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有雪(53)
作者:玻璃时针
时间:2022-09-29 10:04
标签:甜宠
而朱衣门则十分有恃无恐,此行不仅八姓长老皆在,那凝清的仁孝弟子还早就与那什么帝君成了婚,二人做了七年夫夫,早就是难舍难分、如胶似漆的一对儿,拆十座庙也分不开的有情人,于是分明做了缺德事,腰杆儿却直,正是那占了便宜、偏要硬塞厚礼强娶的豪强亲家。
想不到这样的地界还能瞧见如此有凡尘烟火气的局面
徐浮载暗自咋舌,琢磨着玉寒凌此刻不知如何恼火,便想着出口打个圆场,也算卖个好,好叫玉寒凌少记挂天心宗失职。
谁知他才打了个腹稿,玉寒凌便倏地起身,似乎已经平复,垂眼冷淡道:“不允。”语罢便要抬步离开。
便是不私相授受,宋沅这样的年纪和天资,结个道侣也是早晚的事,芈长老眯了眯眼,他原先不想如此直白,但也站起来道:“既已有了夫妻之实,允不允似乎也有些晚了。”
“师门规矩。”玉寒凌背对着他,嗓音像是碎冰相碰,带着一阵寒气。
“小宋道君是为取药才失了修为得了重病,想必当时境地艰难,帝君英雄救美,待他不薄,才日久生情、玉成好事,成婚七年有余,二人有如神仙眷侣,若得知师长如此恪守师门清规,也不知会如何作想。”
哇,徐浮载与一旁天心宗长老对视一眼,这便打上嘴仗了,朱衣门够狠,玉寒凌拿师门规矩来压,芈长老便以宋沅仁孝还击。
若非为你取药,你那好弟子还不能与我帝君相逢、相知、相爱呢。
玉寒凌滞了一滞,再开口,语气已经含着冷怒:“趁人之危,下作至极!”
芈长老不紧不慢,仿佛不曾听见辱声,“此言差矣,我宗帝君容貌甚是英俊出众,性情端庄柔和,”他不自然地碰了碰颈侧,“博学多识,待小宋道君可谓珍重爱护,视之如宝,”他与一旁的妘长老对视一眼,同时想起那两摞市井流传、教授御夫之术的胡言乱语,轻咳一声,接着道,“如此良配,小宋道君亦非铁石心肠,二人情投意合,便结了盟誓,从此比翼双飞,做了鸳鸯,岂非美谈一桩?”
好一番动人的话,成了好事还肯三书六聘地补上礼,朱衣门行事也算不上强盗,徐浮载心中连连点头,只觉玉寒凌仍在拿乔,心中甚至暗自有些艳羡,若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能收收心,给他讨一个温柔和顺些的仙子回来,管他们什么私相授受,什么比翼双飞,天心宗出得起最丰厚的聘礼。
玉寒凌自是一个字也不会信,七年前的事叫他心知肚明,什么情投意合比翼双飞,以宋沅最是沉稳执拗的心性,怎可能轻易忘却前尘,与旁人做了神仙眷侣。
可他怎么能说,玉寒凌面上神色更加冷淡,却没有过往的烧灼叫他更清醒些,只能勉力寻个由头,绝不肯接受什么三书六聘。
“帝君?”他折身,直盯着芈长老的双眼,难得的动了真怒,剑尊的威压荡开,下座的几位长老脸色都微微变了,“这么多年来从未听闻朱衣门有什么帝君,满口谎言,分明是个猎户,朱衣门要将他捧上宝座,却也不要让天心、凝清也遭了全天下的耻笑!”
芈长老却笑,他模样老,雪白的眉毛和眼睛是垂着的,瞧着便有些怜悯人的样子。
“是不是帝君,朱衣门自有分辨的法门,不过若说有无,玉恒君难道不是普天之下最为清楚的人?”
“四百年前的那一遭,难不成不是出自凝清宗?”
他也望着玉寒凌,见他神色不变,目中却有些迷惘,便道:“若是玉恒君贵人忘事,那小老便说得更清楚些。”
“四百年前,下了不周山,传出消息的,不正是令尊——玉宗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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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尔反尔为所欲为罪恶滔天恨海情天(?)地意外申榜了,这周会写一万,意外感觉还ok,看看下周能不能保持了。
师尊真的很emmmm那个那个,等我写
前
徐宗主:糟了,要骂我了
后
徐宗主(嗑瓜子):啊?朱衣门怎么这样,朱老虎抢亲是罢?
徐宗主(换队抖腿):不是吧,凝清恋爱自由都没有啊,什么玩意啊?
徐宗主(中途):老芈一糟老头子哪来那么多一套一套的词儿啊,本本记一下用来催不孝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徐有往他爹希望的道路上努力过捏
第49章
凝清剑宗前任宗主玉无隐,正是如今剑尊玉恒君的父亲。
父母亲族出身高贵、血脉纯正,玉寒凌生来亦天赋异禀,可惜天妒英才,甫一出生便是个天残之身,孱弱的幼童身躯里,居然栽着一枚炽烈的妖火。
孩子生来有缺,换做寻常人家也是叫父母亲心碎至极之事,哪怕换做能移山填海的修士,又能有几分淡然。
举世最为强悍的一对夫妇,为了这滴血脉,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肯,连不周山那样的地界也敢闯上一闯,四百年前的不周更为凶险,不说峰头,便是结界之上也从未有修士能轻易全身而退的,好在二人到底修为高深,身负重伤也取了那瓣不周莲回来,求得幼子的命火绵延。
百年后二人便双双飞升,一时间也传为美谈。
可玉寒凌听了这话,却是脸色一变,与端坐上首的徐宗主对视一眼,便道:“你...”
徐浮载面上看不出什么,只是截断道:“好了...既然已经成就好事,小九你又何必如此呢?”
“既然朱衣门有如此诚意,凝清又何必拘着这些世俗礼法,便由我来做这个主,双方情投意合,补上此礼,风光大办便是。”
他断了此事,见玉寒凌与芈长老一时不开口,于是亲热道:“宋师侄走失,有我天心宗的失职,若有驱使,我宗定当配合,不过,此事既是家事,须得你们自己来解,我宗便先行一步了。”
他走了,那其余的天心宗长老自然也随着离开,浩浩荡荡的人走了,余下朱衣门八人与玉寒凌一人,却也无话可说。
直到方才离去的人去而复返,玉寒凌才将那墨玉似的眼珠往徐浮载钻出来的地方一转,冷淡道:“可笑。”
徐浮载自暗门走出,捋捋胡须,对他的冷嘲长叹一声:“凝清那些单纯的剑疯子,自然比我这儿的人精好糊弄得多。”天心宗门下长老执事弟子众多,乃是天下第一宗,不过人多有人多的坏处,个中滋味,他这个宗主最清楚不过。
他语罢,不等玉寒凌反应,已经变了一副肃容,疾疾向朱衣门问道:“先前所说......”
芈长老神情有些晦暗,默默颔首。
玉寒凌与徐浮载面上便不免露出些难以置信来。
可朱衣门虽念想荒诞、行事隐秘,被众人私下腹诽多年,但到底是三宗之一,又如此狂热地认同自己八姓之后的身份,若是此事作伪,恐怕第一个要发疯的便是他们。
朱衣门传承至今,记载的典籍与法门自然最为完整,若连他们也...
“我前几日瞧着...确实有几分玄妙......”徐浮载慢慢道。
玉寒凌却沉下面孔:“便是,又如何,左不过一个上古的遗民......”拿刀剑去逼、万里追杀,不过是用血肉,死了的和活着的有什么不同?
妘长老不爱听他这样用词,他以为还在商议婚事,便盯着他疾言道:“玉恒君还是放尊重些,以祂身份,天下何人是祂配不上的?”
谁知道这话说出来,却遭了自己哥哥的制止,芈长老回头望他,语气微沉:“小妘,不要说了。”
妘长老好不服气,他自幼受赤帝痕影响,又年轻,便把脸拧过了。
芈长老望着他,叹了口气,转而望向玉寒凌,开口却似乎在问徐浮载,仿佛在问旁的事:“已经多少年了?还是不能飞升么?”
徐浮载撇开眼,在场众人皆是普天之下最为接近飞升之人,这样的话谈论起来不可谓不残忍。
“不能。”
妘长老听不分明,他继任不久,年岁又轻,于是很茫然地望向兄姐们。
姬长老修为只在芈长老之下,修行多年,本该是最有望飞升中的一人,注意到他模样,沉默片刻,露出一个近乎有些凄凉的笑。