时间动用数据库,在脑内过一遍。
至于“立方舟”这边,李银航知道自己是被当软柿子捏了,江舫临阵换牌,算是为自己解了围。
要不然,现在的她估计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了。
她无以为报,只好听江舫的,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来。
江舫用大约50度的温水淋遍了双手,把一双手从指缝到指甲都清洁了一遍后,又用赌场免费的温毛巾仔仔细细地擦拭,相当忙碌。
南舟问:“有把握吗?”
做完清洁工作后,江舫活动着指腕,把一双手分别扳抵贴近了手腕位置:“三家包我一家,有点困难啊。”
江舫的手柔软灵活得惊人,被他拉伸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像是躺在晒烫的岩石上晒太阳的毒蛇在飨足地伸懒腰,把关节抻出了噼噼啪啪的细响。
南舟好奇地用指尖点住了他的指尖,他便不动了。
南舟觉得有趣,又俯身下去,亲吻了他的指背。
于是那被亲吻的地方迅速地聚起了血色,变得粉红起来。
任何被对方掌握主动权的亲吻,都会让江舫脸红。
偏在这时,他的脸皮就变成了纸糊的,那笑容也不再市侩精明,而是像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了。
南舟像是对着许愿池许愿一样,刚才的亲吻就是他投下的硬币:“要赢。”
江舫也回了他两个字:“会赢。”
南舟没忍住好奇:“能怎么赢呢?”
江舫贴着他的耳朵,热热地耳语了一句:“只要不用洗牌机。”
第240章 斗转(二十七)
临阵抱了一阵佛脚,又有概率撑腰,哪怕是在江舫手下吃过重亏的戴家兄弟,也觉得自己行了。
江舫绝口不提自己“不上洗牌机”的要求。
因为他知道这么说,对方绝对不会答应。
他主动从己方阵营走向了被其余四人孤立的曲金沙,用双臂压上桌角:“怎么不让曲老板上啊。”
只要江舫想,任何人都可以被他用推心置腹的好友的架势对待。
不过,也徒然是一个架势罢了。
曲金沙扬眉看向他,长久地凝视了一会儿,耸耸肩,大致明白了他特来撩闲的目的:“以前在扑克上可是输过你一次的,你就当我是怕了吧。”
江舫托腮笑道:“正好可以趁机扳回一局啊。”
曲金沙摆摆胖手:“还是不了。”
江舫蛊惑他:“我们这回用机器啊。”
曲金沙苦笑一声:“上次我们难道没有用吗?你会怕机器?”
江舫煞有介事地:“怕啊,特别怕。”
曲金沙尽管已经猜到了他的七分目的,却还是欣赏他这份恰到好处的矫揉造作:“你小子啊。”
这一番对话,断断续续落入了不远处四个高维人的耳中。
不管文嘉胜和姜正平怎么想,听到江舫这么说,戴家兄弟立时打起了鼓来。
江舫说这话,他们是信的。
之前的轮盘赌、赌大小、还有推币机,“立方舟”全都是在他们原本胜券在握的机器上胜过了他们。
这三次惨痛的经历,让他们不得不警惕。
机器是一头怪兽,一旦拉扯不住缰绳,就会敌我不分地啖尽血肉。
于是,他们坐上了一张普通的赌桌。
文嘉胜主动提出:“每局都是庄家洗牌,轮流坐庄。”
轮番洗牌,而且牌都在明面上,就不必担心有人做手脚。
他们也并不打算换牌。
半个小时的时限不长,把一副牌玩到底就行。
对21点来说,想要成功记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换牌。
在这一点上,江舫和三人倒是不谋而合了。
江舫遥遥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全自动洗牌桌,目光中流露出了一点恰到好处的惋惜:“……那好吧。”
第一名庄家通过扔骰子来决定,点数大者为胜,接下来,就是按顺时针的顺序,轮流坐庄。
这一回,江舫没有隐藏自己掷骰的本事。
当然,他也没有任何隐藏的必要了。
南舟站到了江舫身后观局。
三枚骰子被他在指尖捏了一捏,并作一排,带着流水似的寸劲儿。
然后他随手一滚,三枚齐齐向上的“6”点,成功把他保送上了第一局的庄家之位。
自此,21点游戏,正式开始。
江舫从盒中取出一副完全崭新的扑克牌,惯性地用食指一弹,一指在桌面上抹开,轻巧灵活地用尾指挑起了一张红Joker。
那薄薄的一张卡片像是无形中生了翅膀,垂直向上飞去,被南舟一把夹在了指尖。
另一张黑Joker也如法炮制,险伶伶地落到了南舟手里。
江舫回身一眨眼,秾秀的眉睫间自带了一段风流:“帮我们拿好啊。”
元明清脑海中不合时宜地跳出了一个人类社会的形容词,可以精准概括江舫的行为:
孔雀开屏。
然而,下一秒,那52张牌就像是一把绮罗扇,蓬地一下在江舫掌心开了扇,是圆满有序的扇形,像极了孔雀迤逦的尾巴。
他把牌面朝向了对面的三人:“没有问题,验验,是新牌。”
三人对他的动作是下意识的鄙薄,因为这实在太像是炫技。
只有逐渐上道的姜正平袖手旁观,一双眼睛明亮得像是预备狩猎的鹰隼。
江舫这一番作态,必然是有所图谋的。
不过,这恰恰好落入了姜正平的彀中。
他还没忘记最初的规矩。
如果抓到赌客出千,规矩是1赔25。
要是一局的赌注能抬到1万,江舫就需要倒偿他们25万积分。
这才是姜正平追求的绝杀。
江舫把52张牌面向自己,顺顺溜溜、敞敞亮亮地开始了洗牌。
姜正平眼前一花,只见江舫用首部的红桃A一撩,52张牌顿时像是钢琴内部密密排布的琴弦,带着一点演奏的韵律,被勾成了漂亮的拱桥状。
红桃A由头部变成了尾部,江舫甩手一敲一打尾牌,借着一点挑势,一沓扑克便被他整副执握在了单侧掌心。
牌身倏然一晃,姜正平的目光甚至来不及聚焦,那牌便一张张地互相穿筛,他甚至没能来得及眨眼,就遗失了所有牌的定位。
……他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一张牌的头似乎是紧紧叼着另一张牌的尾的衔尾蛇,天衣无缝,密不透风。
大浪淘沙一样地洗牌完毕,又平放在桌上横切过三次,江舫便撤回手来,在桌面上点敲两下,以示洗牌完毕。
随即,他为自己先取了最上面的两张牌,在自己面前摆成了一明一暗。
4人局的21点,发牌规则是这样的:
每一局开场,庄家在洗牌后,都要给自己发2张牌,牌面一张向上,一张倒扣,算是明牌+暗牌的组合。
然后,庄家要为3名闲家各发两张牌,两张牌牌面都要向上,算是明牌。
而江舫翻出的明牌,让在座的其他人都吃了一惊。
是A。
在21点的规则中,J、Q、K三样牌的点数统一算作10,2到10则按牌面的数字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