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帝君揣了崽(9)
玄昭有理由怀疑,他惋惜的是没能够让玄昭身入险境。
蕴平还在热情地向玄昭寒暄着什么,然而玄昭已经没有心思听他的胡说八道。他拂袖之间,仙力自掌中薄发而出,打断了蕴平话语的同时,也破除了这个房间内的幻术。
“看着这场景,你刚才那些‘关心’的话,还说得出口吗?”
玄昭冷然问道。
因为幻术的破除,房间里面的情景已经完全变了样子,玄昭的画像虽然还挂在房间正中的墙上,但这幅画已经不再是玄昭姿态翩然的模样,画里的他歪嘴斜眼相当潦草,而且身上还被划下了无数红叉,某几处甚至还有被飞刀扎过的痕迹,显然经常被某人用以泄愤。
房间的角落里面也有好几个被扎满了针的娃娃,毫无疑问都写着玄昭的名字,是某人倾泻怒意的工具。
显然这对某人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幻术被玄昭破除,蕴平既没慌乱也没紧张,站在原地笑着,颇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哎,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我以为我藏得还挺好的。”
玄昭心里面没有半点波澜。
说起他和蕴平之间的恩怨,或许要追溯到很久之前,他们还在仙塾里的时候。
具体的原因,就连玄昭自己也记不起来了,但不知道从哪天起,仙塾里就出现了个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喜欢与他作对的家伙。
仙塾里学生讨论时,玄昭不管说什么,蕴平总会以相反的观点对他进行反驳。
偶尔外出进行实战的时候,蕴平总会将妖魔鬼怪特地往玄昭这边引。
进行仙术练习的时候,与玄昭对阵的也永远是蕴平。
可以说玄昭能够有今天的战斗力,蕴平平常的坑害与针锋相对,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当然在对战练习的时候,蕴平永远都是输的那个。
可是这个人无论上次输得有多狼狈,伤得有多重,下次他仍然会铆足了劲再次向玄昭挑战。
蕴平处处和玄昭作对,玄昭自然也看不惯蕴平,两人的少年时期几乎都是在互相不满中度过的。
到后来两人离开仙塾,也就没太多机会再见面了。
等到再有交集,已经是他们各自成为帝君,各司其职共同掌管神界的时候了。
对玄昭来说,少年时期发生的事情,他早已经是过去的事情,所以即使与蕴平共事,他也与对待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而在他看来,重逢后的蕴平似乎也洗去了少年时期的戾气,变得平和许多,除了偶尔会话里带刺,其他并没有任何不对劲。
但直到今天,玄昭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藏起来的假象。
玄昭瞥了眼房间里的狼藉,凉凉地说道:“你和以前比倒是没太大变化。”
蕴平毫不客气地承认道:“讨厌你这点,我这辈子都不会变的。”
玄昭实在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让蕴平生厌,并且坚持针对了他这么长的时间。
不过这不是他来的目的,而且他并不是没有问过,只是蕴平始终不肯说出缘由。既然蕴平这里查不出什么,玄昭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转身便朝殿外走去。
然而蕴平看他的动作,却突然出声道:“玄昭!”
玄昭回头看他。
蕴平表情微变,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句话道:“我看不惯你是真,但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在仙胎出生之前,我会尽量克制住自己,保你们父子平安的。”
玄昭:“……”
他回过头,认真地注视着对方,问道:“你为什么会认为这是你的仙胎?”
蕴平表情不是很愉快地反问道:“你真的不记得了?!”
玄昭:“我应该记得什么?”
这次,蕴平的脸上神态终于有了较大的变化,他像是在挣扎着什么,有些不情愿又有些耻辱般,他紧盯着玄昭,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出声道:“你真的不记得,当时在那片幻境里,你的所作所为,还有你强迫……”
玄昭重复着他的话道:“我的所作所为?是什么?”
蕴平脸色说不清是泛青还是泛红,总之表情相当地复杂,在玄昭这样的询问过后,他突然态度一变,冷笑着说道:“没什么,既然已经不记得了,那就永远也别想起来好了,反正这个仙胎是我的,在他出生之前我我会尽量负责,就这样你走吧!”
说完这话,蕴平再不肯透露任何事情。
当天傍晚,玄昭回到了星极殿。
长清正坐在院中树下,身披一袭白衣,借着夕阳独自品着美酒。
见玄昭回来,长清指了指桌上替他准备的仙露,接着笑问道:“你去找蕴平调查了?结果怎么样?”
玄昭盯着仙露,沉思着没有立即应声。
长清又唤他名字:“玄昭?”
玄昭终于抬眸,他整理好思绪,尝试着向好友询问道:“如果有个平常看不惯你的人,突然之间放下仇恨,羞愤地控诉你对他的所作所为,还指责你强迫过他……这中间最有可能发生了什么?”
长清听着他的说法,瞬间呛了口酒。
第8章
片刻之后,长清和玄昭对坐在星极殿的院中。
长清已经放下了酒杯,认真地思考道:“所以刚才那些话,都是蕴平本人说的?”
玄昭皱眉点头:“是他说的。”
长清继续确认道:“他没有在说谎?”
玄昭非常确信:“没有,我与他从很早之前就相互认识,虽然有时候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他究竟有没有说谎,我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长清沉默下来。
他相信玄昭的说法,不光是因为对朋友的信任,也是因为他同样了解玄昭,在某种程度上,玄昭识人很少会有判断错误的时候,他就像是天生有着辨别人心的能力。
两人说到这里,长清轻叹一口气,终于给出了自己的判断:“既然他说了这样的话,那么对他来说,在幻境迷阵里,你们之间应该真的发生过什么。”
顿了片刻后他又补充道:“至少对他来说是如此。”
玄昭仍然无法理清头绪:“看他情绪那样激动,到底是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长清本以为说过了话,终于能够喝口酒,谁知道他刚喝下,就被玄昭再次呛到。
他咳了两声才无奈地笑着说道:“你啊,这种事情说出来实在是暧昧了点,但要知道普通的事情,是不会蕴平那种情绪从不外露的人失控的,除非是发生了让他完全无法控制,令他觉得屈辱,或者难以接受的事情……”
长清还在斟酌着,要如何用委婉的话语表达自己的意思。
但玄昭却已经主动问了出来:“你的意思是,我在幻境里不顾他的意愿,强行侵占了他?”
长清:“……”
饶是见过二十万年大世面的长清真神,现在也暂时失了语言。
半晌后他点头叹气道:“即使是这么久了,我还是没办法习惯你直来直去的说话习惯。不过正像你说的,能够让蕴平气成这样,多半是发生了与这类似的事情。”
不过长清仍是疑惑:“你有印象吗?”
玄昭摇头:“没有,我不记得自己做过这样的事情。”
论证此事的难度,可以说与调查仙胎的生父同样困难。
两个人谈论了这么多,最终问题还是丢回到了玄昭的身上,长清翘着唇角问道:“所以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玄昭应道:“自然是继续调查下去。”
不过他说了这话之后,又抬起头看向对面的长清,突然蹙眉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像是看戏看得很高兴?”
长清摸了摸自己微微上翘的嘴角:“有吗?”
玄昭看着他可疑的模样,点头道:“你在笑什么?”
长清收起笑容说道:“我只是很少见你这么吃瘪的样子,觉得有点新鲜罢了。”
玄昭提醒道:“别忘记如果真要说起,你也是仙胎生父的可能性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