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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只想逃(137)

作者:万紫千红 时间:2022-07-19 07:48 标签:NP 仙侠修真 虐文 狗血

  玉衡道:“他,是认准了铃兰。”
  重婴怔了怔,忽的想明白了。
  殷冥这个榆木脑袋,固执到近乎偏执,喜欢于他而言,也许没有习惯和责任重要,他既然和铃兰结成道侣,便会对他如同心爱之人。
  兴许,日久天长,他早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了。
  玉衡笑道:“他既然解了心结,就叫他去同自己的道侣好好过去吧。”
  重婴若有所思道:“那承华呢?”
  玉衡没有回答。
  玉衡不愿说,重婴便不追问了,过了些时,才又道:“那解蛊可会自损?”
  玉衡道:“费些灵力和笔墨算不算?”
  重婴上神凑近了些,疑惑道:“那你在神界万年,为何不早些为他们解了这蛊呢?”
  一个坤泽,留在在两个精力无穷无尽的乾元身边,不是什么好受的事。
  哪怕,还有个铃兰。
  酒气熏到脸上,玉衡脑袋发昏,十分混沌,那些神界律条困不住个即将烂醉的人,他放肆道:“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未想到也是个蠢蛋。”
  “……”
  重婴上神脾气好,被人骂成蠢蛋也不生气,先是愣了愣,后又只看着他笑。
  玉衡神君平日大局为重,今日倒是脾气大起来,他被盯得不爽,抬起头,重重撂了酒杯,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重婴上神拄着下巴,他的眼睛长而窄,眯起来的时候常让人想到什么动物,他坐的并不端正,透着股慵懒的俊美,看起来很不正经,话却说得极为缠绵郑重,道:“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玉衡清醒时兴许能说出几句话堵回去,可他醉了。
  他有些茫然,和对面的人对视,重婴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些许蛊惑,问:“你还想留在九荒殿么?”
  玉衡摇头。
  重婴笑了:“那一会同我一起回临渊殿,可好?”
  玉衡想了想,道:“好。”
  重婴上神满意了。
  他忽然觉得,今夜,这样的好日子,玉衡神君理所应该是喝醉的了。
  玉衡酒量本就不好,又饮快了几杯,宴会只到一半,就趴到了桌上。
  他听到有人埋怨道:“这酒太烈,喝的我好难受,阿冥,如意袋给我吧。”
  玉衡莫名有些火气,他想说这酒是司药神君的珍藏,今日割肉拿出来招待,还有人挑剔!
  他转头过去,看到个高大的背影,将说话的人遮掩得结实,只能看到伸到桌上翻找口袋的一双手。
  那双手又白又软,保养的极好。
  他在布袋里翻了好一会儿,捏出来个浅绿色的瓷瓶,道:“醒酒丹在这里。”
  他本要将如意袋还回去,却忽的“嗯?”了一声,在布袋中摸到个黄绿色的指环,草绳穿了颗不值钱的珍珠,日久天长,哪怕在如意袋中,也已经失了鲜色,草环干枯失水,珠子黄如鱼珠,好似随意一碰就会碾成碎渣。
  铃兰问:“这是什么?”
  殷冥看向铃兰手上。
  …
  殷冥第一次遇见玉衡,是在南水。
  彼时他年岁尚小,还是北凉国矜贵的小太子。
  刚一入境,他便闻到股花香,似乎入了酿的陈花,沁香微辣,灌了满鼻,只是轻嗅,便似醉了。
  他跟着花香走,来到了棵梨树下。
  小太子仰着头,看到满树梨子,和一朵“生”在树上的牡丹。
  那朵艳极了的牡丹笑嘻嘻的,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两只玉白色的腿悬在树枝上晃。
  他漂亮的惊人,开口道:“你是哪家的孩子?”
  “怎么进来的?”
  “莫非……是师父新收的小徒弟?!”
  殷冥微微一怔,从未有人,一上来敢问他如此多的话。
  那人咧嘴,讷讷道:“诶,长得如此俊俏,竟是个痴呆的小哑巴?”
  小太子自小身子弱,耳朵却意外好使,刚要说他不是呆子,也不是哑巴,刚张开嘴,又听那人道:“不说算了,赏你个梨子吃,我去找师父了!”
  “接好!”
  这话来的突然,他还未来得及抬手,一个大鸭梨劈头盖脸砸下来,当场碎成八瓣,头顶了鸭蛋大小的包,却溅了他满嘴甜汁。
  许多年后,二人再提起这事,玉衡在床上笑得打滚,说当时还以为殷冥是个呆子。
  殷冥道:“呆子?”
  殷冥把玉衡按住,玉衡从他下颚亲到他的额角,舔他额角那点疤痕。
  后来,他在南水住下了,每日都趴在玉衡身上闻,说来奇怪,玉衡身上这股子香气,好似只有他闻得到。
  小太子本是来养病的,可跟玉衡待在一起,却病的越发厉害。
  玉衡第一次带殷冥爬树,连扯带拽,还给人在腰上栓了根绳子,生生把人拖到了树顶,殷冥从三四人高的树上往下瞧,咽了三口口水。
  玉衡拍殷冥的肩膀,树枝晃悠悠的颤,玉衡道:“好不好玩?”
  殷冥心提到嗓子眼,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玉衡小声嘟囔:“挺好的一小孩,怎么活的像个哑巴?”
  殷冥:“……”
  玉衡站在树尖儿摘梨子,殷冥扶着树干心里狂跳。
  玉衡眼里只有顶上那只大梨,已经爬到树梢,殷冥耳边“噼啪”一声脆响,低头见脚下枝干裂开一道细纹。
  殷冥道:“诶……”
  玉衡道:“嗯?”
  玉衡回头,见殷冥脸色煞白,以为他是害怕,刚往刚往回走了一步,殷冥便听到枝干即将崩朽的悲鸣。
  那日,秋意正浓,叶黄无花的梨树上,只开着朵牡丹。
  枝断之前,殷冥解开绳索,跳了下去。
  那么高的树,殷冥摔了个半死,伤震了肺腑,血咳了半月。
  玉衡却在断裂的枯枝中寻到只百年灵蛊。
  玉衡在他床边,眼睛通红的说,这树他爬过千百遍,唯独这次,他刚下来那根枝子就断了,以前可从没这样。
  殷冥心道,以前是一个人,如今是两个人,自然是不一样。
  玉衡:“我……真没想害你。”
  殷冥看了眼玉衡兔子似的眼睛,道:“我知道。”
  玉衡道:“你不生气?”
  殷冥摇头。
  他是自己跳的树,虽受了伤,却得偿所愿。
  这朵牡丹,未掉落碾碎,真好。
  殷冥躺在床上,大病一场时,恰逢岁尾,时隔数月,他的母后终于能进来看他。
  本以为能看到儿子重病微缓,未成想刚进门就看到殷冥全身上下裹满绷带,手都发起了抖。
  皇后:“冥儿,你……这是怎么回事?”
  殷冥抬眼,见玉衡躲在门口,满脸愧色,嘴开了又合,没敢进门。
  殷冥淡淡道:“无他,开元尊寻得新疗方罢了。”
  女人满腹狐疑,却还是信了,她的儿子虽然话少,却从不撒谎。
  北凉最尊贵的皇后在南水一待半月,这次又是玉衡惹了祸,开元尊也不好轰人。
  女人和她儿子完全是两个性子,每次见了玉衡都对他招手,等人过来,就变出来块儿糖,塞进玉衡手里。
  天寒地冻,玉衡翻出来前年的棉衣,上头破了七八个口子,漏着棉瓤。女人见了,从她儿子衣裳里挑出来几件,把玉衡揪过来,给他套上。
  殷冥生性凉薄,母后来时他也未多高兴,走时亦没什么伤心,更舍不得的,倒是没吃过如此甜糖的玉衡。
  玉衡瞧着南水的禁门,不舍道:“人走了。”
  殷冥道:“嗯。”
  玉衡自有记忆,从未见过双亲,师父就如父母,玉衡想着,若是师父走了,他也会难过,便安慰道:“你别伤心,你娘不在,以后我就是你娘……呸……是你……”
  玉衡又欲说爹,仔细一想,似乎更不妥帖。
  殷冥接了一句:“……娘子?”
  玉衡脸色一变,在殷冥胸口重重给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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